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不再西風瘦馬
吳姨的身體剛好了一些，便掙扎著要去做飯，被李然摁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休息，自己動起了手。近來總是忙個不停，把身體盈弱的吳姨一人撂在家裡，她心裡覺得有所虧欠。
就在李然噼里啪啦炒菜的時候，吳姨突然大喊起來：「然，然，快來！快點！」
「怎麼了？」吳姨叫得如此緊，李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忙關掉爐火，用圍裙擦著手跑了出來。
吳姨指著電視屏幕，「快看，敏兒，敏兒！」
是張敏在電視畫面中。此時，他正和節目主持人說著話。他略顯清瘦，一身雪白的西裝看上去英姿颯爽。領口處，露出那件李然給其買的灰白相間橫道的羊毛衫。
節目主持人向大家介紹道：「惜別歌壇兩年之後，張敏剛出版了新專輯《故鄉》。今晚在這裡，他將舉辦復出后的第一次個人演唱會。能再一次聽到他動人的歌聲，對我和廣大歌迷朋友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我代表所有喜愛他歌曲的朋友對張敏表示強烈支持！」
台下響起了暴風雨般的掌聲。
主持人問張敏：「請問，首先給大家演唱的歌曲是？」
「是《莫別離》，它是我的朋友和我的學生兩人共同創作的，我好喜歡它！它總是讓我想起一段平靜美好的時光。」張敏英俊的眼瞼款款地跳動，「若是與我的學生合唱這首歌效果會更好，可他現在上學，沒有時間來，我只好遺憾地獨唱了。我把這首歌送給晉南家中的親人——此刻，你們在忙些什麼？是否在電視機前？好希望你們在那兒……現在，我把這首歌送給所有電視機前和現場的朋友，希望你們喜歡！」
屏幕上的歌題下面，出現了幾個讓李然心跳的字——作詞：李然；作曲：李小魏。
張敏依然是自己為自己伴奏。他彈動鋼琴的手激昂地飛舞的樣子，教李然心碎。
聽著那渾厚動聽的嗓音，李然不禁在心裡問：這是與我們朝夕相處一個月余的那人嗎？
吳姨激動得滿臉是淚花，她一邊抹淚一邊問李然，「這是敏兒嗎？我咋感覺像在做夢呢？這是小魏寫的那首歌，第一次在咱們家唱的時候，還讓我這老婆子敲木板做了回伴奏，就跟昨天似的。」
李然點點頭，「我也跟你一樣像在做夢！」
「瘦了！」吳姨心疼地望著電視中的張敏：「這孩子，離開才兩個來月，出了一個專輯，又舉辦個人演唱會，連我這大外行也能想像出這段時間他有多忙多累。能不能給他打個電話，叫他回來休息幾天？」
「還是不打的好，若他想回來，會回來的……」李然的心不由一陣煩亂。
「唉！」吳姨深深地嘆了口氣。
唱完《莫別離》，電視屏幕上緊接著打出第二首歌的名字，《故鄉情》。他仍然自彈自唱。李然奇怪，「這是首新歌？咋沒聽過？」
前奏剛彈起，吳姨說了話：「我聽過，這首歌是他在咱們家寫的。」
「哦？」李然很是驚愕。
「你從早到晚忙得不見影子，那陣兒就我和敏兒倆人守在家中。這曲子他彈了多次讓我聽，跟對牛彈琴一樣，我根本聽不懂。真難為他了。」吳姨說著笑著，臉上的眼淚繼續流著，與李然一起欣賞那深情的歌詞：
那時候爺爺講起故鄉總是兩眼淚花，好奇的我在他鄉愁滿腹的光影中慢慢長大。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家，迎著異鄉的風沙浪跡天涯。從此後，爺爺的故事融入了我的雪茄，一縷縷鄉愁它虛無飄渺不斷地升華，他的故鄉在我心裡隨處開花。
那個秋天我鼓足勇氣邁入爺爺的老家，在那裡遇到一身風華愁緒縈縈可愛的她。她飄逸的長發盪盡優雅，世界變得溫暖如春我不再西風瘦馬。從此後，爺爺的故鄉成了我的童話，儘管窗外霜打菊花秋雨沙沙，雲朵下我的童話里風景如畫。
噢故鄉，爺爺的故鄉，噢故鄉，我的故鄉。花前月下，我們爺倆一起想它吧……
這是一首節奏很快的歌曲，與張敏其它作品的風格大相徑庭。
「呵呵，敏兒這首歌有意思，講了兩代人的故事。」吳姨意味深長地扭頭看李然，「他歌中的那個她說的是你吧，呵呵，看來他喜歡上你嘍。」
李然的臉紅了，「你懂什麼呀！他那是泛指，代表故鄉一切讓他喜歡的東西，不是特指哪個人。」
吳姨偏跟李然過不去似的，「什麼飯指啊，還菜指呢！」
……
看完張敏的演唱會後的一段時間，李然一直沉浸在幸福的光環里，做什麼也特別有勁。想起小魏走時說的話，她抽空開車回了趟老家。與幫她看家的翠芳嬸和水保叔三人一起將小樓上下裡外收拾得乾乾淨淨。
翠芳嬸和水保叔是一對夫妻，同是50歲左右年齡。
他們曾是李然家的鄰居。家中原有的幾間瓦房讓給了兩個孩子和兒媳。由於與兩個兒媳不和，在一起實在彆扭，又沒錢另蓋房，非常的難堪。
那年李然的父親去世，母親被李然的哥嫂接走。李然長期在外，常為房子沒人照看發愁，當她知道水保叔家的事以後，就去請他們住在自己家。
他們來后，怎麼也不住大房，非要住在主房外那兩間廚房裡。李然實在拗不過，只好依了他們。
李然的家本來在村子中，與現在的房子想隔2華里。原有的房子是祖母留下的，經過幾代人的漫長歲月，已經破舊不堪。
李然的父親退休后回到老家，一家人一開始就住在那幾間破舊的小屋裡。小屋晴天時，太陽光可以直接從屋頂射到地板上；雨天里，盆罐擺滿各處。他也想過翻修，卻自退休後身體一直不好，力不從心。
93年起，李然便事業有成，為父母蓋了這紅瓦白牆的小別墅。它寄居在山清水秀的山腳下，依山傍水。遠遠看去，很是養眼。只是距村子有點遠，稍顯孤獨。
在這偌大的中條山中，獨家村有的是。人們早已習慣於寧靜，偶爾有鄉親從門外經過，走進家裡坐坐，也便顯得熱鬧。
李然在這山水中長大，這裡的一溝一坎一花一草一沙一石深深融入她的血脈，因此對這裡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