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來

心念一轉的同時，轟的一聲巨響，廚房的玻璃碎裂，打進來的子彈帶出的火花引燃了瀰漫在廚房的瓦斯，爆炸聲震耳欲聾。

巨大的衝擊掀翻了塗輕語，從背部到頭髮，全都灼燒起來。

火勢蔓延的非常快，眨眼之間周圍就變成一片火海。

塗輕語把白莫寒護在身下的動作越發顯得徒勞，背上傳來的灼痛也越來越強烈，漸而麻木。

用不了多久，她們都會死。

死亡第一次這樣接近，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恍惚間，她察覺身下的白莫寒動了動。

塗輕語把耳朵湊近他唇邊，微弱的呼吸噴在耳廓，伴著斷斷續續的氣音。

「你是……唯一的……」

後面的話全被噼里啪啦爆炸聲掩蓋，火光衝天中，皮膚燒焦的味道混合著灼熱的焦痛感，侵襲了塗輕語的全部神經……

她很快便人事不醒……

……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環視了四周，她發現有些奇怪。

這個醫院的病房挺破的，六張病床都是鐵架子焊的，連漆都沒噴，床腿都生綉了。

窗台上幾個掉了漆的白色烤瓷大茶缸，還是小時候父母用的那種。

以S市如今的發達，還有這麼破的地方呢?她這是被送到哪個偏遠農村來了?

正在她納悶之際，查房路過的護士走了進來，見她醒著，關切的問，「小姑娘，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塗輕語一愣。

小姑娘?

這護士的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歲，看著比她還小，怎麼就叫她小姑娘了?就算自己長了張娃娃臉，也不至於嫩到這種程度吧?

「你弟弟在隔壁病房，你要去看看他嗎?」護士小姐又道。

「……」塗輕語感覺手在微微發抖。

這場面似曾相識，好像曾經……

她將顫抖不已的手舉到眼前，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那雙手比原來小了一圈，指頭短短的肉乎乎，黑漆漆又髒兮兮的。

她用那雙陌生的手撫上臉頰，冰涼的臉上的有一層乾裂的凍紋，並不是原來那張水嫩嫩的臉蛋。

「你弟弟沒受傷，估計也快醒了，你別擔心……」

沒等護士小姐說完，塗輕語跌跌撞撞跑下病床，撒開了腿往隔壁跑。

推開病房的門，她停在門口，突然不敢邁步進去。

她望著門邊那張病床上小小的身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握在門把上的手不停顫抖，淚從眼角悄然滑落。

是塗曉楓！

真的是塗曉楓！

他在床上昏睡著，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呼吸平穩，睡顏恬靜。

腿軟得不聽使喚，塗輕語下意識扶住灰白的牆壁，好不容易挪到病床前，膝蓋一軟，砰的跪在水泥地上。

旁邊病床的大媽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後趕來的護士小姐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小姑娘，你弟弟沒事，你不要擔心，快起來坐下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