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青丘狐姬

若干年後，在東方大陸之上，出現了個青丘狐國。

那裡聚集著無數狐妖，而九尾狐狸，更是狐妖中的貴族。

是日，在一迷霧繚繞的溫泉池水之中，一位長發如雪的美艷少女正在池水之中含笑戲水。

她不擔心有人，一里之內，鳥不敢入，魚不敢出。

同時，周圍無數侍女時刻保持著戒備狀態，擔心稍有不慎，自己的人頭將會落地。

因為那位雪發少女大有來頭！

她叫柳如月。

柳姓，青丘皇室之姓。

她身上不留一絲衣物，很放心地踏著溫泉池水而行，如履平地般自娛自樂。煙霧生出之處，可見「春蔥玉指如蘭花，三寸金蓮似元寶。」

她不屬於清純，不屬於妖艷，卻又與兩者無比契合。

烈風過處，捲起周圍薄雪飛起。

沒錯，是薄薄的積雪，這時節，是寒冬深月，前半晌留下的雪痕還沒來得急消融，剛剛被捲起，現在正漫天飛舞，又準備重新落地。

不過！

不過，那邊那塊鬆動的石塊被這烈風吹得動搖，不堪重負地砸在薄雪之上，緊隨其後的是石塊碎裂，卻露出一隻蒼白雪色的九尾靈狐。靈狐用著淡淡的真氣撣去身上任何塵土。在白雪的毛皮下，又異常明顯地露出鮮紅血跡，它有九尾，卻有八尾已經泛紅。

看來，它受傷了，受了很重的傷。

此刻或許是寒風作起的原因，它凍得瑟瑟發抖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爬動。

白雪叢中一點紅！

格外醒目的，柳如月被這點風景吸引住了，她雙眸明亮的聚焦，凝視著躺著的那隻九尾白狐。

那些侍女沒發現，她們在她一里之外，全部背對著警戒四周。

柳如月赤身踏水而行，身上水汽疊疊升起，仙氣渺渺的走出溫泉，走上陸地，所過之處，除了一陣清香，還有白雪刻在地上的玲瓏足跡。

寒風侵蝕不了她完美的身姿，此刻她運氣真氣禦寒，紅艷艷的真氣環繞周身，配上雪白髮絲，精美臉頰，她絕對是世間尤物。

九色白狐身受重傷，感覺到了有東西靠近，顯得十分著急，因為它睜不開眼睛，縱使它使盡全身最後一點體力，也只是朦朧中透入了一點光線，她在它眼中，就像夢境中的那道倩影，若即若離，若隱若現，很是模糊。

「九尾白狐！」柳如月打量著沾血的九條狐尾，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這句平常卻悅耳動聽的聲音，飄入九尾白狐耳朵之中。有意識而無法看清的小白狐，聞到了那股相近的氣息，那是它同類的氣息，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它的耳朵稍稍揚起，不過，很快的又低垂下去。

「你在向我求救？」柳如月見到了它耳朵的晃動。

「你知道嗎？本來呢，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不對，是只死狐，因為你敢偷窺本公主沐浴，不過，不過呢！看你這身白皮，應該什麼都沒關係，嗯，好吧！本公主幫你一把，後面可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柳如月話語一完，俯身抱起九尾白狐，一步、兩步，慢慢走向溫泉，這一次，她沒踏波，溫泉之水慢慢浸滿她的上身，掩蓋住她的妙曼，而九尾白狐則是已經完全被淹沒。

這真的是相救？

九尾白狐被柳如月淹沒在水中，喘息不過，與死神爭相搏鬥，它不想死，也不能死，不然以它現在的傷勢，早就死去。

意志召喚它，快點醒來！

再不醒來，那就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那仇還有誰能報仇？

水底之下，白狐猛然睜開雙眼，那是血債的動力迫使它要堅強活下去。他開始掙扎，四條白腿同時擊水，盪起水汽噗噗直上。

柳如月嘴角一揚，悻悻地說道：「居然還真活下來了！」

原來，她是想將它直接送去地府，也就是說，所謂的救它，就是早點讓它脫離苦海。

九尾白狐掙開她環抱的嫩臂，卻留下了一道血絲在她的白臂之上。

柳如月瞥了一眼自己泛起血絲的手臂，沒有生氣，破相對於她來說好似並沒有那麼重要。

「你……」那隻九尾白狐開口了，是位少年男子的聲音，而後一個化身，唇紅齒白的小白臉一位，稜角分明下又不乏氣概，甚是英俊。

白狐來不及細看身前的是誰，只道是追殺自己的敵人，伸出健碩的臂膀往她脖子處一抓，而後當即住口收手，急忙轉過身，背著她，再不能說出一個字。

他，看到了她，那個青絲如雪，肌膚亦如雪的她。

她，也看到了他，似乎熟悉，但的確是生平初見的他。

柳如月攥緊小手，沉下池底，憋著氣息，紅撲著臉蛋。

她沒想到那隻狐狸居然是位男子。

白狐，《青丘志》記載，全為雌狐。

他沒料到她居然對著自己赤身，此刻雖然他很虛弱，可是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對……對不起！」白狐再也不能待著，留下這句抱歉，化作青天白日下的流星，投向遠方。

眾侍女見著那道流星，紛紛一驚，相互對視，她們不明白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的森嚴守衛，怎麼會從裡面逃出一人。

「公主！」眾人一齊朝著溫泉之處跑去。

映入她們眼帘的並沒有公主，只有一潭熱泉。

水底之下，柳如月的緋紅並沒有減退，或許和溫泉熱度有關，她在醒腦，她真不明白，白狐，怎麼是個男子，她更是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

「殺了他！對，殺了他。」柳如月心中冒出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他，那樣就可以挽回清白。

「砰」的一聲，柳如月破水而出，打破了周圍一切寧靜，水花四濺，那是代表著柳如月的決心。

她不怕殺人，因為以往，她不是沒殺過人，一旦狠起來，她就是妖女，可以殘殺同門的妖女。

「走，回宮！」穿戴好一切的柳如月不帶好氣的留下這句話，便往前走去。

沒有人敢多一句嘴，也沒有人敢提那道流星的事，她們還不知道裡面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她們可以確定，那道流星，惹怒了這位狠辣的公主。

柳如月一路上腦子裡不斷地浮現那一道場景，腸子都悔青，她是堂堂公主，冰清玉潔，任何污濁的男子都沒資格看她的玉體。

但是，今天，卻是自己將一切展露在別人面前，她是誰？傲嬌的如月公主。

這麼丟人的事，她這一次，絕不敢向人提起，只能在心裡默默盤算。她要尋機找到他，再殺了他，然後一切當做沒發生，不過，前提，今天之事，誰都不能知道！

她很不高興，苦著一張臉，病西子，也不過如此。

回到宮中的柳如月，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去翻看《青丘志》。

獨坐深宮幽處，柳如月盯著那本志記，沒有一點心思，「那小子看完就跑，真是聰明。」

忽然，她眼神一變，充滿著殺氣的將目光鎖定在那堵牆上，「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