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李治與武媚的傳聞
送口信與金銀的人,在走之前,還在李義府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皇上喜歡上了感業寺的武才人,雖你能想辦法讓武才人重新回到宮中,皇上必然高興。」
這讓李義府覺得,是皇上讓李績來找的他,他的心中底氣更足了。抱誰的大腿,也不如直接抱皇上的大腿。
他開始盤算著,怎麼樣才能幫助皇上把武才人順利的接入宮中。
何止他在盤算,皇后也在著急的盤算著。
褚遂良被貶之後,李治與武媚的事情,也慢慢的傳開了。這讓皇后的心中有了底,想著只要武媚有情於皇上,早晚能接入宮中。
想著她未能將武媚接入宮中,幾個月來,如被皇上打入了冷宮,每天在清寧宮孤寂的等待,如往常一樣守著活寡,頻繁的聽著皇上寵幸蕭淑妃的事情,對這空有的皇後頭銜早已經沒有了幸福的感覺。
如今,皇上與武媚的事情有了進展,皇后的心中再一次升起了希望。
她心情激動的看著王伏勝:「你說,這傳聞是真的嗎?皇上去感業寺私會武才人?如果此事是真,那本宮是不是有機會把武才人接入宮中了?」
王伏勝心中也感覺奇怪,武媚拒絕皇后,又私下與皇上會面,當真是欲拒還迎嗎?還是說,是皇上想見武媚,僅此而已呢?不管怎麼樣,他要去問個明白,也好幫到武媚。
王伏勝模稜兩可的回話:「這傳聞終歸是傳聞。要知道真假,還是讓奴才去一趟感業寺,了解個明白才是。」
皇后覺得在理,便應了下來。
王伏勝早就想去感業寺看看武媚了,往日跟在皇上身邊,還能日常的出宮去感業寺。到了皇后的身邊,沒個合適的理由,他沒辦法去感業寺。
蕭淑妃聽到這個傳聞,則是煩躁不安,把花天狠狠的數落了一番:「你個賤婢,辦這麼點兒事情都辦不好,本宮要你何用?拉下去,給她上貼加官。」
貼加官,又稱開加官。司刑職員將預備好的桑皮紙揭起一張,蓋在犯人臉上,司刑職員嘴裡早含著一口燒刀子(古燒酒的俗稱),使勁一噴,噀出一陣細霧,桑皮紙受潮發軟,立即貼服在臉上。司刑人員緊接著又蓋第二張,如法炮製。犯人先還手足掙扎,用到第五張,人就不動了,司刑人員走上前去,細細檢視,那五張疊在一起,快已乾燥的桑皮紙,一揭而起,凹凸分明,猶如戲台上「跳加官」的面具,這就是「貼加官」這個名稱的由來。
這種刑法,常常用在大牢逼供,或是秘密處死下人。
花天跪在地上,頭磕得如雞啄米,額頭都磕出了血:「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會,會將功補過,親自去殺了那個武才人。」
蕭淑妃鄙視的瞄了一眼花天:「就你?兩個江湖中人都沒殺得了那個狐狸精,你去感業寺調查事情真相,還被矇騙了。你,有什麼本事殺了她?」
花天抬起頭,額頭冒著血,眼角帶著因驚恐而流下的淚:「娘娘,殺手可以讓人一看就明白是幹什麼的。而奴婢,區區一個弱女子,或許能讓武才人疏於防範,更好得手呢?」
蕭淑妃聽著,覺得有幾分道理:「好,那你就去感業寺殺了那個狐狸精。如果她不死,你就別活著回來了。」
花天出發了,王伏勝也在路上。
而他們,包括皇后、蕭淑妃、長孫無忌、褚遂良,以至於皇后,都不知道這個傳聞是誰傳出來的。
王伏勝動作快一些,先到了感業寺,尋到了武媚:「武才人,奴才有些事情,想單獨與您談談。」
武媚笑了笑,她從來沒把王伏勝當外人:「別一口一個武才人,一口一個您。貧尼如今法號明空,你若是叫不習慣,叫我武媚也行。這裡沒有外人,你有什麼事,儘管講就是。」
王伏勝看了一看四周:「您和皇上的事情,是真的嗎?」
武媚詫異:「什麼事情?」
王伏勝直言:「您和皇上在感業寺私會,偷,偷情。」
武媚很是意外,她覺得她和李治已經很小心了,除了住持和他們信得過的人,並沒有誰知道此事。
她點了點頭,並不想騙王伏勝:「嗯,確有此事。只是,你怎麼知道的?」
王伏勝心中歡喜,如此一來,武媚是早晚都會入宮的:「何止奴才……」
武媚一聽「奴才」二字,不高興的瞪了王伏勝一眼。
王伏勝改口:「何止我知道。現在,這件事已經鬧得整個皇宮都知道了。」
武媚的臉色很是難看,她是想和李治在一起,也想過在合適的時候再次入宮。可現在不是時候。此事若是後宮都知道了,那麼,朝上的大臣們也必然是得知的。後宮的娘娘們,娘家人可大多是在朝為官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等待著李治。武媚心中焦慮。
王伏勝看到武媚臉色不好看:「怎麼了?既然你對皇上有情,為何要拒絕皇后的好意呢?」
武媚把心中的顧慮告訴了王伏勝:「我不想皇上為難。這不僅僅是皇宮的事,更是朝堂上的事情。我一個先帝的女人,若跟了新皇,對皇上的聲譽必是一個很大的影響。我怕有二心的人利用我與皇上的事,小題大做,做出什麼對皇上不利的事情來。我有沒有名分並不重要,我希望皇上能做一個好君王。如今,事已至此,除了面對,別無他法。你回去以後,想辦法私下告訴皇上,有二心者,必是關隴門閥士族,讓皇上提攜寒門子弟,以制衡關隴門閥。」
王伏勝不敢久留,迅速離開,他還要回宮給皇上傳話。
王伏勝走了沒多久,花天就來到了感業寺。
住持見到花天,想躲,卻沒來得及。
花天微笑著攔在住持前面:「住持是忘記我了?」
住持行禮:「不敢,不敢。蕭淑妃身邊的人,貧尼怎敢忘記?」
花天道:「記得就好。我今天來,還是找武才人的。你上次不是說武才人落水身亡了嗎?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借屍還魂了?害得我回去被娘娘數落,說是沒早點兒來給你打招呼,好好照顧武才人。」
住持有些納悶,心想:「蕭淑妃不是派的殺手來要明空的命嗎?得知死訊,又怎麼會責備於你呢?」
住持木訥的笑了笑:「呵呵……是貧尼的失誤。上次落水的那位,並不是明空。就因為飄到岸上的時候,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無法辨認,才認錯了人。感業寺中的弟子,穿著打扮都是一樣的,認錯了也在所難免。」
花天像是鬆了一口氣:「還好是你認錯了人,不是真的把武才人搞丟了,要不,我的小命就沒了。要知道,那可是皇上皇中的人,你把她弄丟了,何止我的命,你的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她說得像是很關心武媚的生死似的,為的是能拉近與武媚的距離,好接近並藉機殺之。
住持並不傻,心想:「如果明空死了,你就沒命了,那你早就應該去閻王殿報道了,怎麼能多活這幾個月呢?」
花天把話題切入主題:「帶我去找武才人吧,蕭淑妃很是挂念武才人。想著這感業寺的清苦生活,不知道把武才人虐待成什麼樣了。娘娘特意讓我帶了些補品來,給武才人好好補補身子。」
住持領著花天,來到了一間廂房:「施主稍等,貧尼這就去尋明空前來。」
花天本想等著的,一想,不對呀,皇上和娘娘都在意的人,怎麼能被尋來看自己一個奴婢呢?她剛坐下,又起身:「住持,我一個奴婢,怎好讓武才人親自前來看我呢?我還是隨住持一起去尋武才人吧!」
住持本想支開花天,悄悄的找到武媚,把花天的來歷先說一遍。哪知計劃落空,只好無奈的領著花天,慢慢的走著。
正好,武媚送走王伏勝回來。
住持遠遠的看著,不停的給武媚使眼色,讓她迴避。
武媚不是沒看明白,只是她覺得,躲避始終不是辦法,便迎面走了過來:「住持。」
住持只好給花天引薦:「這便是明空。」
花天盡然向武媚行了跪拜之禮:「武才人,奴婢是從宮裡來的。」
住持趁著花天行禮的時候,小聲的在武媚的耳邊講道:「蕭淑妃的人。」
有關殺手的來歷,住持曾經跟武媚討論過,提起那兩個殺手可能是蕭淑妃派來的。這簡單的幾個字,足以讓武媚明白眼前這個故意套近乎的奴婢的來意可能並不簡單。
就算住持不提醒,武媚也是提高了警惕的。
除了她,在暗處保護武媚的內衛,正小聲的討論著:「蕭淑妃派個弱不經風的奴婢來做什麼?」
「或許是想討好武才人吧?」
「沒那麼簡單吧?」
「就因為她弱不經風,才有可能被我們疏忽。」
「嗯,有道理,她上次就是來證實武才人是不是真的死了。這次可能不單單是來證明武才人還活著吧?咱們小心些,輪流看著,千萬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