番外3.冰冷的心

夏陽光覺得自己一定是交了傳說中的「狗屎運」，要不怎麼在老家的時候一年都難得生一次病，來京都卻在短短一個月里進了三次醫院？

第一次是車禍，第二次是車禍，第三次還是車禍！

上午去面試的時候，遇到一個小女孩被一輛小轎車撞傷，小轎車逃逸后，她立馬撥打120叫了救護車，把小女孩送到醫院。等她父母到場，才再趕往面試。

面試地點是一間三星級餐廳，別看級別不高，口碑卻遠高過五星級餐廳，她發過誓要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

火急火燎地趕到店裡，還不到午餐時間，裡面還沒有顧客，女侍應生正在打掃。見她進來，熱情地迎上來。「您好！」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陽光趕得滿頭大汗，用力抹了一把。

「面試？你就是……」

「夏陽光！」

「哦！可是面試時間已經過了……」

「我知道，我真的是有急事，請你通融一下吧！拜託拜託拜託！」

「我只是個侍應生，沒有權利決定這種事情，負責面試的經理已經走了。」

「那能麻煩你給他打個電話嗎？或者把他的電話告訴我……我來跟他說……」陽光心急如焚地拿出手機，「我來的路上遇到車禍，一個小女孩受傷了，我把她送去醫院，我不是故意遲到的……」

侍應生以一種愛莫能助的目光看著她搖頭，「這個借口，之前已經有人用過，經理最討厭找借口的人！」

「我沒有找借口，我發誓是真的，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是要他的號碼！」

「對不起！我不能隨便透露經理的號碼，你還回去吧！」

「我不能走！我真的很珍惜這個機會，昨天準備到凌晨，請你務必相信我……」

「對不起！」

「拜託你了……」陽光心急地哀求著，對方看她這樣，心裡也不好受，但畢竟沒有決定的權力，還是搖了搖頭。

「我相信你！」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女侍應生忙點頭打招呼。「經理！」

夏陽光急忙轉頭，身後幾米開外的門口，走進來了一個眉目俊朗的年輕男人。

站在陽光里，高大的身材，穿著質地良好的白毛衣，一身簡單的搭配，給人的感覺很溫和也很清爽。他本身的長相也很俊秀，戴著無框眼鏡，很斯文的樣子。上揚的嘴角，天生帶著一種純澈的溫柔。

無疑，他是一個相當好看的男人！

但陽光此刻無暇欣賞這些，「你是經理？你剛才說，你相信我？」

「嗯！我剛好經過那裡，親眼看到你送小女孩送救護車！」

「真的……太好了……」陽光激動極了，心裡充滿了感恩。「既然你相信我，那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很想要這份工作，求你了！」

她一著急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待他低頭掃了一眼，她才察覺自己的手弄髒了他的白毛衣，趕緊鬆開。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乾淨……」

「不用了！沒關係！」他微笑著搖頭，笑容從容淡定，反倒溫柔地安慰了她幾句。「你準備好了嗎？」

陽光用力搖頭，「可以開始了！」

考核題很簡單，一道麻婆豆腐一道提拉米蘇，但越是簡單越不能掉以輕心，每一個步驟陽光都很仔細，技巧純熟並且嚴謹，如同在對待一件藝術品。認真的態度，幾次獲得了對方讚許的點頭。

她用半個小時完成了考核，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果然對方在品嘗過她的廚藝后，當場決定錄用她。

「Yes！」

他環胸微笑著睥睨她，「你看上去並不意外！」

「嗯！我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我需要的只是一個面試的機會！」陽光眼裡閃著亮光，「但是我很好奇，像你這種級別的餐廳，一般都選擇錄用有經驗的海外名廚，為什麼願意給我機會？」

他想了想，揶揄。「大概因為我們都是年輕人，我自己剛創業不到一年，與其選擇所謂的名廚，我更願意給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一個機會，一起奮鬥！而且我們餐廳最大的特色是中西結合，而你很符合條件。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錯！」

陽光拍著胸脯信心滿滿地承諾，「我不會讓你失望！」

「我相信你！餐廳剛營業一年，目前正處於發展階段，亟需像你這樣的人才。我是藍澈，這裡的老闆、經理兼主廚，歡迎你的加入！」

陽光看著那隻伸出來的修長的手，有一種聖神的使命感，鄭重地握住，如同牢牢抓住了自己的命運。「我會用實力證明你的選擇沒有錯！」

……

陽光上班一個星期，憑著超強的適應能力，基本上已經得心應手了，工作也很開心。有藍澈的指點，學習了很多新的東西。

「陽光、陽光、陽光……」侍應生小艾被燒了屁股一樣跑進來，激動得兩頰發紅，「你快跟我出來！」

彼時陽光正忙著蛋糕的最後一步，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盯著，隨口問。「有人投訴嗎？」

「不是不是！來了一位特別的貴賓！」

「又是哪個明星？」以她對她的了解，就只有這個可能。

他們這間餐廳星級不高，但是憑著超強的口碑，在娛樂圈裡也頗有名氣，三天兩頭都有明星過來，造福了一眾女侍應和廚師。

比如小艾，她就懷疑她在這打工根本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和明星合影。每天工作就絮絮叨叨地說著想見哪個明星，伸長脖子盼望。

「不是明星，比明星厲害多了！你跟我出來看就知道了！」小艾一邊激動地大呼小叫一邊去拉陽光。

她的個性有點兒人來瘋，自從陽光第一次做蛋糕給她吃后，就對她尤為熱情。所以女人之間的友誼有時候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美食就能收買，至少對吃貨而言如此。

陽光還來不及擦手就被她拖了出去，小艾激動地指著窗邊的一對男女。「你看你看，他是不是很帥？」

「他？」不就是胃病進醫院那個？陽光揉了揉眼睛，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京都說不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在兩個星期內遇到兩次，按概率來計算也算有緣分！

小艾兩隻眼珠子在發光，激動地掐她。「你認識？」

「唔……不算認識……」她反問。「你認識？」

「我當然也不認識，但我知道很多他的事情！不只是我，他在整個京都的都很出名的。你剛從鄉下出來，不知道他有多麼地了不起！」

「哦……」

「哦什麼哦？難道看著那張慘絕人寰的臉，你都不好奇嗎？」小艾一興奮就亂用詞語，「他可是陸驍，軍政兩屆一把手陸家的陸驍啊！」嗓音高亢，「他本人也很了不起，陸氏總裁！你知道陸氏吧？」

「就是每天上班經過最高的那棟樓？」

「對對對！就是那座！京都有五座高樓，光是陸家就佔了兩座，還有一座是他三叔陸擎的，四大家族可是咱們京都的傳奇！」

這個陸驍，衣著品味都透露出有錢人的架勢，並且是巨富的那種。饒是陽光再沒眼力勁，第一眼看到他時也有了那個覺悟。

然而京都的有錢人多如過江之鯽，有權有勢的也大大把，並沒有說多震撼。但那棟高樓卻讓她想起來都忍不住背脊一冷，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能擁有一座那麼高的大廈。這要是換在古代，那就是土皇帝！

一股涼氣沿著背脊往上鑽，相距不到十米的距離，之間卻猶如橫著一道銀河。他是星辰一般的人物，遙不可及，伸手連邊兒都夠不到的！

想想不由得有些發憷！

「他們已經來了二十分鐘了，我猜那個女人撐不到三分鐘就會走！」

陽光看了看他冷冰冰的臉，再看了看那個女人，局面是有些僵硬。換做任何人，面對一座冰冷的雕塑，都會陷入僵局吧？

「他們……男女朋友？」

「不是！相親！他離婚快一年了，我估摸著是家裡給安排的，每周一次，都是在咱們這，這已經是第七個了，前面六個都被他氣走了，唔……也可能是嚇走的，我看這個也不例外，你等著瞧！」

原本對這些無聊的事情，陽光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然而對象是他，就不自覺留了下來，仔細觀察著那邊的動靜。

美女儀態落落大方，看上去教養也很好。當然，對陸驍也很滿意，眼裡偷偷流露出了喜歡。然而對方長時間的沉默，也讓她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我、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沒有一點想了解我的嗎？」

陸驍抿了口咖啡，目光從窗外冷淡地收了回來，直接回了兩個字。「沒有！」

美女嘴角抽搐了一下，繼續貼著熱臉。「雖然是家裡安排的，但也不用這麼形式化，我……我看過很多你的新聞，很崇拜你！」

「包括我離婚？」

「……我不介意！」

「曲小姐！不，林小姐！」陸驍換了兩個稱呼，由對方的臉色看出他還沒叫對，但也不在意，「既然是相親，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我對你沒興趣！」

「嘩——」陽光在心裡暗暗抽了口冷氣，心想著男人說話也太絕情了，完全不給對方留一點面子嘛！

最傷人的還是他的臉色和語氣，完全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很傷自尊心的。像她這樣沒啥自尊心的都感到傷人，更何況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

小艾則在一邊掐著她的手臂發花痴。「好酷好帥哦！好man！」

美女受了委屈，眼眶泛紅，楚楚可憐。「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先從朋友做起也可以！」

「我不想給你任何錯覺，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這才是對你負責任的態度！另外，我也不想你浪費我的時間！」

陸驍說話的語氣硬梆梆的，沒有一點點感情。在感情上，以及工作上，沒有任何不同。聽上去也是為了她考慮，然而很明顯重點在最後一句——她不要浪費他的時間！

「你值得我……」

「我不值得！」

「陸驍……」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他由始至終冷漠的態度是對自尊的極度踐踏，終於逼得美女失控，霍地站起來，赤紅著一對眼眶控訴，「你憑什麼這麼傲慢，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樣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們陸家有錢就能這麼仗勢欺人嗎？錢，我們楚家不缺，你還沒資格這麼羞辱我！」

「京都誰不知道你前妻懷了你爸的孩子，還被你爸殺了，你爸現在關在牢里。他當年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能把牢底給坐穿。你們一家都是精神病，要我嫁給你，我還怕你半夜把我殺了！誰稀罕！」

罵完就拎著包甩臉走人，陸驍還坐在原地，臉色陰沉。

小艾嚇白了臉，掐得陽光手都青了。「完了完了，這個死女人踩雷區了。人家沒看中她就算了，腦子有毛病啊，什麼話都敢說！」

陽光仍在困難地消化著她剛才的話，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因為這消息太聳人聽聞。他爸殺了她前妻，她前妻還……這家庭關係未免太複雜了！

難道就因為這樣，他才會白了頭髮，患上嚴重的胃病？

本來已經覺得他夠可憐了，這會兒，更加不是滋味。

陸驍一語不發，只叫了句「買單」！

小艾這會兒沒了看好戲的心情，嚇得直哆嗦，「我、我不敢去，陽光你去吧……」

「哦！」陽光沒想什麼，拿著賬單就過去了，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看那張冷漠的臉，生硬地說。「先生，您的消費總共是三百二十塊！」

陸驍掏出一張卡，目視著前方，遞給她。

彎腰去接的時候兩人的距離很近，她清楚地看到他的下顎線，堅硬冷硬，緊緊地綳著。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的都不是人氣，而是冷氣，好像也鑽進了她的毛孔，連接起了某種感同身受，心裡也跟著發酸。

她其實是一個特別心軟的人，見不得別人傷心。即便對象是那樣強大得彷彿無堅不摧，不會被任何事傷害的人，只要有血有肉，都會疼。而在偽裝的背後，是正常人難以承受，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的痛苦。

他，活得太累了！

刷完卡之後，他仍坐在那裡，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陽光看著他，走了兩步，又彷彿被某種情感牽引著，倒了回去。

「你……你還記得我嗎？」她試探性地問。其實她沒真奢望以他的身份，會記住她這樣一個小人物，這純粹是一句開場白，引起對方的主意。

兩秒后，他回過頭來，用那雙幽深的，冷漠的瞳孔看著她。眼裡沒有波動，沒有情緒，深不見底。很顯然，他已經忘記了！

「上次你的車撞壞了我的自行車，是我送你去醫院！你別誤會，我不是管你要賠償和醫藥費，只是想問問你的身體情況！上次我回醫院的時候，你已經強行出院了，我一直很擔心你！」

「相信醫生也跟你說過了，你胃病很嚴重，需要做胃鏡。如果是胃穿孔，要及時住院治療，不然惡化為胃癌就危險了！不管……你家裡怎麼樣，身體是最重要的！」

陸驍第一反應是，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但那也無所謂，那個女人說的事情，整個京都有誰不知道？即便沒有當他面提起，背後那些議論，他心知肚明，也有人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

以「正常人」的角度來看，他經歷了那些事情，遲早也會被逼成精神病，或者他已經是了。

但那些與他無關，反正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裡，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孤僻，冷漠，不需要人關心，也不需要人理解。就這樣過著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直到死去，這就是他的宿命！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陽光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要記得去看病！如果沒有人陪你，你可以找我！一個人去醫院是很孤單的，我可以給你做好吃的！別怕！」

她善意的話並沒有得到陸驍的感激，反而刺痛了他，驟然一緊的目光瞬間多了一股銳利。「我沒有病！」

陽光一愣，沒想到他是把病理解為精神病，傻愣愣地回答。「醫生說你有！」

「我再強調一次，我沒病！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我只是關心你！」

關心？和同情一個意思嗎？難道他已經悲慘到需要連被一個卑微的服務員來同情的地步？簡直可笑！他陸驍，就算行屍走肉地生活，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他帶著一種厭煩的情緒起身離開，陽光追了兩步，「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我只是……」

「別再跟著我！」冷漠地擠出警告性的一句，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他蕭瑟而冷漠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駕車急馳而去，陽光嘆了口氣。即便生活對他很殘忍，這樣自我封閉抗拒其他人的好意，也不是解決辦法，他為什麼非得把自己困在那個暗無天日的世界里？

……

下午六點。

天旗集團。

臨近下班時間，大家都沒什麼心思工作，桌子上擺了一對文件東摸西摸的裝作很忙，其實都在偷偷準備收拾東西去約會。

漂亮的女秘書正彎著腰偷偷抹口紅，頭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歐陽在嗎？」

女秘書嚇一跳嘴巴給塗歪了，一抬頭就要罵過去，但見到來人，臉色一變，紅艷艷的嘴唇立即變成了一個「O」形，賠著笑臉站了起來。「杜小姐！」

杜嫣看著她嘴角飛出來的一道口紅，覺得好笑，用手指了指。

女秘書忙用紙巾擦了兩把。上班時間偷懶，還是被未來的總裁夫人撞見，難免尷尬，訥訥地想解釋。「我……我只是……」

「我明白的，佳人有約！」杜嫣朝她眨了眨眼睛，那叫一顧盼生姿。「歐陽在裡面？幫我通知一聲！」

「不用不用，您大駕光臨，哪裡需要通知，我帶您進去……」女秘書點頭哈腰地護送杜嫣，迎面走來了方箐箐。她正邊走邊低頭整理資料，險些撞上去。

「方特助！」女秘書一跺腳，「你差點撞到杜小姐了！」

方箐箐一抬眼，杜嫣就站在她面前。穿著高跟鞋，個子比她要高一些，長得確實是漂亮，比八卦雜誌捕捉到的更動人。那神韻，那氣質，像是下凡的仙女，明艷動人。

千金小姐固然都是驕傲的，杜嫣也不例外。然而她身上那種驕傲的氣勢並不刺人，也不叫人不舒服，反而覺得這就是千金小姐該有的架勢，養尊處優，卻沒有一點盛氣凌人，反倒和善地朝她微微一笑。

和傳聞中說的，性格極度難搞有些出入，倒不像是不好相處的人！

這樣的女人，總讓人相形見絀。光是她手裡拎的那個包，至少值自己一年的工資。就這一點，就提醒著她們之間的差距！

方箐箐立在當口，忽然就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當然這感覺很荒唐，畢竟有比較才會自慚，但她一向不是個比較心重的人。這世上漂亮又有錢的女人太多，哪裡比得過來！

更何況，她為什麼要拿自己和她比較，並且是無意識的？

因為歐陽正霖？

「你還杵著幹什麼？趕緊給杜小姐讓路！」

方箐箐怔怔地退到一邊，目光仍無意識地緊隨著她的背影。這個叫杜嫣的女人，光是背影都比她強太多！

秘書點頭哈腰地把杜嫣送進辦公室，心裡琢磨著自己這麼熱情，對方肯定不至於把她上班偷懶的事告訴歐陽，說不定還很喜歡她。

女人是敏感的動物，對杜嫣，她羨慕的同時當然也很嫉妒。出身豪門，長得漂亮身材好，又有這個這麼帥的男朋友，誰不嫉妒？只恨自己沒對方會投胎，也只有認命服侍她！

這麼一比較，不免有一種強烈的落差感，有些反感起要約會的所謂青年才俊來。和歐陽正霖一比，那完全是個屁，值得自己浪費心思？

被一股酸意驅使著，去找方箐箐吐槽，「你覺得杜嫣漂亮嗎？」

「喂！跟你說話呢！」

「嗯？漂亮！」不僅僅是漂亮能形容。

「可你不覺得她的眼睛很奇怪嗎？正常人的眼眶哪有那麼大，肯定是開眼角了！她家有錢，可以找好的醫生整容，整完之後也很自然，一般看不太出來，但我還是覺得她五官哪裡不對勁，八成是個人造美女！」

「哦！」

「哦什麼哦？」秘書心煩地瞪了她一眼，「這世界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她是千金小姐，我就是個普通的小白領！」

「不說別打，就她身上那件外套，我在Dior專賣店看過的，得好幾萬，我去了幾次硬是沒狠下心。但人家呢？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滿衣櫃都是我們買不起的奢侈品，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秘書一堆抱怨的話，方箐箐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里，腦袋完全是懵的。

直到內線傳出歐陽正霖的聲音。「方秘書，端兩杯咖啡進來！」

心裡，咯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