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其中一個是顧芩，還有兩個是母女倆，穿得整整齊齊的，一看就不是來瞎嘮嗑的，尤其是那個姑娘，臉上還抹了胭脂水粉。

模樣倒是不錯，顧春芽瞧了瞧，小聲同顧冬兒道，「這兩人是誰呀？」

「我也不認識。」顧冬兒搖搖頭。

顧芩見到這姐妹倆，笑著招手道，「來來，見一見你們彩雲姐。」

那叫彩雲的也走了過來，沖她們笑笑，「你們是冬兒跟春芽罷？」

顧冬兒點頭，「是的，這是我妹妹春芽，彩雲姐，你是打哪兒來的呀，也是咱鎮上的？倒是沒見過你呢。」

「咱鎮也不算小，咋能誰都認識，我是住在走馬街的。」

走馬街在桐平鎮的北邊，她們都很少去，自然就不太認識那裡的人，而顧芩就是住在鎮北邊的。

「冬兒，帶你彩雲姐四處看看罷，對了，鋪子那裡也去轉一轉。」顧芩叮囑。

彩雲笑道，「聽說你們包子鋪生意不錯呀，我也想看看咋做包子的，我做包子難看得很，你們會不會做？」

她都主動提出來了，顧冬兒不可能不帶她去。

三人這就去鋪子了。

這會兒也不太忙，中午么，一般人都在家裡吃飯，下午反而比中午生意好些，有些人愛買了當零食吃，也有些做體力活的，不到晚上就餓了，也愛來買。

顧明瑞在整理案板上的東西，見到她們來，因為有個陌生的姑娘，便愣了一愣。

「這是我哥，哥，這是彩雲姐。」顧冬兒介紹，一邊同彩雲說，「包子都是我大哥做的，他手藝可好呢。」

彩雲仔細看了他一眼，笑起來道，「顧大哥，能不能做一下給我看看呀？」

顧明瑞有些莫名其妙，哪有人來家裡，要看他做包子的，又不是什麼熟悉的人。

「我是想學習一下。」彩雲走到顧明瑞對面，「有時候我們家裡也做，可我總是做得不好，叫他們笑話呢。」

她靠得有點近，顧明瑞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顧春芽看著皺起了眉。

這姑娘咋一來就總是圍繞著包子哩！

她上去道，「我來教你，我可比我大哥做得好，不信你問他。」

彩雲驚訝道，「你這麼厲害呀！」

「是啊，春芽也會做的。」顧明瑞去搬蒸籠了，「她教你好了。」

彩雲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擰了擰眉。

不到一會兒，顧芩又來了，看看裡面的情況，朝彩雲招招手，「走，你顧爺爺回了，還沒見到你呢，快來。」

彩雲便放下包子走了。

顧春芽把麵糰收拾好，對顧冬兒道，「我瞧著有些怪，這兩人到底來幹啥的，難道只是來吃一頓飯？」

「誰曉得。」顧冬兒也覺得奇怪了，「還要叫爺爺看一看，幹啥呢？」

「走，咱們也去瞧瞧。」顧春芽拉著她出去。

這會兒楊氏已經把菜飯都準備好了，正在搬凳子，放筷子。

顧老爺子正同顧芩說話，他已經見過了彩雲。

「是我的好姐妹，就住街尾的，今兒叫她們來玩一玩，順便吃頓飯，爹不介意罷？那彩雲我從小看她長大的，是個不錯的姑娘。」顧芩笑眯眯的說道。

顧老爺子對彩雲的印象不錯，很有禮貌，長得周正，也大方，便笑了笑，「家裡教的不錯，剛才說還認識幾個字的。」

「是的，她爹是賬房，她從小跟著也學了一點，會算算賬啥的。」

「姑娘家會這個的可是少，肯定聰明。」顧老爺子點點頭。

彩雲她娘就笑了，「老爺子謬讚了，要說聰明，沒有你們家大郎聰明，聽說包子都是他做得，那些老人都沒他手藝好呢。」

「要說勤勞，倒是一點不錯，手藝么，還能更好些。」顧老爺子笑起來。

家裡氣氛一團歡樂。

顧春芽跟顧冬兒面面相覷。

李氏帶著兩個女兒走了進來，「喲，這是幹啥呀？剛才聽有人來玩了，我還當是誰呢，倒不認識。」

「是芩兒帶來的，走馬街周家的。」徐氏說道。

走馬街那就是顧芩那條街了，李氏上上下下看了那母女倆一眼，忽地一笑，「小姑娘倒是挺漂亮，說了人沒有？」

周彩雲紅了臉，低下頭去。

那周家娘子忙道，「還沒呢。」

「喲，這麼個樣的居然還沒定親那？」李氏挑眉問，「家裡做啥的啊？」

周家娘子臉色頓時變得很尷尬。

那李氏跟顧芩素來不對盤，因為上次打鬧的事，兩人更不得好了。

顧芩皺起眉，上去隔在二人中間，朝徐氏說道，「娘，該是要吃飯了罷？我都聞見香味了！」

徐氏也怕那二人爭鬥起來，讓人笑話，就叫幾個兒媳婦把飯菜端上來。

反正是男女不同桌的，就算周彩雲這麼一個年輕姑娘留在家中吃頓飯，也沒有什麼，這種事司空見慣。

一頓飯吃完，周家娘子就帶著周彩雲走了。

顧芩留下，同徐氏說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顧春芽瞧著就是不對頭，顧芩平日里也不太常來，這次竟然會帶著一對母女倆來家裡蹭飯吃，又什麼事情都沒有，這也太奇怪了！

想到李氏之前詢問周家娘子的話，她不由心裡一跳，這周彩雲該不是來相親的罷？

可是明明聽楊氏說，顧老爺子已經答應了他們要去方家提親的，怎麼可能要搞什麼相親呢？

那這是徐氏背地裡的小動作？

還是顧老爺子其實也是知道的？

不行，得去同母親商量一下，這節骨眼上，不能再出現什麼事情了，雖說好事多磨，可她還是希望顧明瑞的婚事可以順利些。

顧春芽轉身就去了廚房。

楊氏正在洗碗，顧春芽見只有周氏一個人在，而且離得比較遠，就輕聲道，「娘，今兒有古怪呢。」

「咋的了？」楊氏手裡忙，也沒在意，隨口應了一句。

「我看那兩人是來看大哥的。」

「啥？」楊氏聽進去了，差點摔了一隻碗。

「那叫彩雲的一來就去看了大哥，還叫大哥教她做包子。」

這事兒楊氏不知道，她那會兒正在廚房忙活，聽顧春芽這麼說，便相信了幾分，一般誰家的姑娘來別人家做客會去搭訕人家的男孩呢，更何況，兩人年紀也不小了。

她放下碗，對周氏道，「三弟妹，我現在有事兒，你能幫我洗一下不？」

「行，行，你去罷。」楊氏跟周氏這方面經常是互相幫忙的，周氏走過來接了她手裡的活兒，一邊朝顧春芽看了眼。

楊氏道謝一聲便同顧春芽去鋪子了。

「他爹，你來。」楊氏叫顧應全。

見妻子一臉嚴肅，顧應全忙放下手裡的活，「出啥事了？」

「剛才聽春芽說了，我想想也覺得不對頭，這兩個人是小姑帶來的，平白無故的跑來吃一頓飯，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不是住在一條街的么，芩兒帶來玩玩也沒啥。」顧應全一向遲鈍。

「還來看咱明瑞了，那姑娘我聽二弟妹問，還沒有定親呢，你說是啥意思？這種時候還一點不避嫌，咱明瑞也還沒有定親呢，要不是她們那邊有想法，能這樣？」楊氏咬了咬嘴唇，「還當公爹已經同娘說了，沒想到不成用。」

顧應全忙道，「爹當面答應我的。怎麼可能反悔，你還能不信咱爹了？先別急著下定論。」

「我能不急？」楊氏氣道，「也不知道老是阻攔明瑞同方家定親是為啥，真是奇了怪了，那茹姐兒哪裡不好了？就那麼看不慣她？」

「哎，你別急啊，說不定不是這回事呢！」顧應全安撫她，「茹姐兒別說小時候，就是大了也常來玩兒的，要是爹真的看不慣。早就說了，這不是還經常叫咱們送些包子給那幾個孩子吃么，可見心裡是喜歡的。」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楊氏瞪起了眼睛。「你去問問到底啥意思！」

見她氣急了，顧應全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側頭看了看顧春芽。

父親這是求助來了，顧春芽開口道，「娘。現在奶也沒有挑明，咱要去追究反而落了錯呢。」

「那怎麼辦，這要是傳出去，柳妹子萬一誤會，覺得咱們沒誠意，同周家有啥牽扯。可就說不清楚了。」楊氏擰起了眉，兩隻手緊握在一起。

「應該不會罷，又不是咱們請來的。是芩兒帶過來的」

楊氏道，「總要有遮人耳目的，別人家相看個人不都這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