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釣龍
原本平靜的水面忽而盪起了層層水波,卻又不像是被風兒吹動,倒像是有一塊大石頭掉進了水中,只是沒有普通的聲音,卻傳來清脆的歌聲。
「少年兒不知家鄉何處在,只願漂浮在這忘川中,優哉,游哉。」
的確是個少年,蘇凡打眼望去,一個穿著農家薄衫的少年,正在撐著一隻小船兒蕩漾在忘川之間。
蘇凡心中不覺好奇,心想,此地莫非不是忘川?怎的一個尋常農家孩子,也能在這水面之上泛舟。
正思量之間,一陣風吹過,片片的大葉片飛落在水面,葉子下落的速度驚人,仿若一把利劍一般直直的插入水中,驚不起一絲水花。[
蘇凡心中大驚,連一片葉子也浮不起來,這的確是忘川。此間莫要說是撐船,即便是飛行也不可能。
那落葉的速度極快,分明是水中有怪異之處,導致的葉子被吸水中才是,否則憑藉著葉子的輕靈,至少也要在水面上滑翔一番。
心中正疑惑之間,那穿著花布衫的少年,正撐著船將要靠近對岸,少年圓圓的臉,白白凈凈,不似長時間在水面生活的孩子那般,皮膚黝黑。
倒像是個富家公子摸樣,但他的穿著,一副農家孩子的裝扮,高高編起的褲腿似乎要下河裡捉魚。
只是他長的雖富態,但一雙輕靈的雙眼,看起來頗為清心,讓人油然而生的幾分憐惜,想要親近之意。
少年面容清秀,滿面笑容,笑嘻嘻的下了船兒,似乎沒有看到蘇凡一般。在岸邊,他雙目瞪大,面色凝重,漆黑的眉毛似乎要連起來了一般。
少年緊緊的盯著水中,不知這淡藍色的水中將要有什麼要出現。
忽而水面晃動,蘇凡心中暗道不好,大吼道:「小心。」說話間,蘇凡身子也在移動,快步跑向少年。
這水面奇異,平靜之中卻處處透著危險,說不得其內有著什麼妖獸,蘇凡一直在觀察,所以剛才水面的一絲動靜,蘇凡都看在眼裡。
但那少年似乎被蘇凡的吼聲嚇到,撲騰一聲,竟然跳入了水中,蘇凡面色大變,急忙神念探入水中,卻不料被一股大力回,若非收的及時,此刻必然受傷。
望著平靜的水面,之前跳入水中的少年已經不知到了何處。蘇凡心中大急,隨即縱身一躍,也跳入了水中。
一股若萬火焚身的感覺瞬間侵入全身,眼前一片漆黑卻又看不到什麼,只覺得腦海之中強烈的眩暈,氣血一陣翻滾幾欲暈厥。
……
平靜望不到盡頭的水面之上,少年兒依舊在唱著歌謠,清脆若黃鸝鳥一般婉轉的歌謠不知少年愁苦在何處。
這歌謠不似寒小月那般的清麗,不似桃兒那般的悲傷,只是聽起來很好聽,某人似乎在睡夢中還能聽到。
少年郎望了一眼船艙里的青年,明媚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笑之時露出一顆小虎牙,顯得十分可愛。
「小夥子,小夥子。這忘川十分危險的,我不過捉幾條魚回去,你竟然想要捉我,當真是貪心吶。」說著話,少年獨自笑著,然後又開始唱起了歌謠。
「今日你便是界尊。」一陣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仿若命令一般,讓人不得不接受。
眼前的人與自己一摸一樣,不知到是何人,只是記得自己的夢中已經數次的看到,與自己長相一樣的人了,這一次依舊。[
所以沒有一絲的驚奇,只是認真的看著眼前場景,眼前是一座大殿,與天南觀倒是有幾分相似。
聲音傳自大殿,來自一個陰暗的老頭。老頭一身黑衣,顯得十分陰暗,陰暗的不僅僅是服飾,還有那張臉,讓人不忍直視,看起來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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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之前站立一青年,便就是那個與自己長相十分相似的青年,但是論從各方面去看,都與自己千差萬別。
青年眼中儘是血腥之意,似乎充滿了仇恨,恨不得殺盡一切之人,方能告慰他手中那把長刀。
老頭神色冷漠,聲音沉寂,說道:「天妖族鬼族聯手攻我大宋,此間已然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你今日成為界尊,便就有義務守護我大宋億萬子民。」
青年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說道。
蘇凡忽然明白,這竟然是上一任的界尊,竟然也是受命於危難之際,只是對方的修為明顯很高,至少比自己要強大很多。
望著與自己長相相似的那青年,跟隨陰冷老頭身後,穿過層層殿宇,到了大澤方向,緩緩的走進大澤,消失不見。
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看到這番景象,但是能判斷這都是過去的發生的事,而之前判斷的輪迴,此刻竟然印證了。
蕩漾在碧波之上的小船兒,似乎不用滑動也能行走,側卧在船頭的少年看著神智不清的青年,笑道:「不過是一世而已,喝了忘川水,最起碼要回蕩百世方可休止。」
話語之間帶有著嘲諷意味,但他那乾淨的面孔卻又讓人看起來不忍去批評,只能任由他去胡鬧。
嬉笑中,少年神色微頓,一把抓過蘇凡的儲物袋,取出一枚丹丸塞入蘇凡口中,那是化道丹,蘇凡一直是準備留著化道之後始終,卻不料竟然被這少年脅迫食用了。
然而此時昏睡,自然是來不及心疼,倒是眼前不斷閃爍的場景又是那般的熟悉,輪迴?眼前走過許許多多的界尊冊封,數個與自己相似的少年。
一些參加科考,入仕途,一些今日道門修行。但最終還是逃不過做界尊的宿命,大宋一再被外敵入侵,總是有界尊挺身而出解救危難。
這看似滑稽且又詭異的畫面,讓蘇凡看起來十分的悲哀,似乎自己就是被人玩弄的對象,這世間也是一個強大存在的玩具,想要如何擺設,便就如何擺設。
偶然間,蘇凡想到了命盤,想及自己便就是那命盤之中任人擺布的對象,不由得心生悲憤,想要怒吼,但卻又法出聲。
憤怒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努力揮舞道法,忽而一陣刺痛,眼前一片模糊,淡藍色印入眼帘。
一陣輕疑傳入耳畔,只是頭腦昏沉,卻又法去看是何人發出的聲音。
「你個小王八蛋,毀了那顆丹丸,雖說不值錢,但是現在就那一顆,你知不道。」原本來滿臉笑容的少年,此刻頓時變色,翻臉速度之快,讓蘇凡觸不及防。
聽得有人大叫,這才再次睜開眼睛,望一眼四周,分不清天上地下,若非有層層波紋,定然會誤認為自己飄蕩在天際。
下一刻蘇凡看到了那個滿面憤怒的少年,心中不由的一怔,心道看來自己是被對方救了,之前那般法忍受的燥熱,的確是出乎了意料。
看的這少年如此憤怒,蘇凡一時不知為何,只是躺在對方的船上,也不好多說其他的話語,只能暗暗的沉默。[
看的蘇凡毫不理會自己,少年更加的憤怒,大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浪費了一枚化道丹?沒人性,喪心病狂。」
蘇凡下意識的去摸儲物袋,登時傻眼,那枚留著準備進入化心境時吞服的丹藥,此刻竟然不見了,臉上不覺有些黯然。
少年此刻也回過神來,想及那丹丸是對方的,神色一變,嘿嘿一笑,也不覺得羞,朗聲道:「算了算了,大不了少爺我下次回莊裡在給你取來一些。」
蘇凡倒也並不是十分在乎那丹藥,而今更為重要的是去天池尋找四相失落的魂魄,之前上官陽也有說到,四象陣缺了魂,所以法發揮到極致。
只是身在這忘川之中,早已望不見對岸,仿若懸浮在空中樓閣,不能進退,頓覺有些奈,苦悶之意襲入心頭,加之之前的畫面衝擊,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看的蘇凡吐血,少年的臉色終於掛不住了,有幾分歉意,但依舊不肯道歉,只是故作平靜,說道:「你醒了?你要去哪?」
蘇凡聽得少年說話,神色略緩,在這等地方,出現這少年總是有些奇怪,更何況對方身上沒有一絲的靈氣波動,對方若非是凡人,那便就是大修行者。
想及此處,蘇凡向著對方一抱拳,全然沒有將對方視為孩子,微笑道:「我要去天池,不知可載?」
「可載,可載。」少年說的十分隨意,好似去天池是家常便飯一般,讓蘇凡不得不去懷疑,但看著對方那認真的面孔,只得相信。
「反正今日抓了幾條魚,那些個畜生餓了很久也該喂些吃的了。」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將蘇凡輕輕扶起,全然不提救人之時。
暗自猜想對方大概性格豪爽,既然沒有再提,那就不提,然而對方的身份。
「這位……兄台,不知如何稱呼。」蘇凡淡然的問道。
少年原本微笑的面孔,頓時又僵住了,稍作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少年歡快的說道:「在下名叫天辰,閣下如何稱呼?」
「蘇凡。」蘇凡在一抱拳,回應道。
「此去天池所謂何事?不會是釣龍的吧。」少年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