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9章 暫別
賭一賭吧。蘇萌忽然向前幾步走向呂宗瀚,卻把這些蠻族驚得集體一怔,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蘇萌已經把陽炎吊墜放在了呂宗瀚的手上:「世子殿下,作為誠意,我把這件東西歸還給您。」
呂宗瀚低頭,陽炎吊墜和米洛提亞之心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他細細一瞧,這兩件神器在篝火之下交相輝映。蘇萌死死凝視著對方的臉,看著這張臉風雲變幻著實讓人猜不透。
連風景麒和翼芳一道,亦是萬分緊張起來;呂宗瀚的那些下屬們亦是被他這種陷入極度沉靜的神色所吃驚,一個個也再不敢說出任何不入耳的話來。他們不知道世子手中的東西是什麼,可看著他的臉色,也猜得出這東西只怕不簡單。
良久,呂宗瀚終於緩緩抬起頭看著蘇萌:「你贏了,小姑娘。如果說,戰爭是一個天平的話,那麼,你給我的東西,就是決勝的砝碼。」
「物歸原主,這是應該的。」蘇萌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米洛提亞之心,終於在她想要贏得這場決戰的時候,起到了至關性的作用。他,呂宗瀚,已經完全偏移向了她的「風傾顏陣營。」
在這種時候,歸還,遠比贈予更好,因為只有歸還,才是不牽扯任何人情,才能讓高傲的蠻族世子,心存真誠的感激。
「時間耽擱的夠了。我們,也該返回北都去了。」呂宗瀚直起腰,臉上劃過一絲欣慰地笑意,「姑娘,你可真厲害,不僅用唯一的砝碼撼動了戰爭;恐怕,九州歷史上也會有你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
沿著山路往北都去的路上,算是蘇萌他們逃離寧南城以後最為輕鬆的一段路了。
他們一邊行進,一邊唱著蠻族古老的歌謠,在他們看來,這一路簡直像郊遊一般輕鬆愉快。相處了幾天,蘇萌才是知道這位蠻族世子的全名:呂宗祺?蘇赫巴魯?帕蘇爾。在蘇萌看來這個名字很是奇怪,不過話說回來,蠻族取名,向來是這個樣子——而蘇赫巴魯,在蠻族語言中,是猛虎的意思,他也確實名副其實。
翻過群馬山,他們已經到了蠻族的土地,廣袤的大地看不到一絲起伏,從腳下到接天之處,入眼的完全都是草——蘇萌在很小的時候,就嚮往大草原的生活,想象草原的生活就像詩歌裡面一樣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單單就是想想,也覺得那樣的生活簡直像詩一樣美。
只是,那樣的生活,恐怕離自己還很遠。
差不多走了一天,終於離開了這片無人區。呂宗瀚對著蠻族的驛館出示了自己腕子上的白色豹尾,很快他們一人得到了一匹神駒,開始往瀚州深處飛奔。
五月底的草原清爽宜人。沒有人會厭惡這春末夏初的濕潤溫和。一望無際蔥綠草原泛著深淺不一的綠的光澤。野花盛開,樹木青翠,鳥雀啼鳴,清風拂面,一切顯得那麼生機勃勃,活力四射。
昨夜,細密如織的雨飄飄洒洒,認真地澆灑著每一寸土地。今日陽光普照,視野之中儘是一片過了水的光鮮清凈,閃著一種耀目的光澤,像是一夜之間被鍍上了銀甲片一般。
呂宗瀚打馬飛馳,他的部下也跟著跑得飛快;這是蘇萌第一次騎馬,從前覺得電視上面那些騎馬飛馳的人們真的很帥,可現在輪到自己了,只覺得馬兒顛得真兇,才不多會兒,顛的簡直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不過她還不知道,他們三人跟蠻族騎得馬有些些微區別——他們的馬是訓練出來的搧馬,脾性相對溫和,如果換了蠻族的那些兒馬子,恐怕早就把他們甩出去了。
狂奔了六天,蘇萌終於禁不住折騰,最先病倒了。不過距離蠻族王都,已經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蘇萌發著高燒,只覺得渾身酸痛。她實在是沒力氣騎馬了,只能睜開眼睛對滿臉擔憂的風景麒說著:「哥,我實在是走不了了,你跟師姐先走吧,事情不能耽擱……我,會一路打聽,只要去了北都找你們就行了。」
風景麒不大放心,連連搖頭說著:「不行,丟下你一個人,我怎麼能放心?世子,不如你帶著你的人先走吧。」
翼芳見狀,轉臉對風景麒說道:「景麒,如果你不放心,我陪著傾顏,我們兩個一塊走,你總該是放心的吧?」
風景麒臉上多少是有些糾結的,他略是想了想,一旁的呂宗瀚卻是替他做出了決定:「我看這樣很好,即使是哥哥,到底也只是個哥哥而已。我看,不如這樣。」他從脖子里解下陽炎吊墜塞給蘇萌,「姑娘,這個東西你拿著防身吧。雖然瀚州還算是和平,但你們終究是異族。這個還是你帶著。阿古拉!」他突然轉向身後一個部下,「你跟著兩位姑娘,若有什麼事,照著規矩辦!」
那個被稱之為阿古拉的年輕人點點頭,躬身行了一禮。
呂宗瀚把他們三人交代給驛館,才是帶著自己人跟風景麒繼續往北都城前進。蘇萌很想站起來去送送他們,可是,高燒讓整個身體無力,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蘇萌忽然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大對頭。她手中握著陽炎吊墜,心裡卻徹底落入了冰冷的谷底一般。
「傾顏,你想喝水嗎?我去給你弄點水喝吧?」翼芳目送著他們離去,轉過臉含笑對蘇萌說著,「喝點水,早點休息,既然病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蘇萌沒想到她能看出自己有心事,不過還是搖頭一笑,說道:「我不渴師姐。」
「我渴了,我來喝一口!」阿古拉沒有一點心眼地接過翼芳倒來的一碗水,仰脖便一飲而盡。
蘇萌看著他喝水都這麼著急,顯然是個粗莽的武夫,難免搖了搖頭說道:「又沒人跟你搶,至於這麼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