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寧靜海面

【一】

「誒？小尤里她沒事吧？」入江千音的語氣有些急，畢竟如果當初自己攔住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有事嗎？」越前龍馬直接忽略了入江千音，詢問的目光投向五十嵐紫菜，明確的透露出說完快點閃的信息。

「呵呵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日本u17代表隊邀請越前尤里同學參加即將在英國溫布爾頓舉行的八國聯誼賽......」

「我拒絕。」越前龍馬眉頭挑了挑，越前尤里已經這樣的身體狀況了，要是再出個什麼意外家裡的色老頭和倫子媽媽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我沒有問你啊，難道不應該問一下她自己的意見嗎？」五十嵐紫菜拚命踮腳想要看到醫療室裡面的情形，無奈被越前龍馬擋著，怎麼也進不去。

「領隊，她現在的身體是絕對不可能參賽的！」入江千音一把拽住五十嵐紫菜：「她需要休息！」

「入江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女神去不去參加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我只是執行黑部教練的通知而已！」

「我說，你們兩個......」越前龍馬見兩人就在門口吵了起來，張口打斷：「尤里還在休息，麻煩你們下次再來。」

「不行，我們馬上就要去機場了......」

——嘭。

【二】

已經起身的越前尤里輕輕拍了拍手，對著一臉黑線的自家哥哥炫耀似的挑了挑眉：「簡單粗暴就能解決的事情幹嘛費那麼多口舌，龍馬你還真是まだまだだな。」

「這樣不太好吧......」

「啊龍馬你幫我把那顆剛剛關門的球撿回來然後我們就回家吧啦啦啦今天媽媽似乎做了茶碗蒸和香蕉派哦啊好期待啊好期待......」

「你什麼時候醒的？」

「啊？」被少年打斷自我yy的越前尤里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哦，大概你進來的時候我就醒了......」

「那、你、還、裝、睡！」越前龍馬牙縫裡擠出幾個音節，咬牙切齒意味明顯。

「阿拉阿拉沒事啦~」越前尤里的語氣像極了哄小狗：「我可是聽到了龍馬你關心我的胃病哦~」

「才沒有。」偏頭，傲嬌不解釋。

越前尤里撇撇嘴，內心白眼翻得老高：「好嘛好嘛，話說再不走我懷疑我們就走不了了。」

「怎麼了？」越前龍馬刪掉了傲嬌神色，顯然是沒有能夠跟上妹妹的跳躍性思維。

「還能怎樣。」這回嫌棄的白眼已經翻到了明面兒上，指了指剛剛通過不正常方式合上的門，小女孩開始鄙視某人的智商：「門外那兩隻啊。」

越前龍馬默......好吧就算自己考慮不周了：「那怎麼辦？」

越前尤里沒有回答，只是淡定的走到病床之後，嘩啦一聲拉開窗戶，對著自家哥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味明顯：「龍馬就委屈你先給我探路咯......」

【三】

「教練，對不起，我來晚了。」手冢國光扶著階梯的扶手上車，一面對著坐在前排的教練道歉，微微褶皺的眉峰有些疲憊。

「沒關係，尤里怎麼樣，龍馬呢？」龍崎堇奇怪的望了望少年的身後，本應該出現的越前龍馬此時也沒有蹤影。

「尤里桑沒有什麼事，醫生說她注意休息就好了，」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尷尬的場景，手冢國光伸手推了推眼鏡：「越前說他要等尤里桑醒來之後一起走。」

「啊，這樣。」龍崎堇也沒有多問，雙手抱臂看向窗外。已經傍晚的天空中沒有了早上比賽時候的湛藍色，像是被粉刷了一般，鍍上一層粉金色的外殼。

沉默，在前排的手冢國光和龍崎堇之間蔓延，誰也沒有開口，安靜得有些詭異。

「其實......」斟酌了好久似的，龍崎堇開口得有些猶豫：「你完全沒有必要那麼做。」

「我知道。」手冢國光攤開左手，掌心似乎還傳來一絲些微的火辣，愧疚，自責，不安走馬燈一樣飛速地劃過少年茶褐色的眼睛，卻被鏡片擋住看不清晰。

「手冢，你不要想太多了。」似乎是太過了解身側的少年，龍崎堇沒有看他的表情，單憑著有些不對勁的聲音就大致猜到了手冢國光的不安：「尤里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啊，是的。」原本攤開在膝蓋之上的左手握緊，指甲有些過分用力地掐進肉里，傳來的鈍痛似乎抵消掉了殘留的酸麻，車窗外飛速駛過的一個個均勻電線杆陰影循環地投下，無止無盡。良久，少年開口：「尤里桑的左手......」

「我也不是很清楚。」龍崎堇閉上眼睛：「我只知道，似乎是三年前的比賽中，尤里的情緒突然失控，採取的招式暴力又毫無節制，在造成對手眼中受傷的同時，自己的手臂也遭到了重創。不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她的手臂已經損傷到那種地步。」

「什麼地步？」聲音里有一種莫名的緊張。

「當初的診斷，關節嚴重錯位，指骨多處骨折，手腕韌帶撕裂，被斷定，再也無法打網球。」

手冢國光的腦海中一瞬間想起些什麼重要的訊息，一閃而過，意識到時已經脫口而出：「那她的胃病呢？」

「胃病？」龍崎堇驚訝的表情完全沒有可能是假裝，手冢國光調轉回頭，低咳一聲：「是我記錯了。」

關節嚴重錯位，指骨多處骨折，手腕韌帶撕裂，再加上不知程度的胃病......

越前尤里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情，導致原本一個健全的身體變成了如今千瘡百孔的軀殼？

【四】

東京國際機場，一號航站樓。

——請搭乘英國皇家航空公司uk897次航班的旅客馬上登機，飛機還有十五分鐘即將關閉艙門。

「這兩個傢伙，怎麼還沒有來。」南里步秀氣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幾乎都能打一個結，一個兩個的熊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不是說好了晚飯之前到達的嘛，難道......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不願再繼續想下去，南里步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對著一邊優哉游哉看著筆記本里數據分析五維圖的精神教練請示：「齋藤教練，要不您先帶著其他隊員登機，我再在這裡等等看。」

「不急。」極具身高優勢的男人右手自然地劃過觸摸屏，電腦聽話地順接跳到下一個選手的資料：「五十嵐肯定會在最後五分鐘之內出現。」

好吧，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

南里步扶額，以五十嵐紫菜的性格，不拖到最後一秒鐘絕對不會出現，真是病入膏肓的懶癌晚期。

似乎是上天顯靈，正當南里步再一次做簡諧運動之前，登機口傳來了「天籟之音」——

「報告齋藤教練，五十嵐紫菜，入江千音，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