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老情人的東西

他口氣是這樣嚴肅，讓蘇萌心底微微發顫。她隱隱覺得，宮尚宇說的是對的——不過她這一輩子都沒有漂亮過！不管在21世紀，還是穿越以後，她從來都沒有過真正的美麗！作為一個女孩子，誰不想擁有傾國傾城的容顏？

至於代價……有什麼代價，比一生的醜陋更恐怖的？她低下頭，咬緊了后牙，她得承認，宮尚宇這一系列的話，已經成功刺激到了自己。不過她轉念一想21世紀的那些美女們，大多已經紙醉金迷中失去了自我，某個「寧願在寶馬車裡哭」的女人，不就是這樣嗎？況且那些人還算不得傾國傾城！

看見自己的徒兒有些沮喪，宮尚宇多少又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慢慢來吧，不要急。即使做不得什麼大美女，也不是什麼事，天底下還是平凡的人居多。」

面兒上雖然點頭應了下來，蘇萌卻還是在心底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練習畫顏，重塑容顏，讓自己變成絕世大美人！

宮尚宇雖深沉嚴肅，卻一向直來直去，眼見徒兒低著頭，一雙靈動烏珠在轉，顯然又生了些什麼點子，又是說道：「得了，許久沒有練你的屍仆了吧？該是動一動了吧？」

蘇萌只有一具屍仆，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屍仆，這是一隻死掉的大鳥——蘇萌並不喜歡屍舞術，作為一名護士，蘇萌其實不怕這些屍體，可是她卻本能的畏懼這些東西。可她的臉被毀容，她又不得不利用屍舞術來恢復容顏。所以，蘇萌只是一門心思修鍊「畫顏」的技藝，其他本事倒很稀鬆。

大鳥在蘇萌秘術的催動下，開始展開翅膀在空中飛翔——蘇萌看著大鳥一圈圈翱翔，看上去跟一個活著的鳥兒沒什麼區別，心底多少覺得有些得意。

既然鳥可以飛，我作為一個羽人，為什麼不能飛行呢？蘇萌又開始糾結這件事——自打她穿越為羽人之後，並不能像其他羽人一樣，可以在起飛日，或者是滿月的時候凝出羽翼飛翔。或許是她自己沒有掌握起飛的法門吧，可是，自己的師父宮尚宇也從來沒有凝出羽翼飛翔……難道他也不會飛？

這是為什麼？她隱隱覺得奇怪，轉過頭往宮尚宇那邊看：自己的師父正席地而坐，又一次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紅布包來，蘇萌苦笑一聲：又要看老情人的東西啦！

果不其然宮尚宇從紅布包倒出七塊碎片來，這原本是一隻手鐲，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看上去玲瓏剔透，水潤冰澤，像是水晶，可是水晶不會釋放那樣淡淡的，若影若現的光芒——宮尚宇雙眼死死盯著這些碎片，他這張慣於一本正經的臉已經最大程度的出現一股痴迷，就好像看到了東西，就看到了這件東西的主人。

「師父，又看老情人的東西啊！」蘇萌嬉皮笑臉，每次宮尚宇掏出這些碎片，她都要這樣發問。

當然，宮尚宇也從來不會回答她。

「看你的鳥。」宮尚宇連頭都沒抬，蘇萌略一驚，轉過臉梭巡自己的大鳥屍仆，暈，哪裡有鳥的影子？

「啊呀，我的鳥啊！」蘇萌收了秘術，捶胸頓足道。

「飛了屍仆，今天罰你不許吃飯。」宮尚宇小心地把手鐲碎片裝好，站起身很冷靜地說道。

「好嘛，不吃就不吃了！」蘇萌翻翻白眼，沖師父吐吐舌頭——晚飯而已嘛，自己為了瘦身，經常不吃晚飯，又不會餓！

宮尚宇又說道：「今兒是滿月之夜，若餓得睡不著，去練習一下吧，或許能感覺到月力飛起來。」

哼，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沒法凝出羽翼飛不起來。蘇萌腹誹著，我是穿越過來的，你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羽人吶！

「知道啦！」蘇萌撇撇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入夜之後，果真月色清朗。見慣了大城市霧霾的蘇萌，起初對這樣白白亮亮的月光十分不適應。

而現在，蘇萌正立在竹林里，一雙粉拳緊緊握著，死死閉著雙眼，她這張被毀容的臉完全呈現出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

不行啊……還是感覺不到任何月力……

蘇萌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羽人是靠著感受明月之力，從背後的凝翅點凝出羽翼飛翔；而蘇萌，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明月之力！連體質和血統最差的羽人平民，至少也會在每年七夕的「起飛日」飛起來……而自己，哼！

「大概我也是個被人看不起的無翼民吧！」蘇萌自言自語，又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天空那一輪明月，「月亮啊月亮，你跟我有仇嗎？」

忽然，她注意到天空有一個發亮的白點在靠近！她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對頭，一下子站起身來！

是追兵嗎？雲家人難道找到這兒來了？蘇萌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會吧，雲家如果派出追兵，只會派一個人？今天可是滿月夜，會飛的不知那個討厭的雲星澄吧？看著那個白點盤旋著越來越近，蘇萌漸漸看清是一個女性羽人的輪廓。蘇萌鬆了口氣，雲家應該不會派出一個女性單槍匹馬跟自己的師父單挑吧……

這個女性羽人的雙翼是接近透明的白色，並且帶著明亮而柔和如月光的光芒，有著一般羽人都不曾擁有的寬闊和有力，這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羽人！

真漂亮的翅膀啊……蘇萌暗想著，想著宮尚宇之間跟自己說過的話，暗暗揣測著飛來的羽人是什麼身份，定是一個帶有貴族血統的人吧？

穿越這些日子以來，蘇萌雖然會時常跟著師父去寧南城淘一些生活用品，卻極少跟別人有所交集，現在突然憑空飛來這樣一個羽人，是什麼人呢？

她已經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有的時候，好奇心上來，真是管不住自己——那個羽人飛過了竹屋的房頂，穩穩地落了下來，背後的羽翼倏然化為一道淺色的藍光，繼而消失得無影無蹤。可女子走路卻是一瘸一拐，跟剛才優美的飛行姿態對比，簡直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