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呵護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我在追逐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我不停的跑，而他在原地一動不動，我卻永遠無法靠近他，即使拚命奔跑也觸及不到，在奔跑的途中被東西絆倒，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淚水模糊的我的視線……
「樺樺！樺樺！這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發燒……」
我緩緩睜開沉重雙眼，看到媽媽一臉焦急萬分感的看著我，一手裡握著溫度計，一手摸著我的額頭。
我避開了她的目光，努力不去想關於她婚姻失敗帶給我的傷害。她為什麼就不能慎重選擇一下自己的婚姻？她為什麼不聽外公外婆的勸阻一意孤行？憑什麼她的失敗由我來承受痛苦？
還有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憑什麼那樣玩弄女人的感情？給不了的東西為什麼要許諾？背信棄義！我身體里居然流淌著這種男人的血，想想就覺得噁心！
我永遠不會忘記小時候在幼稚園裡那些小孩是怎麼欺負我的，他們編著兒歌去嘲諷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他們不跟我做遊戲！他們朝我身上吐口水！小學的時候他們在我書包里放蟲子！把我文具盒扔到樓下！初中初一的時候他們把我關進男廁所！等等……
直到初二，池旬的出現，他是轉學生。我每次受欺負他都會挺身而出的保護我，他經常說我沒用，被人欺負也不還擊。漸漸的我學會了反抗，學會了如何不被人欺負。但是池旬給予的安全感是我最堅強後盾！
這些場景歷歷在目，那麼深的傷疤都是他們害的！給予的我生命，卻給不了溫暖，這樣殘缺的生命，我寧願不要……
撐著沉痛的身子靠在床頭，喉嚨灼燒感十足，抿了抿乾裂的嘴唇，一杯水插著吸管遞到了面前，順著水杯望上去是媽媽擔憂的眼神。
「謝謝……」我接過水『咕咚咕咚』的喝著，媽媽則一臉詫異的看了下我幾秒。
「你不是要去上海出差嗎？你趕快收拾收拾去吧。」我喝完水將水杯放在床頭，移了移身子背對著她準備睡下。
「樺樺……我們能談談嗎？」媽媽在身後語重心長的說。
我將被子蓋在頭上，將整個身子蜷縮在被子里。絲毫不想聽她說的任何話，無論她說什麼都是她掩飾錯誤的借口！
過了許久聽見一聲嘆息，隨著關門的聲音，淚水在也抑制不住湧出眼眶，放肆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被窩裡探出腦袋，用手摸去那些淚水，喉嚨疼的都要冒煙了，下床去客廳倒水，看見外婆坐在沙發上打著瞌睡。
「外婆您咋不去屋裡睡啊？」我拿水杯蹲在她旁邊，看著年邁的外婆心裡止不住的內疚。
「樺樺你醒了？」外婆蒼老的手摸著我的臉頰，我抓著她的手貼著我的臉外婆因為年輕的時候得了風濕關節炎，中指嚴重變形伸不直，因此我每每拉著她的手總有說不出的痛心。
「好了……桌子上有碗熱乎乎的酸湯麵，趕緊趁熱吃了。」外婆伸手去茶几上摸索，被我攔住了。
「我知道了，外婆！」鬆開外婆的手，去倒了杯水，坐在沙發看著那碗熱乎乎的酸湯麵。拿起筷子，無論怎樣，那個人是我的媽媽。她還是關心我的，我也真的希望……希望她可以幸福！
外婆聽見我「呼嚕呼嚕」的吃起面，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慢點吃，不夠鍋里還有！」
看見外婆的笑，我真的很滿足，我發誓將來等我有錢了，我要帶外婆去國外治病，給外婆買最好的零食，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外婆！
吃完面收拾好碗筷，外婆笑眯眯的朝我招了招手，讓我坐在她身邊。
我坐了過去，靠在外婆瘦弱但卻曾經扛起了整個家的肩膀上，有點心酸，有點幸福。
跟外婆談心，聽了她兒時的故事，外婆小時候的夢想如此簡單，不用躲避戰亂，不用挨餓受凍。外婆說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日子可以過得如此愜意，可以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
我就這樣陪外婆聊了很久，之前壓抑的情緒也好些了。我又想起五一假期結束就要月考了，頭疼的問題總是源源不斷。
我帶著年少時的憂愁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熟睡的我被月亮一個電話叫醒，我揉著惺忪的雙眼，無奈的將臉埋在枕頭裡，手伸到床頭櫃摸索著手機。
「大姐……要不要這麼早啊！」
我拿起鬧鐘看了一眼7點40，一陣哀怨。
「說好的去圖書館的，你又忘了！你最近是不是喝水喝到腦子裡去了？」
電話那面傳過來一陣咆哮，我反射性的將手機離頭遠了些，托她的福我現在被她吼倒清醒不少。
「我我……我現在馬上就坐車過去。」
從床上爬起來，將頭髮梳了個簡單的馬尾，戴上我的黑框眼鏡，隨意穿了白色T恤搭配牛仔短褲，簡單清爽，背上我的紅色adidas書包。將外婆的早餐做好，看著外婆吃完，收拾好餐具才放心離去。
坐在公交車上，聽著那天我偷偷錄下池旬在ktv里唱的歌，心中滿滿都是那個人，幸福的紅暈悄悄爬上臉頰久久揮散不去。
沉浸在某人的歌聲中無法自拔，眼瞅著差點坐過站，要不是看見月亮在公交車站焦急等待的大臉，真的就要到下一站了。
「等一下！！！司機師傅，還有下的！」
慌忙從坐位上跳起來，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汽車後門，就這樣伴隨著這司機師傅的抱怨跑下車。
「砰」
我只顧著跑下車，沒看前面，剛一抬頭就撞到了前面的一個書包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被撞的鼻子。
「月亮，你快過來看看我的鼻子沒歪吧？」
月亮一臉嫌棄的走了過來，看了看我捂著的鼻子，翻了個白眼，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大姐你那個鼻子又不是整的，哪兒那麼容易就歪了？」
聽月亮這麼說安心了不少，傻笑了笑，拍著身上土。
「你沒事吧？」
一個溫柔的男聲從頭頂響起，這聲音有點熟悉似乎在那裡聽過，抬頭望去，陽光穿透樹葉灑在魏紇予茶色頭髮上形成點點光暈，秀氣的五官精緻而立體，與那天在車場上的很不一樣，現在的他更像鄰家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