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尾聲:對不起,我愛你(13)

第403章 尾聲:對不起,我愛你(13)

「不——啊——」

時承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來,臉色煞白,汗流浹背,汗珠不斷順著鼻翼流了下來。他微微喘著氣。

捏了下眉心,抬眸望著窗外,白色的窗帘稍被冷風撩起,天色漸亮。

他做了不好的夢。

夢裡,滕瑋渾身鮮血倒在他面前,臉上已辨不清五官,面目全非;而滕年臉色灰青躺在滕瑋身側,全身僵硬,了無氣息。

一陣強烈的恐懼與不安包圍著他。他有種感覺,家裡好像出事了。

翻被下床,趿拉著拖鞋打開了門。

門外的對面,是寧遠的房間。

他走過去敲了敲門。靜等了半天還沒反應,時承眉頭深皺。準備再敲的時候,右邊房間的門此時打開了。

沈之晨走了出來,身上已穿好衣服。見時承滿頭汗涔涔,連忙問:「怎麼了?有急事?」

「嗯,我得打電話給家裡,我擔心我妻子。」時承看了他一下又移眸繼續敲門。

可惜,裡面沒任何動靜。

「別敲了,人在這裡。」倏然,寧遠從走廊出口處走了過來,一臉的冷肅,「我剛接到消息,他們又改變地點了。還有凌晨去的寺廟那裡沒人,只有一灘血跡,你的家人已轉換了地方。」

後面的話,他是對沈之晨說的。

只見沈之晨臉色慘白,眼底沉痛一片,「血跡,誰的?」

寧遠搖頭,「暫時還不知,血早就幹了,我們去那裡的時候,它就是褐色的一小塊。」說著他抬腕看錶,「再過十分鐘,他們會送來血液分析,到時候你看看。」

「時承你找我什麼事?」他視線落在時承身上。

「我想聯繫家人。」時承目光認真,「我感覺家裡出事了。可否借五分鐘?」

寧遠黢黑的眼眸望著他,說:「可以。」

他遞給了時承一把手機。

時承接過,迅速輸入了滕瑋的號碼。

響了一會兒,沒人接。

時承眉心皺得更深了,心在狂跳不已。迫不得已,他拔打了何梅婷的電話。

也是響了半刻,何梅婷才接通。

「喂,三嬸是我。」時承下頜緊繃著,「阿瑋怎麼了?為何她不接我電話?」

電話里,何梅婷的哭聲傳來,「阿承,是你啊?我看沒有號碼顯示還不知道是誰。阿瑋她……她在你走的當天就被人抓走了。我和小箏來晚了,沒見到她人。」

瞬間,時承身子一晃。

旁上,寧遠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是誰?」時承遂問道。

「不知道是誰。我們都在時宅,鄧泉也在,他還找警方聯繫過你呢。」何梅婷說,「阿承,業叔他……走了。還有一乾的家佣和保鏢也走了。」

「怎麼會這樣?」時承一臉震驚,連寧遠和沈之晨都變了臉色。時承一霎身子微傾,雙腿險些站不住。

他身子撐靠在寧遠身上,不過幾秒的瞬間就恢復了冷靜。

「業叔和那些人,都安頓好了?」時承啞著聲音說,眼圈微紅。

「嗯。都安頓下來了,準備火化。業叔生前的夙願是想在你爺爺身邊,我會遵照安排好的。」

「謝謝你三嬸。」時承鼻腔發酸,閉了閉眼。似是想到什麼,驀地睜眼問道:「那蔣琳呢?怎麼沒聽你提她?」

很快電話里停頓了下,何梅婷似是在和人說話。

這會,人換了鄧泉。

「沒她的屍體,你懷疑是她?」鄧泉聲音傳來。

時承攥握著手心,眼色漸冷,「她沒死是吧?沒死,說明人活著,事情和她有關!我當初就不該心軟同意阿瑋讓她來時宅。試想一個和毒品沾上關係的人,能好到哪兒去!」

「給我查她,從她身上入手。沒準就是她劫持阿瑋的!」

「好,我會的。」鄧泉說,「那怎麼聯繫你?」

時承移眸看向寧遠一眼,眼色問詢。

寧遠想了想,說:「和我上司聯繫就行。他的手機是18056******。」

「你記下了嗎?」時承問,未了又補充一句,「他姓俞。」

「嗯,聽到了。」鄧泉說。

「有消息我會聯繫他,他會轉述你吧?」鄧泉確定地問。

「是的。」時承說,「掛了。」他把手機遞給了寧遠,臉色微略頹敗,眉心高攏。

「還沒查到瑪麗蒂的下落嗎?」時承看望寧遠。

寧遠搖著頭,隨即抬腕看錶,對著時承和沈之晨說,「一會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時承,你先換衣服。」

半小時后。

時承從房間出來,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內心正受著痛苦煎熬。他沒想到,不過轉身一瞬間,滕瑋就不見了。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那會他就該帶著她出門。

「他人呢?」時承看向門口等他的沈之晨。

沈之晨下頜示意,指著在大門院子里和人交談的寧遠。

時承移眸望去,正逢上午時分,這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喧鬧聲越來越響,有兩三人要結隊出去勞作,甚至穿著深藍色民族服的老人背著背簍牽著小孩走出大院。

這裡地處高山,氣候溫和濕潤。因為是夜晚到的,所以白天時承才看到頭頂上空清澈的藍天白雲,山間雲霧繚繞;遠處樹木成林,空中一股淡淡的茶香飄逸至鼻端。

「這裡好地方。」耳畔響起沈之晨的聲音。

「嗯,的確好地方。」時承平淡地說,「當年國軍撤退的殘部及其眷屬幾經輾轉最終在這安身紮根。幾十年過去了,他們後裔漸漸壯大,把這裡建設成美麗家園,使它日漸成為新興觀光度假勝地,但不管如何,總有一種東西是不會變的。」

沈之晨側身,視線落在時承身上,逆著陽光,他微微眯著眼,只見時承抬手指向北方。

只聽他指著說:「此處最北,只因他們的心朝著北方。」

沈之晨瞳孔一斂,深深打量著時承。

這時寧遠走了過來,「你來了,好了,我們走吧。」

時承看他,說:「去哪兒?」

「去曼谷的一個地方打聽下。我剛才問了不同的人,他們當中有一部分人見過淺灰色眼睛的女人,因為上次她還在這附近晃悠。」

時承臉色一喜,「這麼說,毒蠍有下落了?」

「說不準。」

**

「嘭——」滕瑋被人重重摔在地上。

頭上的黑帶被摘了下來,瞬間光線刺眼,滕瑋立刻閉了閉眼。

「可累死我了,這一路南下的,總算到了。虎牙,咱老大呢?」男人粗獷的聲音響起。

滕瑋聽著,令她驚奇的,是那男人的聲音曾似聽過。彷彿在哪兒呢?一時她還真想不起來了。

「噗——」易拉罐開瓶的聲音,空氣登時瀰漫著一股酒味。

滕瑋適應了光線,慢慢張開眼了。

眼前的人影模糊,兩個人,不,是三個人。他們身上穿著淡黃色的軍裝,十分陳舊。

「咦,你醒過來了?」兩個男人當中,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她蹲在滕瑋面前。

「幾年不見,你,還記得我們嗎?」女人驀地亮出匕首,朝滕瑋臉上比劃著。

滕瑋眼眸盯著她看,隨即視線移開,落在她前方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長相兇猛蓄滿鬍子,一個左臉頰上有十字型刀疤。

她視線久久落在那個蓄滿鬍子的男人臉上。

女人循著她的視線望去,調笑道:「怎麼?你記得大巴?是記得他曾經給你那一腳嗎?」

「哈哈哈——」男人女人都在大笑。

「我想起來了,就是你!」終於,滕瑋出聲了,瞅著那叫大巴的男人說。

「是你們?」她試探低問,「你們是瑪麗蒂的人?」

「不,我們不算是。」女人仍蹲在滕瑋面前,手指玩著匕首轉來轉去,「我們聽命老大,而老大服從主母。」

滕瑋皺眉,「你們老大是那個毒蠍嗎?」

「哦,你知道啊?」女人挑眉看她。

滕瑋沒再搭理她,移眸望著周圍,發覺四周黑乎乎的,凸凹一條條,空間很大,上頂還懸挂著燈。

她感覺這裡像是倉庫。

「省省吧,這裡可不是恆陽,沒人會來這裡救你。」女人漸漸站起身,面無表情俯視她,「想逃出,可不能了。」

「你只能等你男人來救了,哈哈!」

滕瑋一瞬不瞬看著她,眼神不帶溫度,「是嗎?那我女兒了?你們把她藏在哪兒?」

「你話有點多了!」女人眉目不耐煩,轉身走遠了。

滕瑋瞧著他們三人在用著她聽不懂的語言說話,心中的煩悶和擔心越來越大。

從方才那女人的話里提到了時承,說明時承也在這個地方。可年年人呢?

她的女兒到底在哪兒呢?目前是生還是死?

滕瑋一下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腳到現在在綳著,她已受不住了肚裡的抽搐,都一天沒吃飯了。她微微閉上眼,只能通過睡眠來減輕肚裡的疼痛。

「噹啷——」一瓶水直直滾落在滕瑋腳邊。

滕瑋緩緩張開眼來,瞧見腳底橫倒著礦泉水,連忙起身取起仰頭飲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流進滕瑋喉嚨,冷絲絲的,險些激得她反胃嘔吐。口腔的水生生咽下,慢慢心中的躁意也淡了下來,肚中的疼痛也因涼意得到緩解。

「好好享受吧,接下來,好好看看哈哈——」

**

曼谷。

午後的陽光慵懶曬在時承身上,光線稀稀疏疏,身後的影子如影隨形,時長時短。

穿梭於考山路,望著街上膚色迥異,衣裝奇怪的旅人,時承毫無情緒,目光不斷打量街上一切景象。

這裡的旅客比當地人多出好幾倍。白種人,黑種人,黃種人幾乎都擠來這裡,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商販和客旅打成一片,語言混雜,用各自的語言問候著對方。

「——炒蜘蛛一份。

——OK!」

「——這個證,你能幫我弄嗎?進XXX館用的。

——嗯,可以可以,一千泰銖。」

「——那冬陰功湯味道不錯,酸酸辣辣,比咱家裡樓下的那個店非常好喝。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山寨貨能和正宗比?」

……

時承目光隨意張望,見前方寧遠曾和一個男人竊竊私語,欲打算走過去,肩上卻被沈之晨拍了下。

「你快看,那女人是不是毒蠍?」沈之晨語氣稍激動。

時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只見一個賣帽的攤位前,站著一個身穿長裙的女人,正面對著他們右方向,她的目光盯著前方,手裡取起帽子戴上,眼瞳是淺灰色的。

時承眯著眼,不過一眼,他說,「不是她。」

沈之晨臉上略顯失望,「好吧。我還以為是呢!」

時承側目看他,淡淡一笑,「容貌可不像。人家那是戴了美瞳。而毒蠍,是天生的。」

沈之晨禁不住皺眉,奇怪地問,「聽你語氣,你貌似對毒蠍熟悉?」

聞言,時承嘴角一抹冷笑。

「談不上。」時承移眸,四處環顧,「不過是不相干的人罷了。」

沈之晨若有所思瞧他,也不再言語,重新抬眸觀察。

時承走到一家按摩店門口。門外擺放著躺椅和板凳,邊上坐著一個女孩正低著頭玩手機。聽到腳步聲響起,女孩微微抬頭,見來了客人,她趕忙站起身,一臉笑容。

「你要做按摩嗎?」她見時承是亞洲長相,試著操著一口中文說。

時承瞥她一眼,想了想,說:「多少價格?」

「一小時300泰銖。」女孩說。

沈之晨大步走了過來,碰了下時承,蹙眉冷聲道:「你幹嘛?不會真有閑情要做吧?」

時承眼尾睃他一眼,說:「錯了,不是我要做,是你。」

沈之晨不解,「什麼意思?」

時承展臂攬他肩膀,湊近低語,「你太綳了,比寧遠還像警察,眼睛像個激光槍四處掃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來抓人的?做個按摩放鬆放鬆下。」

沈之晨:「……」

「美女,給這位先生來一小時的泰式按摩。」時承歪頭對著女孩說。

「OK!」女孩輕快說,對沈之晨做了請的手勢,「先生,請。」

沈之晨一臉的不願,「我不——」

時承卻扳回他身子,強硬地按下他的肩坐在躺椅上,「你想讓人發現我們嗎?不想救若倩和堯兒了?」

沈之晨一怔,雙手握成拳狀,胸腔起伏。

片刻他重新抬眸,撫著眼鏡,說:「我知道了。」乾脆地脫下鞋子,躺在躺椅上,由著女孩給他雙腳按摩。

時承會心一笑,隨即坐在一旁的板凳,有意無意找話題和女孩聊天。

「美女你這店生意還行吧?平時忙吧?」他說。

「還行,我們店旺季時候人多,現在是淡季,不怎麼忙。」女孩沒有抬頭,繼續手中的按摩。

「這樣啊。」時承頷首,目光溫淡望著女孩,語氣卻**道:「美女你皮膚挺白的,我瞧你們這裡女孩長得好看,有次我倆在牛仔街遇到一個女生,她的眼睛是淺灰色的,好奇特。在我們的國家,從來都是黑色的。」

聞言,沈之晨臉頰不禁抽動,一個不小心被口水嗆了,輕輕咳了下。時承目光掠過他,遞了個眼色。

女孩低低笑了,耳尖粉嫩,「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店裡也提供,要不要?都是正的,你們去的那裡,人妖比較多,被忽悠了也不一定。」

「哦。」時承雙手抱胸,摸著下頜。

女孩慢慢抬眸,見他抱胸垂著眸,似在思考什麼,食指輕輕撫著嘴唇,那唇性感又薄,下頜弧線硬朗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脖頸喉結突凸,散發著強烈的男性荷爾蒙。

她眼梢打量他,心如小鹿亂撞,羞澀一笑,「怎樣?可考慮好了?」

時承抬眸,微微眯眼,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個人比較喜歡有個性的妞。比如……就那個淺灰色眼睛的女人。」

女孩「哦」一聲,臉上也不見失落,「你說是那樣的啊,眼睛淺灰色的不常見,我們這裡也有,大多數是戴著美瞳的。要嗎?」

「你若是要那種天生的,那就不行了,人家價位可高了。」女孩低頭說,「但是,上次吧,聽姐妹說,我們這帶好像出現過這個女人。」

聞言,時承和沈之晨互看了一眼。

還不待時承問些什麼,寧遠這時卻走了過來。

他一臉痞笑,見沈之晨舒服般躺在躺椅,輕輕拍了下他肚腹,「唷,挺享受的。」隨即他蹲下身來,摟起那女孩的腰際,抬手**她的下頜,說:「好好伺候我兄弟,他若滿意了,爺重重賞你!」

女孩一臉驚喜看他,「是你啊?回來了?」

寧遠挑眉笑著看她,「是啊!」

「你朋友?」她問。

「嗯,剛交的,我好哥兒!」他輕輕掐了她的腰,「好好伺候著。」

「知道啦!」女孩輕快說。

寧遠鬆開她,移眸沖時承遞了眼色,旋即對女孩說,「我有件事,走了。」

「好的。」

見寧遠轉身離去,時承起身追去,喊:「喂,等等我。」

經過下個店鋪,寧遠拐了彎,在某個街巷停下步伐,等著時承追來。

「怎樣了?可有消息?」時承站在他面前,一臉的急切。

「嗯,有的。」寧遠淡淡一笑。

「剛收到消息,瑪麗蒂入境了,目前正回她的老巢。曼谷這邊有她的別墅,我們的人發現她的銀行卡剛轉了大量現金。」

時承卻皺眉,「入境?意思她剛到泰國?」

寧遠點頭,「嗯。我懷疑你夫人在她手上。這三年來她一直沒回泰國,沒任何動靜,這一次,你夫人失蹤,她卻現身了,說明了什麼?」

「她之前,一定是藏在恆陽!」

時承眼底生寒,垂著身側的手緊攥。

「還有,毒蠍最近也出現過這裡,有人看到她了,但不確定是不是,畢竟她那個眼睛,可是獨一無二。」寧遠說。

「嗯,剛我從那個女孩身上也打聽到了。」時承說。

寧遠眉梢上揚,連連點頭,「哦,真有你的!」

「對了,你和那個女孩是?」時承眼神疑惑,「她是你們的人嗎?」

「不是的,是我和這街上大部分人混熟了,他們都知道我。」

時承一臉瞭然,眼眸注視著他已易了容的臉,拍了拍他的肩,「很辛苦吧?」

「還行。」寧遠淺笑,低頭看了腕錶,「我先離開,兩小時后再找你們。」

他遞了一把老舊的手機給時承。

「這裡面存了我和老俞的號碼,你萬一有事打其中一個都行。保持聯絡。」

時承接過,點頭說:「知道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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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情難拒:我的高冷女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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