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祭酒

當陳凡來到東宮之時，太子劉辯正躺在地上裝死。太傅袁隗氣的鬍子翹起來多高，手指不停的哆嗦，大有突發腦梗塞的徵兆。

袁隗還記得陳凡，當得知他從御廚變成太醫之後，大喜過望，連忙拉著他的手，催促他替太子檢查身體。

太子患有一種奇怪的頭疾，平日里和正常人無異，但只要一到太傅授課之時，立刻就會頭疼欲裂。

「小葵花媽媽課堂開課啦！孩子頭疼老不好，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不知為什麼，陳凡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這段膾炙人口的廣告詞，並且順口就說了出來。

劉辯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聽見這話一骨碌爬起來，顧不得擦掉臉上的鼻涕，憤怒的大喊：「你敢打我？好大的膽子，孤要誅你九族！」

「難道殿下沒聽說過一句名言嗎？」陳凡對老袁隗施了個眼色，示意一切交給他。

「什麼名言？」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陳凡「啦咔咔啦」的掰了掰手指，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劉辯嚇了一跳，哆嗦著說：「你、你別過來！」

「不過來怎麼行？我是太醫，專門負責給殿下看病的。放心好了，我的醫術很高超的，殿下不是頭痛嗎？簡單的很，只要把頭這麼劈開，取出裡面的風邪，很快就好，嘿嘿，不疼的，相信我。」

頭都劈開了，還能活嗎？劉辯終於明白了，這個滿身殺氣的傢伙絕對是擁立皇弟的宦官們派來的個刺客，看來今天凶多吉少。唉，早知道就不裝病了。

「休得無禮！」

一道勁風襲來，陳凡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恰好避開鋒芒，在看看剛才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一個青衣步鞋的中年人長劍如霜，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劉辯撲向青衣人，大聲哭喊：「師父！師父救命呀！」

「沒出息的東西！」青衣人一腳把劉辯踢飛了出去，然後喝罵道：「被別人欺負了，就自己想辦法報仇，哭什麼哭？你這樣子哪裡像個太子？真是丟我王越的人！」

卧槽，難怪這麼囂張，原來這傢伙就是傳說中的劍神王越啊！陳凡想到剛才差點被一劍劈死，不由的有些后怕，這王越可是號稱步戰第一的絕世高手，能在他的劍下撿回一條命，實在是走運。

但是輸人不輸陣，就算你王越牛逼，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砍人吧？陳凡憤怒的吼了起來：「我在替太子殿下治病，你憑什麼砍我？就算你是天下第一又如何，就算你打遍天下無敵手又如何，我還真就不怕你……」

「嘴上說不怕，但是身體倒是蠻誠實的嘛！」王越看著雙腿顫抖的陳凡，好笑的說。「而且我可不是什麼天下第一高手，頂多前三。」

當老袁隗對王越解釋過情況之後，王越終於不再找陳凡麻煩了。畢竟對於劉辯這個弟子，他也是非常的無奈。如果劉辯不是太子的話，以他的品行和資質，王越恐怕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但是正因為他是太子，將來註定要繼承皇位，所以自己不得不將渾身本領傾囊相授。

但是劉辯這小子，奸懶饞滑就不說了，最要命的是膽小如鼠，毫無擔當。據說陛下對他很是不滿，幾次三番想改立幼子劉協為太子，要不是劉辯的生母何氏頗為得寵，恐怕皇儲的資格早就被剝奪了。

作為太子的劍術老師，王越無疑已經被牢牢綁在劉辯的戰車上了。要是劉辯順利登基，他就是帝師，風光無限。要是太子被罷黜，那他這輩子估計再沒有出頭之日了。

所以，對於劉辯的不長進，王越可真是比誰都著急。可急也沒用，劉辯別的本事沒有，撒謊騙人倒是無師自通。袁隗作為太傅，他都照騙不誤，至於其他的博士祭酒，壓根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眼見袁隗和王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陳凡暗自搖頭，十來歲的孩子正是玩性大的時候，你讓他整日里「子曰詩云」的埋頭苦讀，實在是有些不人道。

「殿下，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你現在正是發奮的大好時機，你想想，如果現在不努力，太子的位子就難保，太子當不成，將來就無法繼承皇位。你一定有很多願望吧？只有成了皇帝，這些願望才能成真，所以說不努力不行啊！」

陳凡雖然說的是大實話，但是聽起來太露骨了，老袁隗拚命咳嗽，想叫陳凡閉上嘴，東宮裡人多嘴雜，被別有用心之人聽到，搞不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對於劉辯來說，陳凡的開導明顯比「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有吸引力，於是激動的問：「你說的是真的嗎？當了皇帝就能實現所有的願望？就算下令處死太傅也行？」

「氣煞我也……」袁隗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掉頭就走，並且決定有生之年再也不見這個小白眼狼。

陳凡看了看搖搖欲墜的王越，尷尬的點點頭。

「太好了！孤今後定要認真學習，將來繼承皇位之後，誰再逼我做討厭的事兒，孤就把他們統統殺光！」劉辯歡呼起來，幹勁十足。

「這樣真的好嗎？」王越愁眉苦臉，忐忑不安的問陳凡。

陳凡咽了口唾沫：「應該沒問題吧，等殿下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事理了。」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卻不無擔憂。十來歲的年紀正是樹立三觀的重要階段，從小就走偏了道兒，你還能指望他長大后能好到哪裡去。萬幸的是，按照歷史進程來看，劉辯當皇帝沒多久就被岳父大人攆下台了，連小命都沒保住。既然短暫的人生註定了是出悲劇，這時候就讓他開心點吧。

為了調動劉辯的興趣，避免再次出現厭學裝病的情況，陳凡答應每上一個時辰的課，就講一個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

雖然陳凡不是段子手，但是後世接觸到的稀奇古怪的故事實在太多了。格林童話，一千零一夜，不夠的話加上封神榜，聊齋，西遊記，全是小孩子愛聽的玩意。果不其然，上完課聽故事成了劉辯最大的愛好，每天不聽上幾段，吃飯都不香。

一連三天，劉辯的頭疼病都沒有發作，授業的大儒們都驚訝不已，袁隗還特地跑了回來，見太子果然換了個人似的，異常勤奮，不由的老懷大暢。

太子的變化引起了各方的關注，作為皇宮的半個主人，十常侍是最先了解到情況的。由於何進的權勢太重，與十常侍矛盾頗深，所以這些老太監們更傾向於支持由董太后一手帶大的劉協。因此他們起初非常的惶恐，生怕劉辯改邪歸正，坐穩皇儲的位子。

所以他們第一時間派人前去探視，當得知陳凡每天只是怪力亂神的說些故事之後，一致認為陳凡是個埋伏在太子身邊的卧底，不由的放下心來。在他們看來，太子年幼，心智不全，一旦沉迷於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所長進。因此對於陳凡的做法非常欣賞，甚至後悔當初沒給張魯封個大點的官。

另一方面，眾位大儒都齊聲誇讚太子的變化，不由的心花怒放。不管他自己多麼荒淫無道，但作為父親，沒有不盼著孩子學好的。因此也對陳凡刮目相看，甚至有意讓陳凡出任祭酒一職，專門負責太子的教育工作。

何進聽到傳聞后大驚，他可是太子的舅舅，加上宮裡有妹妹何皇后坐鎮，對內情了如指掌，也以為這是十常侍設下的陰謀，意圖就是讓太子不思進取，因此堅決反對這個任命。

就這樣，十常侍和何進因為陳凡的事兒，展開了激烈的交鋒。雙方的撕逼大戰讓靈帝不勝其煩，最後只好把兩路人馬召集到一起，讓他們當面辯論。

雙方各執一詞，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從感情上講，靈帝更傾向於十常侍，因為作為皇帝，他能得到的親情少的可憐。而十常侍從小陪著他一起長大，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而且他一直以為太監無後，最多貪點錢財，並不會有太大的野心，比起外戚來，更值得相信。

何進見對方漸漸佔了上風，不甘心的繼續頑抗道：「陳凡此人無德無才，就算作出過幾首好詩，但是武略不足，難以擔當教導太子的重任。」

靈帝有些不耐煩了，問：「那麼何卿是否有更合適的人選？」

「回稟陛下，典軍校尉，議郎曹操素有才名，更何況足智多謀，又是忠良之後，足可擔任太子祭酒之職。」

十常侍不幹了，曹操雖然名義上有個太監爺爺，但那畢竟是假的，最初目的只是想攀個高枝而已，就連曹操自己都不願意跟別人提起。這樣的人堅決不能要，於是又紛紛起鬨，堅決力挺陳凡。

「好了，都給朕閉嘴！嘖日讓這二人上金殿，當堂比試，擇優錄取！」靈帝終於忍無可忍，做出了一個無比公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