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秘術畫顏

符紙被一一貼到木偶胸口，隨後，這四個木偶在宮尚宇秘術的催動下，已經先後站了起來。

這四個偶人兩兩分隊，分別架著宮尚宇和蘇萌，這位自稱學徒的姑娘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什麼情況，四個偶人已經同時一躍而起！

「哎呀！」蘇萌下意識地大叫一聲，剛被點燃的火折再次脫手掉下，在這黑不見五指的瞬間她終於體會到了作為羽人的飛翔快感——儘管這個短暫的飛行是完全被動的。等蘇萌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和宮尚宇已經落地了，只聽咣當連響，眼睛雖然看不到，不過只聽聲音，很顯然四個木偶人在瞬間已經失去了動力，轟然倒地。

「還挺好用的，為什麼要毀掉他們呢？」心跳未定的蘇萌長舒了一口氣，在黑暗之中又想摸火折，可惜那最後一根在飛過石門的瞬間已經掉在石門外面了。

黑暗之中宮尚宇長嘆了口氣，腳步雖輕，卻還是被蘇萌捕捉到了，她忍不住驚叫一聲：「喂喂，師父，你別丟下我一個人走啊！」這不是要命嗎！？別把我一人扔在這種黑漆漆的地方！

「別嚷！」角落裡，一團溫暖的火光被宮尚宇點燃了。

蘇萌在恢復光明的一瞬間已經震驚了！這是一條極長的墓道，長的彷彿沒有終點一般，數不清的虹橋飛架在地縫之上，到處是精心雕琢著圖案，起初看上去倒是與敦煌的「飛天」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已經進到了雲家的古墓之中，一股濃重的香料味道在這裡瀰漫，但蘇萌的「狗鼻子」還是從其中嗅到了腐朽的屍臭。

「還真是臭，還好我準備了這個！」蘇萌從袖筒里掏出自製的面部「口罩」戴在口鼻上，樣子雖然怪模怪樣的，好用就行了。

職業病職業病，誰讓穿越過來之前自己是護士呢？

宮尚宇沒說話，手一推，把火把遞給這位女徒弟，低聲道：「雲家的墓室不會太簡單，剛才那四個偶人就證明了。小心一點。」

蘇萌這才隱隱覺得害怕起來，她轉過臉看著「藝高人膽大」的宮尚宇，選擇老老實實跟在他的身後。

走過數道石虹橋，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石雕，羽族的神獸「驍靈」馱負著兩丈高的大理石碑——已經模糊不清的殘存字跡記錄著雲氏家族的興盛，寧南城雲氏家族可謂之最早跟東部的人來進行通商的貴族之家，幾百年的歷史積累了可觀的財富。上面的筆勢倒是鐵划銀鉤，其神韻在這幾百年之後依舊靈動欲飛。

「準備好，我們進去了。」宮尚宇出神地望了一會這座石碑，絕然而去。

很快，蘇萌對宮尚宇的能耐有了全新的認識。深入這座陰森的地下古墓之後，遭遇了無數的危險：那些圖畫上的會飛羽人竟然能夠激射而出催了劇毒的冷箭，兩側手執長劍的石武士會在人走過的時候手起刀落……財大氣粗的雲氏專門從東陸的人類專家設置各種機關暗器，數百年來死在這裡的盜墓賊少說有好幾打。

這倒是真的，蘇萌一路而來看到不少倒斃在墓室里的屍體，他們穿著各異，聽聞宮尚宇的描述，還真是什麼年代的都有。這裡已經開始陳設著一口口巨大的石棺。長明燈在燃燒，讓蘇萌心底升起一股迷幻的感覺。

四壁與穹頂鐫刻著複雜的圖案，似乎是一些符咒，蘇萌舉著火把跟在宮尚宇身後亦趨亦步，低聲發問道：「這裡這麼多死人，還不夠用嗎？」

「足夠用了。」宮尚宇忽然停住了步子，「沒必要再往深去了，驚擾到雲家人可不是好玩的。」

「那我……今天就能變漂亮了？」蘇萌多少有些蠢蠢欲動，眨眨眼，狡黠地望著自己的師父。

「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還記得我教你的么？」

蘇萌沒有再說廢話，苦於自己這張森森可怕的臉，這一個月來已經受夠了白眼。來到這裡的她是恐懼的，但是作為一個女孩子，對於醜陋的恐懼勝過了一切。她把自製的口罩拿下來，小跑過去手腳麻利地撬開石棺。

按照羽人的慣例，所有的死者都會被特殊的香料封存，屍體不會快速腐爛，而是會在經年累月中慢慢失去水分。

她一層層解開斂屍的白布，一張保存得當的女屍露了出來。

運氣不錯！直接就挖到一個女的！蘇萌暗暗竊喜，然後退了兩步，雙手合十開始驅動秘術，纖纖指尖漸次浮出一團青色的光點，很快，那具女屍開始微微顫抖，徒然間手腕一翻，已經坐了起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操縱女屍了，蘇萌心底還是微微一震！就是這樣瞬間的失神，女屍彷彿是失去了支點一般，惶然倒回石棺當中。

宮尚宇還沒有罵出來，蘇萌已經捶胸頓足道：「靠！得意忘形了！」

「不要急，再來！」宮尚宇這一次倒是沒有出口挖苦。他看得出來，這個女徒弟天分真是不錯，短短一個月余已經掌握了簡單的屍舞術，就是剛才那一下讓屍體坐起來的動作，看似簡單，可要換成一般天分次之的旁人，差不多得花費三個月的時間。

蘇萌點點頭，靜下心來再次驅動秘術，那女屍再次僵硬地坐了起來，緊接著，蘇萌已經聽到這具女屍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錯落的聲響，很快猶如炒豆一般。

「好！」宮尚宇讚許一笑，「可以用畫顏術了！」

蘇萌聽到吩咐，本是合十的雙手一翻，倏然向前撲出，雙手死死蓋在了女屍的臉上，幾乎在同時，女屍的臉被一層漆黑的光芒籠罩，與此同時被漆黑光芒籠罩的還有蘇萌這張被毀了容的臉。她面部開始呈現出異常的痛苦，重生容顏自然是難過的，就好像臉上有數不清的螞蟻在嗜咬一般。

「差不多了，你再換一具屍體吧！」宮尚宇忽然說道，「這具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

聽到這話，蘇萌緩緩收斂了動作，隨後她累得退了幾步，汗珠已在不住往下流，眼神中出現了几絲迷離的疲倦。她一面輕喘，一面轉過臉看著自己的師父，嘆息道：「這簡直是重體力活啊！累死我了！」話雖如此，蘇萌還是沒能忍住滿心的歡喜掏出一面小鏡子照臉——變化雖然是微小的，蘇萌分明看到臉上那些暗紅色的傷疤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