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覺

蘇小白憤憤的說道：「我擦，這也太過分了。」

安諾嗯了一聲，「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玩電腦遊戲，但每天玩的時間不長，也就三四個小時左右。」

「嗯，是不長。我以前最少都玩八個小時。」在蘇小白看來，安諾那只是『平常』玩玩遊戲，和網癮根本不沾邊，八字都沒一撇！三四個小時夠幹什麼？擼幾把英雄聯盟就沒了！

安諾神色黯然：「但我父親不這麼認為，最後…就變成這個樣子啦。」

「哼，我看根本是你父親太嚴格，一點都不考慮你的想法，現在哪個年輕人不玩遊戲？我妹妹也玩，每天最少七八個小時，我老爹卻管也不管，還支持她。」

安諾羨慕的看了蘇小白一眼，「你的父母真好。」

兩人聊著聊著，從RPG遊戲到FPS，再到MMO的英雄聯盟和DOAT，蘇小白髮現安諾都有所涉獵，而且能講出一番道道；

他們玩的遊戲都很雜，這個共同點讓雙方的關係無形中更進一步，互相交談間也放開了許多，蘇小白心裡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也變得很自然。

甚至不覺間扯到各自的經歷上；蘇小白18歲的生命里其實沒什麼好講的，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但對生活在大家族裡的安諾來說卻很新鮮；

假如蘇小白目前為止的人生稱得上平凡，那在安諾的講述里，她的童年經歷簡直就是個悲劇，

沒有任何自由空間，一切都被老爹安排的滿滿當當，上午英語數學，中午語文歷史，下午法語德語，晚上心理社交...過著比機器人還忙碌的機械生活。

安諾說，他父親是一個完美主義，總喜歡把理想與需求強加到別人身上。比如他父親很成功，所以就認為安諾必須是一個完美的女兒才配得上他，不至於辱沒臉面；

安諾目光迷茫的把玩著栗色長發，將髮絲一圈圈纏繞在白皙的手指上。她說道：「小白，有時候你會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嗎？」

蘇小白搖了搖頭：「不會啊。大家都喜歡吃饅頭我也喜歡吃，寫字用右手，經常逃課打遊戲……」

他唏噓一聲：「我也希望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但是沒那個命啊。」蘇小白苦著臉，初中那會他想變得『出類拔萃』，於是學別人去廁所抽煙，到頭來煙沒學會還被教導主任抓住一頓狠批，從那以後蘇小白就再也不想變得與眾不同了。

安諾咬著嘴唇，心裡小小的掙扎了一會兒，才有些臉紅的說道：「其實…我從小就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那種感覺，嗯，就像是一隻黑色的羊，混到白色的綿羊群里…」

蘇小白眨了眨眼：「然後發現自己不能特立獨行，必須隨大流，於是就找了桶顏料把自己也刷成白色，但隨著黑羊漸漸長大，毛越來越多，原來的白色顏料遮蓋不住了，於是，這隻『白羊』變成了一隻黑不黑白不白的古怪生物。對吧？」

安諾錯愕的看著他，但仔細一想，貌似確實是這麼回事。她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希望蘇小白再說些什麼。

蘇小白像福爾摩斯般那樣深沉的托著下巴：「嗯…依我看，你身上的情況無非有二種。」

安諾目光閃閃的看著他。

「第一，你的心理年齡永遠比同齡人超出一截，所以這讓你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第二。」

蘇小白摸了摸鼻子，嬉笑道：「少女你中二吧？」

在他看來安諾又喜歡玩遊戲又是一名術士，加上那柄帥氣十足簡直是從西幻電影里跑出來的長劍，犯犯中二覺得自己與眾不同背負著某種命運，是很正常的吧？

何況安諾才18，正是幻想意淫最旺盛的階段，蘇小白從不認為YY是男性的特權，比如他妹妹蘇果果就總覺得她是巨龍轉世，早晚有一天要暴露真身與世界為敵……

安諾噗的笑了出來：「中二病？你是說的那個邪王真眼？」

蘇小白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安諾也知道這部動漫？他靈光一閃，問道：「那你知道SAO嗎？」

「嗯。」

蘇小白摸著下巴：「總感覺你和裡面的女主亞絲娜很像。頭髮都是栗色。」

安諾低著腦袋，看不清表情，默然道：「她很溫柔，但我一點都不。」

這時候，蘇小白愣了愣，剛要說些什麼卻戛然而止，大腦再次一陣劇痛。

如電流般閃過幾個畫面，就好像老舊的黑白電視突然變成滿屏雪花，嗤嗤兩聲跳了台，從未見過的零星片段劃過蘇小白眼前。

…

那是一片類似教堂的廢墟，火光燃燒。

驚恐慌亂的逃命聲像許多隻蚊子塞進耳朵里那樣煩人，四處都是硝煙和倒下的屍體。

蘇小白面前，有一個穿著鎧甲的女人背對著他，銀色長發染血，劍刃殘缺，猙獰傷痕遍布全身，粘稠殷紅的血不斷往外滲。

最讓人震驚的，卻是她背後雙翼。一黑一白，皆由光芒形成；

黑色光翼宛如深邃夜空，另一隻白色的更加奇異，就像把黎明前那束光捕捉起來，組成翅膀一樣。

兩隻羽翼全都殘破無比，恍若經歷了一場惡戰，耷拉著，逐漸趨向透明。

…

蘇小白使勁晃了晃腦袋，眼前的詭異幻覺消失，他回到教室里。

那些到底是什麼？蘇小白心中一沉。雖然他很想說這幾副畫面可能與安諾有聯繫，但銀髮女人的長相身高與眼神，都與安諾截然不同！沒有半點相似！

何況。

蘇小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對黑白色的雙翼是怎麼回事？介於惡魔與天使之間……眾神大陸有這個種族嗎？

廢墟的地點像是教會。也就是說，那個銀髮女人肯定和神棍有些關係。

想不通。蘇小白愁眉苦臉。

「你怎麼了？發燒？」安諾擔憂的聲音喚醒了他。

蘇小白的雙眼重新恢復焦距，這時，安諾正湊過來看著他，似乎想試試額頭溫度。

他們離的極近，近到蘇小白能嗅到安諾栗色長發間淡淡的紫羅蘭香味，略有些溫熱甘甜的吐息吹在他臉上，痒痒的，讓蘇小白臉色微燙，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