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管不住心

方箐箐也不知道自己是也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泡的兩杯咖啡，精神有點兒恍惚，中途被女秘書催了幾次。推門之前，她還默默在心裡做了幾個深呼吸。

「經理，咖啡泡好了！」推門進去，歐陽正霖敲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杜嫣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張沙發里，忽然鬆了口氣。

之前想著若是推門進去見兩人抱在一起，也許，她的心情會受到影響。

杜嫣是個自然熟的性格，再加上歐陽也很好相處，才約會半個月，在他面前也就百無禁忌了，像交往了很多年的朋友。

「我不是說了嗎？不喝咖啡，人家下班趕著約會，別耽別人的時間！」

「哦？」歐陽正霖一雙笑眼泛著漣漪朝方箐箐看了過來。「方特助，趕著約會？」

她低頭把咖啡杯端到他們面前，低聲說了一句。「沒有！」

「明天周末，有什麼親子活動？」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也就乾脆不作答。

「親子活動？她結婚了？」杜嫣頗為意外，「她看上去不像有孩子的女人！」玩笑道，「你的秘書和助理都那麼漂亮，我還以為是你專程準備的『窩邊草』呢！」

這一形容，讓方箐箐聽了不舒服，下意識握了握拳頭。

歐陽正霖倒是樂了，玩味道：「我看上去像吃『窩邊草』的人？至於那麼飢不擇食？更何況是結過婚的女人，一向敬而遠之！」

「這樣最好，少打別人的主意。你敢辣手摧花，我可不饒你！」

「哦？你要怎麼不饒我？」歐陽正霖邪惡又輕佻，不懷好意極了。杜嫣是了解他喜歡貧嘴的，沒真往心裡去，還和他嬉皮笑臉。

然而方箐箐確實真真兒聽進去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耍花槍，在她聽來刺耳。好像故意在她面前秀恩愛，有意刺激她。這想法實在滑稽，對她，他何必動那份心思？

因為曾經他在她身上用過太多時間經歷，甚至可以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給了她一份「獨寵」。當然，儘管與愛無關，但不可否認的是那段時間他確實只有她一個女人。許是因此，她變得貪心了，有了一種不該有的落差感，這真是要命！

方箐箐唾棄自己的卑鄙，她想要抑制然而發現那很難。就像一種毒藥，在她四肢百骸滲透開來，她控制不了它的傳播。

兩人還在耍花槍，方箐箐已經聽不下去了。「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不著急！」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為他工作是她的職責，可是，她很不喜歡這種服侍他們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個傭人，聽候他們差遣。

「今晚想吃什麼？」

「不知道！很出名的那幾家餐廳都去過了，再去就沒新鮮感了！」杜嫣眼珠咕嚕亂轉想了一想，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咬唇，猶豫著試探性提議。「我倒是知道有一間餐廳不錯，中西餐都有，去那？」

「你喜歡就好！」歐陽正霖對她是一臉的縱容，看似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然而眼角餘光卻一直鎖定在一旁的方箐箐身上。若非如此，也不會沒有留心杜嫣神情之微妙。

「方特助，今晚有約嗎？」

「嗯？」

「如果沒有，不如賞臉一起？你最近的工作表現我很滿意，值得嘉獎！」

方箐箐莫名其妙，他們兩個約會，帶上她做什麼？獎勵工作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他很明顯知道自己不會去當那個電燈泡還這麼說，是有意戲弄她或者什麼別的意思？不管怎麼樣，她都搖頭拒絕。「不用了！我有約會！」

杜嫣也很奇怪，看了看歐陽正霖，又看了看方箐箐，嗅出了某種端倪，但她不敢肯定。而且方箐箐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她就當是自己的誤會。畢竟歐陽再怎麼花心，也不會去招惹一個有夫之婦。

歐陽正霖也就沒勉強，從容一笑，「那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四口的約會了！下周見！」

方箐箐點了點頭，幾乎是逃似地小跑出了辦公室。關上門，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最近的她實在是太過反常，懦弱得不像自己，並且情緒很容易受到歐陽正霖這段新戀情的影響，這對她來說已是一件極為失常甚至是可怕的事情。

她必須想個辦法，管住自己的心！

……

「老張，給我一瓶醬油……」

「不是老抽，是生抽！」

「還有那個湯，幫我看著火，再過二十秒就熄火，一秒都不能多……」

「牡蠣好了，可以上鍋了……」

陽光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一個人要忙著指揮四名廚師。作為老資格的大廚，他們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自然不信服，還很瞧不起她，跟藍澈提出過反對意見。但僅僅在一個多星期里，她就已經用實力讓他們閉嘴。並且，她熱情的性格也很有感染力，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小艾又興沖沖地跑進來，「OMG！今晚又有重量級嘉賓登場，在這裡工作實在是太幸福了，你摸摸我的心臟……都要爆炸了……」

陽光第一反應，「哪個明星？」

她搖頭。

「陸驍？」

「你就知道陸驍，該不會對他一見鍾情了吧？」

陽光順手翻了一下炒鍋，炒勺仍在不停地運作，「沒有的事，就是上次聽你那麼說，覺得他挺可憐的！」

「嘁！他可憐？你頂著高溫在這炒菜不更可憐？自己都一打工的命，還有心思操心別人！」

「那到底是誰？」

「歐陽正霖，就是這幾天娛樂雜誌頭版頭條那個！」

陽光眼睛一亮。「他來了？」

「嗯！還有他那個女朋友，杜嫣！算起來他們已經交往半個多月了，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看來媒體報道靠譜，他們是奔著結婚去的！兩個人也很般配，很養眼的！」

陽光興沖沖熄了火，「我去幫他們點單！」

「為什麼？」小艾不樂意了，「歐陽正霖長得那麼帥，你怎麼能搶我的福利？」

「長得再帥也不是你家的，看了有什麼用！待會兒讓你買單！」說著就利落地從她兜里搶了紙筆往外走，「我欠你一次！」

落座后，歐陽正霖隨手翻菜單，對面的杜嫣則一直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

「你約了人？」

「嗯？沒有！」杜嫣心虛地別過臉，「怎麼還沒有人幫我們點單？」

「哦……」這一點細枝末節，還能逃過歐陽正霖的法眼？不過是不挑破罷了。

「晚上好，歡迎二位光臨，請問二位要點些什麼？如果還沒選好，我可以為兩位推薦幾道特色菜。」

歐陽正霖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對上了一張笑容狡黠的臉，圓潤的臉龐，單純的眉眼，笑容有一些些俏皮可愛，年輕張揚。他莞爾。「是你！」

「你不知道我在這？我找到工作后發過簡訊你！」

「知道你找到工作了，沒仔細看地方！我說了廚師工作不好找吧？」歐陽正霖善良地鼓勵道：「當服務員也不錯，從基層干起，總會有機會的！「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服務員，而是這裡的廚師，聽說你大駕光臨，才特地過來給你點餐！也算沒得說了吧？」陽光眉宇有種可愛的得意，笑的時候兩個酒窩深深的，尤為動人。就像她的名字，給人的感覺陽光燦爛，充滿了正能量。

兩人寒暄了一通，杜嫣才插話，「前女友？」

「不是！他可是我的大恩人！要沒有他，我早就流浪街頭，說不定已經餓死了！杜小姐你真有眼光，別看歐陽平時弔兒郎當的，但其實人特別好，特別善良，特別有同情心。我和他不過是多年沒見的普通朋友，他就仗義地幫我租了一套房子，我很感激他的！」

陽光不遺餘力地將歐陽正霖大肆吹捧了一番，儘管是事實，歐陽正霖聽著也有些飄飄然，但他一向是個低調的人，等她吹捧得差不多的時候，謙虛地開口。

「我的好你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大肆宣揚，不然她還以為你是我買通的！」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陽光朝杜嫣連連擺手，「我發誓是巧合，並且我剛才的那番讚美絕對發自肺腑！」

杜嫣也不是個傻子，有自己的判斷力。憑著女人的第六感，她肯定兩人沒有過「過去」，現在也沒有火花。能單純把歐陽正霖當成朋友的女人，實屬罕見。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一來她和歐陽也沒有正兒八經地交往，沒吃醋的必要。二來，她來這還有另一個目的。

「對了，你們的主廚沒來？」

「你說藍經理？他今天是晚班，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有和他預約嗎？」

「沒、沒有！不一定得是他，試試你的手藝也好！」

陽光幫他們點完單就離開了，歐陽正霖看似隨意卻又精明的目光好笑地睥睨著杜嫣，讓她有點兒不自在。

「你看著我幹什麼？」

「帶著現男友來看自己喜歡的男人，這是幾個意思？」

「什麼喜歡的男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杜嫣裝傻充愣，但沒一會兒就裝不下去了，繳械投降，嚷嚷起來。「噯！不是你自己說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反正今天也沒事，就帶你過來看看！」

「就這麼簡單？」

「……」

「敢情你是把我當槍使，刺激刺激他，看看他的態度？」

杜嫣不做聲了，局促地絞著手指，咬唇，露出小女生的羞怯來。

「你這麼做，有點太不道義了！」歐陽正霖玩味著，抿了口水。「不過，我不介意幫你試探試探！」

「真的？」她激動地看著他，「你願意幫我？」

「如果他也喜歡你，那麼，我成全你們，也不浪費自己的時間。如果他不喜歡你，你也能趁早死心和我交往！」歐陽正霖聳肩，頷首表示認可，「一舉兩得，我沒什麼損失！」

「你太好了！我欠你一次，以後在女人方面你要有搞不定的問題，我肯定幫你！」

歐陽正霖想反問一句「有我搞不定的女人？」，然而腦子裡突然冒出方箐箐，卻讓他這句話止在嘴邊。

她是他的一個意外，挫傷過他的心，也包括他的自尊，徹底打破了他在女人之中無往而不利的傳說。於是，他的回答只是笑而不語。

飯菜上來沒多久，歐陽正霖就見到了杜嫣喜歡的那個男人，沒有三頭六臂，也說不上多出眾，身上沒有任何紈絝子弟的習氣，顯然和他自己，包括杜嫣的生長環境都有所不同，不屬於他們這一類人。

但給人的感覺是很舒服很有禮貌的那種，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的，穿著也簡單大方，是個有修養的男人。

而他，居然被他比了下去！

當然這並沒有引起歐陽正霖的一絲不悅，說他成熟了一些也罷，總之他沒在心裡將自己和對方做比較。比不比得上，他還真不在乎。

對方朝他頷首示意，他也就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氣派好的很。

「阿澈！」杜嫣見到心儀的人有些激動，臀部稍稍離開椅子，但她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

「嫣兒！」

「我、我今天順路經過，帶朋友來給你捧場！」

「嗯！點過餐了嗎？」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與眼神如出一轍，是個讓人感到舒服，並且暖心的男人。

「點過了，本來想吃你親手做的水煮魚，但你不在，是另一個年輕的女廚給我們推薦的菜色！」

「這樣……她的手藝很不錯，你吃多了我做的，偶爾換個口味也好！」

杜嫣心裡偷偷想，可她就想吃他做的菜，永遠都不會膩！

「看來你對陽光很滿意！」歐陽正霖來了一句，藍澈怔了一下，反問。「你認識她？」

「我們是朋友！」

「原來如此！她很有天分，人也勤快，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很好的前途！」

「看來那丫頭沒吹牛，還有點料！小女孩沒定性，要是偷懶或者做錯了什麼，承蒙你多擔待，好好鞭策她！」

藍澈不太清楚已經有女朋友的歐陽是以什麼身份說這些話，或許僅僅是朋友。因為不明狀況，也就客氣地回了一句。「她是我親自挑選的，我自然有培養她的責任！」

「這我就放心了，我也看好那丫頭的天賦！」

兩人聊了幾句，杜嫣插話進來。「差點忘了介紹，這位是歐陽正霖。他是我的學長，藍澈！」說這話時，一顆心臟有些忐忑，同時也有些期待。

「幸會！」

「久仰大名！」

一般人說「久仰大名」，難免會讓人懷疑裡面是否有諷刺的意味，畢竟歐陽正霖可是花名在外，名氣往往和他那些風流韻事有關。

但他沒從藍澈的語氣里聽出一絲的其他意思，說明對方對他沒有敵意，並且是一個謹言慎行，不多口舌的男人，這是一種紳士品格。

短短的幾句交流，歐陽正霖對藍澈這個男人建立了好感，可以理解杜嫣為什麼獨獨鍾青於他。

杜嫣看藍澈的眼神閃著星光，「你最近很忙嗎？半個月沒聯繫我，每次打電話也是匆匆說幾句就掛斷！」

「餐廳的客人增加了許多，有時候是很忙！」

「那是因為我經常幫你打廣告啊，我朋友，我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口耳相傳，客人自然就多了！雖然歸根結底是你廚藝了得，但我也功不可沒，有空一定要請我吃飯！」

「好！下次！我先去忙了，有事讓侍應通知我！」

藍澈還朝歐陽正霖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才離開。

「別看了，就算你眼睛把他背影看穿，他也不是你的人……」

「你覺得他怎麼樣？」

「是個好男人！」

「我就說嘛！這個社會人渣很多，但好男人還是有的，像阿澈這樣長得帥性格溫柔又會下廚的男人，世間罕見，我是撿到寶了！」

「他有你說的這麼好嗎？」歐陽正霖不帶感情地玩味了一聲，「就算他是寶，也不是你的！」

杜嫣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要聽實話？」

「……」

「他不喜歡你！」

這話從另一個男人口中說出來，對杜嫣是一種打擊，頓時就不高興了。「你什麼都不了解，憑什麼說這種話！」

「女人自詡第六感精準，其實在這方面，男人更聰明。就算你不相信其他男人說的話，也該相信我。一來我了解男人，二來，我看感情一向很准，錯不了！」

「你和阿澈根本是不同的人，怎麼可能了解他？」杜嫣不服氣，開始找理由。「他未必不喜歡我，也許、也許只是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我！」

「如果來自另一個男人的刺激都能讓他無動於衷，那我想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一句話，讓杜嫣無從反駁。他討厭歐陽正霖篤定的語氣，更討厭的是，他說的是對的！

她一直都知道藍澈不喜歡她，不過是她一廂情願地苦戀。堅持認為用朋友的身份陪著他，總有一天能夠讓他喜歡上自己！

可就像歐陽說的，哪怕藍澈對她有一點心動，也不會不在她有男朋友的事情上沒有任何錶示，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歐陽正霖是個心軟的人，見不得女人傷心。這個時候不說點什麼，似乎過意不去。

「雖然他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感情，但至少他不討厭你，這算不算一種安慰？」

杜嫣丟給他一記白眼。「廢話！這還要你說？他怎麼可能討厭我？」

歐陽正霖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麼。

藍澈接待完客人回到廚房，陽光正在做蛋糕，到了雕花的最後一步，手指因為緊張有點止不住地發抖，很難下手。

他走過去貼在她身後，握住她顫抖的手指，幾乎是以整個將她擁在懷中的姿勢，溫柔地朝她耳邊呼吸。

「別緊張，放慢速度，並沒有你想得那麼難……」

在他的手把手指導下，陽光完成了最細緻的那一步，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嘴角卻燦爛地揚了起來，感激地朝他笑。「謝謝你！」

「不客氣！」藍澈體貼地遞給她一張紙巾。「這些你第一次學，一開始會有點生疏，多練習幾次就好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問我！」

「嗯！」

「對了……歐陽正霖，你認識？」藍澈很少關心他人的私事，因此問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自然，無意識摸了摸鼻子。

「認識啊！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唔！也許是我單方面這麼認為，但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是我恩人，我很感激他的！」

「這樣……」藍澈微笑著，卻不動聲色地低低呼了口氣，故作無意識地提了一句。「他和嫣兒在交往？」

「嫣兒？你說杜小姐哦？最近的雜誌是這麼寫的，看今天的情況應該是吧！怎麼了？」

「沒事！你繼續忙！辛苦了！」

「哦……」陽光也沒多想，忙其他事情去了。

藍澈看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兒，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有她的地方，就有一股正能量，他喜歡這種力量，也喜歡她身上的朝氣。

……

公司其他人早早就下班了，方箐箐手邊堆了許多工作，加上工作的時候時不時出神想起歐陽正霖，無法集中精神，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勉強忙完。頭昏腦脹，身子也不太舒服。

捏著眉心走出公司的時候，林朗正在等她，她有點意外。「你怎麼還沒走？」

「在等你！」

「可我不是說了要加班，讓你先回家嗎？」

「嗯！但總是不放心你，送你回去才安心！」

「我這麼大人了，有什麼不放心的？」方箐箐嘴上這麼說，但誰會抗拒來自另一個人的關心？

在寒冬的夜晚，有一個男人願意等你很長時間，只為送你回家，這份感動任何女人都無法無動於衷。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過，林朗就是最適合她的人，比她所能奢望的好太多太多，她應該滿足了，應該安心定下來了，可她就是……

搖了搖頭，阻止自己想下去。

這個點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加上方箐箐加班加得頭昏腦脹，兩人便一同散步回家。

林朗是個風趣的男人，一路上講了很多笑話逗她開心，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很多時候一個人壓抑著心事，很容易壓出毛病。有個人陪，感覺輕鬆許多。

「冷吧？」林朗脫下外套，執意披在方箐箐身上，衣服上有他的味道。她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歐陽正霖的味道，那是一種很乾凈像陽光的味道。

很難想像，一個過盡千帆的男人，會有一種那麼純粹的味道，純粹得令她懷念。

她還記得他的手掌，乾燥溫暖，掌心的智慧線很長……

想著想著，出了神，就連對面的車駛過來都沒發現，幸而林朗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小心！」

這驚嚇讓方箐箐回過神來，說了聲「謝謝」就要掙脫他的懷抱。然而林朗沒有鬆開她，反倒抱得很緊，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在她耳旁粗重地喘息著。

她意識到了些什麼，心裡暗暗發憷，「林、林朗……」

好一會兒，他才鬆開她，轉而捧住她的臉，壓了下來。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將碰上她時，方箐箐的腦袋就像突然被雷劈中了一下，全身蔓延開來的是恐慌，一扭臉躲開了。

林朗並沒有就此放棄，還想繼續索吻，然而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別這樣！」

他被她推得退了一步，臉上流露出一種失望夾雜著羞愧的情緒。「對不起，我……我只是……」

「不是你的問題，我、我今天加班太累了。家就在前面，你送到這就行了，謝謝你，再見！」

慌慌張張地說完這句話，方箐箐頭也不回地跑了。跑了很久，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動，才疲憊地靠在樹上喘息。

她閉著眼睛，此刻的感覺，既痛苦，又無奈，滿上一股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