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多疑的逢紀
酒宴散了以後,有了幾分醉意的韓湛,在兩名袁兵的攙扶下,回到了袁紹為他安排的帳篷。打發走兩名袁兵后,他躺在榻上正準備假寐片刻,卻聽到有人在帳外問門口的守衛:「公子可在帳中?」
韓湛聽出是趙雲的聲音,連忙坐起身,對著外面說:「是子龍在帳外吧,有話進來說。」
趙雲一掀帳簾走進了帳篷,朝韓湛拱手施禮:「參見公子!」
背靠著榻圍的韓湛沖趙雲點了點頭,伸手朝榻旁的坐墊一指,「子龍請坐下說話。」
趙雲在榻旁坐下后,開口問道:「某有一事不明,還望公子指教!」
雖然感覺自己的眼皮有點睜不開了,但韓湛還是強打精神說道:「子龍有事,但說無妨。」
「今日在營外,袁紹準備將淳于瓊明正典刑之時,公子為何要為其求情呢?」趙雲帶著一股怒氣說道:「難道我們不應該為朱家莊里的那些村民,討一個公道嗎?」
趙雲的牢騷真讓韓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袁紹要殺淳于瓊,不過是當眾作秀的小把戲,趙雲居然沒看出來。他有氣無力地說:「子龍,難道你真的以為,袁紹準備殺掉淳于瓊嗎?」
「難道不是嗎?」趙雲一臉懵逼地說:「我明明聽到袁紹吩咐手下,將淳于瓊拖下去斬首,並將首級懸在轅門上示眾三天嗎?」
韓湛擺了擺手,向趙雲解釋說:「據我的觀察,淳于瓊深受袁紹的器重,只要不是起兵造反,根本不會有性命之憂的。像偽裝成黃巾賊,去洗劫一兩個小村莊的事情,殺幾個老百姓,對袁紹這樣的主公來說,不過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既然袁紹不想殺淳于瓊,那他為什麼今天還要下那道命令?」雖說趙雲是三國名將,但此時還太年輕了,看很多事情還是顯得有些片面:「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袁紹這麼做,是他心裡明白,我們這些來自冀州的使者,看到他要斬殺大將時,肯定會出言相勸,所以才能有恃無恐。」韓湛攤開雙手,頗為無奈的說:「就算我們知道他是在做戲,也不得不配合一下他,使他能有一個下台的台階。」
趙雲在消化完韓馥所說的內容后,又繼續說道:「公子,我今日看袁紹軍中武將,無非是顏良、文丑、淳于瓊三人,其餘的都不足為慮;而我冀州,雖然折了潘鳳、反了麹義,但依舊有張郃、高覽兩員猛將,就算是兩軍交戰,也絲毫不會落於下風,就這樣將冀州讓與袁紹,真是心有不甘啊。」
韓湛聽后,冷笑一聲:「子龍,你可知我舅父荀諶荀友若,如今在何處嗎?」
趙雲搖著頭說:「某不曾見到友若先生。」
「你當然看不到我舅父,酒宴一散,他就拜訪袁紹手下的那些文臣謀士去了。袁紹還不曾入主冀州,他就迫不及待地改換門庭了。」韓湛用輕蔑的語氣說道:「家父身邊的文臣謀士,都已離心離德,僅僅靠張郃、高覽這樣的武將,想力挽狂瀾,不過是痴人說夢爾…」
……
正在韓湛與趙雲在帳中閑聊時,袁紹坐在自己的帳中,手裡握著那枚不久前還屬於韓馥的冀州牧的金印。把玩良久之後,他戀戀不捨地將金印放在了桌案上,抬頭問坐在一旁的逢紀:「元圖,那兩人如今在做什麼?」
逢紀自然知道袁紹說的那兩人,所指的是誰,連忙起身回答說:「啟稟主公,友若先生在營中訪友,而韓公子則在帳中休息,我已讓許子遠在遠處監視他。」
袁紹呵呵一笑,說道:「這個荀友若有幾分才幹,他擔心將來我入主冀州后,會將他投閑置散,此刻忙著與我手下的文武套交情,為的是將來在關鍵時刻能多幾分助力。」
「紀想請問主公,今後打算如何安置友若先生?」
袁紹站起身,背著手在桌案後面來回走動,若有所思地說:「荀家是潁川的名門望族,若要在冀州扎穩根基,勢必要和他們搞好關係才行。等我正式成為冀州之主后,依舊讓荀友若擔任我手下的謀士。」
「主公英明!」袁紹的話剛說完,逢紀便奉承說:「只要善待荀家,那麼潁川一派的文臣武將,早晚必為主公所用。」
兩人正說話時,謀士許攸從外面走了進來,來到帳中向袁紹行了一禮:「參見主公!」
「子遠來了,」看到許攸進來,袁紹客氣地和他打了一個招呼,隨後問道:「韓馥之子,如今在做什麼,有沒有和什麼人接觸啊?」
許攸連忙回答說:「韓公子被兵卒扶進帳篷休息后,有一名百人將進入了帳篷。」
「百人將?」袁紹皺著眉頭問道:「爾可知道是什麼人嗎?」
「據攸觀察,那人應該是韓公子手下的一名心腹。」他深怕袁紹想不起是誰,還特意提醒說:「就是上午拔劍和淳于將軍對砍的那位百人將!」
「子遠兄,」一旁的逢紀插嘴問道:「你可曾聽到他們聊些什麼?」
聽到逢紀的這個問題,許攸立即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這倒不曾,我想既然是主僕兩人聊天,也不會是什麼軍機大事,便沒有派人上前監聽。」
「一個紈絝子弟,一個百人將,兩人能成什麼氣候。」袁紹也不以為然地說:「元圖不必杞人憂天。」
見袁紹不重視自己的意見,逢紀不禁有些急了:「紀今日觀次子的言行,絕非池中之物,假以時日,必成禍患。」
「元圖多慮了,」許攸笑著說道:「韓馥怯懦無能,他的兒子又能強到哪裡去?我看他對主公態度恭謹,等主公成為冀州之主后,倒是可以讓他安安心心地做個富家子。」
「行了行了,一個黃口小兒,也值得你們兩人議論不休。」袁紹不耐煩地打斷了兩人的話,自顧自地說:「我們還是商議明日何時啟程去冀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