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感悟
湛藍的天空望不到一絲的瑕疵,而藍色的水面之上,那緩緩飄動的小船兒顯得十分礙眼,但在這水天之間傳來的歌謠,卻又十分應景。
第二次聽人說釣龍,自覺十分大氣,龍畢竟是天物,不同於凡世的那些個妖獸野獸,且龍狂暴驕傲,豈能若魚兒一般被人釣。
第一次出自枯老頭口中,他卻是釣到了龍,而自己也深的其好處,混到了一副龍甲,而且那龍還是自己扛回去的。
這一次是出自一個孩子口中,平凡而又讓人望塵莫及的孩子,望一眼他清澈的木管,總是那般的超脫與世。
心中只覺得他不是凡塵之人,但卻又不能想到這世間還有什麼地方,能產出這樣的孩子,一個微笑就可讓人毫倦意。[
聽著歌兒,不覺就忘卻了之前夢中的悲憤,但那幾世的輪迴卻是刻在了心頭,對於這樣限次的玩弄總是很不舒服,卻又想不到如何去超脫。
數次的設想,這一世自己退了入境之兵,下一世還要重複這樣的輪迴,總是有幾分怨氣,恨不得破了那所謂的命盤。
只是聽到那悠長的歌聲,卻又不得不平復心境,然後清掃不悅,欣賞湖光天色,胸中豪氣頓生蕩然心頭。
「你這歌謠從何處學來的,真好聽。」看不透對方的修為,所以也不敢貿然稱呼,之前稱呼兄台,讓對方尷尬便知叫錯了,此刻乾脆什麼也不稱呼了。
似看出蘇凡的難處,少年微微一笑,淡然道:「我叫天辰,蘇道友大可稱呼我為天辰道友,沒有什麼拘束。」
蘇凡應了一聲是,然後柔和的看著少年。
少年呵呵一笑,做到蘇凡身旁,搖了搖頭,笑道:「我這歌兒學自莊裡。」
「莊裡?」蘇凡有些疑惑,這天地間難道還有這樣奇異的莊子?但這天地浩大,自己並非仙人,不知道也沒有什麼,況且就算是仙人也不可能知曉萬物。
見蘇凡好奇,少年趕忙解釋道:「一個很大的莊子,裡面有兩個老頭,一個穿著黑衣服,還有一個穿著白衣服。黑衣服老頭很兇,很迂腐。白衣服老頭很好,很和藹。」
聽著少年的描述,蘇凡仿若能看到一副農家祥和的面貌,祥和的兩位老人,坐在大樹陰涼下,正在談笑風聲,一個俊俏的少年正站在一旁唱著歌兒。
少年並不知道蘇凡正在自我陶醉,他偷笑一聲,大聲道:「莊裡還有一隻小雞,整日啄食很是貪吃,卻又懶得打緊。」
蘇凡微微一笑,回過神來,羨慕道:「有機會一定要去你那莊裡去看看,不知道是否歡迎。」
「歡迎,歡迎。」少年聽得蘇凡要去莊裡,似乎十分歡喜,急忙繼續說道:「只是莊裡有個古怪的書生,十分古板,不過我已經把他關起來了。」
少年說的十分認真,蘇凡也不大在意,有意意間就略過了那古板的書生,只聽到那莊裡的確很美。
莊裡的確很美,四季如春,卻開著四季的花兒。
莊主想要哪個季節便就是哪個季節,前幾日還葉落紛飛進入秋天,這幾日卻又蟬鳴陣陣,讓啄食的小雞昏昏欲睡。
手談相座的兩個老頭,似乎也十分不滿意這樣的天氣,昏昏欲睡的相對望一眼,然後又看向那隻窩在地上不想動的小雞。
黑衣老者打了個哈欠,笑了笑,調侃道:「你那隻雞是不是要下蛋了,怎麼一動不動?」
白衣老者也不生氣,打趣的回答道:「我那雞是公雞,公雞是不會下蛋的。」[
黑衣老者見白衣老者神色不動,心中有些不服,心道就不信你不發怒,隨即嬉笑道:「說不得莊主這次回來給你帶個母雞,它倆正好成一對。」
白衣老者輕哼一聲,也不回答黑衣老者的話,輕輕拈起一子飛速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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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者心中頓時苦悶比,見依舊成效,只好乾笑道:「老東西,你說你為什麼就那麼的淡然,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發怒。」
白衣老者撇了黑衣老者一眼,冷哼道:「老夫我可是坐禪千年來到這的,而你……殺人千年,如何跟我比。」
黑衣老者還是不服,打眼望了一眼白衣老者一副平靜的神色,心中很是不悅,然而他神色依舊平淡,丟出一枚棋子,淡淡的道:「七十二界這幾年似乎平靜了不少。」
七十二界十分龐大,且其中的隱秘也很龐大,至少提起這名字會讓很多人震驚,白衣老者也的確有幾分動容,他沒好氣的說道:「想要我變色,也沒必要提起七十二界來。」
「你怕了?」黑衣老者蛙玩味的望著白衣老者,愜意的笑了笑。
白衣老者神色平靜,面色溫和,全然沒有理會黑衣老者的意思,他認真的盯著那棋盤,仿若真是在思量走那一步棋才好。
「像你這種鋤草機器,肯定是什麼都不怕了。不過……我又有什麼好怕的。」落下一字之後,白衣老者才隨口應付道。
黑衣老者神色有些變化,許是想到了些什麼,竟然能讓他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恐懼,他沉聲道:「想要走進七十二界,就需要經過數大劫,且不說三大滅世劫,僅僅身外劫就夠他受的。」
沒有頭尾的一句話,但對方也能明白對方說的人是何人,心中微微有些可惜,但也只能傳出一陣嘆息聲:「那是天道使然,所以你我也沒辦法去操縱。」
「看來你是喜歡那小子?」黑衣老者訕笑道。
許是對於黑衣老者的問題很不感興趣,瞪了對方一眼之後,白衣老者這才悠然的說道:「七十二界,七十二位莊主,各具性情,我們天辰界的莊主,他愛玩。」
略微停頓,他繼續道:「所以對於這下界子民,他總是很感興趣,數次的去與他們玩耍,倒也其樂融融。」
「你怎的就知道下界子民很愉快呢?」黑衣老者冷冷的將白衣老者的美好想法破碎。
白衣老者默默的在落一子,有意意的望一眼躺著啄食的小雞,笑呵呵的道:「下界子民本就低賤,莊主那般身份去與他們玩耍,他們豈不是很榮幸。」
「你想要莊主和你玩?」黑衣老者冷淡的說道。
此間,白衣老者才想起,這黑衣老頭與自己不同,他就是這七十二界數歲月以來,唯一一個來自下界的。
「天道孕育眾生,論是生在七十二界,又或是生長在七十二界所屬的下界,皆都平等,豈有高低貴賤之分。」黑衣老者雖說沒有發怒,但他平靜的雙目之中,可以感覺到憤怒。
白衣老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所以急忙改口,心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隨即得趣的笑道:「我觀察過那小子,的確是個不錯的人才。」
黑衣老者倒也並非不識趣,他神色微轉,便又恢復如常,淡淡的回答道:「資質太過平庸,好在性格合莊主的胃口,若是莊主沒有升封天境之前……」
「你以為莊主能對抗天道?即便是沒有封天境失敗,恐怕也沒有辦法幫助那小子。」提及天道,二人異常謹慎,沒有人反對他的強大。[
漆黑的瞳孔同時望向一處,似乎能透過虛空,看到那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天地主宰。
「卻說封天境有那麼難升?莊主已經失敗了很多次了,每次輪迴成孩子都那麼的淘氣。」黑衣老者疑惑的問道。
白衣老者之前微縮的瞳孔,此刻終於有機會放鬆,畢竟在這七十二界,談起自己的莊主,倒是不用擔心太多。
「很多年了,聽說也有那麼零星可數的人踏入封天境,但卻不可尋跡是何人,至少如今這七十二界的莊主,也都僅僅是化神巔峰的存在。」話語之間帶有幾分苦澀的意味。
聽到白衣老者的話語,黑衣老者明顯的很振奮,他滿面紅光爽朗的笑道:「你我如今已然位居這三境的巔峰,相信假以時日也可以一睹那封天奧秘。」
沒有回答之聲,只剩下落子之聲,飛速落棋之間,白衣老者陷入了沉思,有意意的看一眼黑衣老者,心中為之所動。
自小長在七十二界的人,與這七十二界界外的人就是不同,長在七十二界的人沒有那般的豪情與逆意,而天辰外的人不同。
這般的深思在某個少年心中也有個感慨,此刻這少年便就泛舟於碧波之上,雲端下望,便可看到藍色的鏡子之中,落下了一點黑色的豆子。
少年還在唱歌,曲子依舊婉轉,只是明顯的有幾分急促。
蘇凡盤膝而坐,不知為何竟然入睡,睡得很沉,此次連夢也都沒有了,就那般的睡去,多年的那噩夢沒有出現。
少年停止了歌聲,走進蘇凡,認真的看著蘇凡的臉龐,年輕的外表之下,卻有著滄桑的感覺,心中暗想這,這少年到底受了多大的罪。
這想法若是讓黑白二色衣服的老者聽到,必然會氣得吐血,這一切不正拜你所賜。
望著將要醒來的蘇凡,少年的臉上滿意的笑了,他喃喃道:「欠你一枚丹丸,送你化道感悟,倒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