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破碎山河

葉浩剛想要開口詢問，卻發現他現在所在的這具身體，被非他所能控制。

此刻的他，就好似一個寄居在這具身體里的靈魂一般，就連看東西的視角都只能跟著這具身體的主人來。

「青兒，切勿衝動！」

身體的原主人，在聽到女子這話后，趕忙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女子雙臂，焦急道：「吾等機會尚存，只待援軍來到此地……」

「巡卿，是否有援軍會到達此地，卿怕是比小女更明白一些……

此番狼牙叛軍勢眾，大將尹子奇率十三萬大軍圍城已十月有餘，城中早已糧草皆盡。

現這城內，唯可供將士們進食之物，便只余妾之身軀。妾兩日前所言之計策……」

「所以汝就定要自盡城頭，以供將士之食嗎？！」

葉浩所在這具身體的男子猛然大怒，啪得一下打掉女子手中長劍。

「巡雖是一介柔弱書生，但也是堂堂三尺男兒！

聖賢書中，從未有教授巡食妾噬弱之事！青兒，那計策，汝休要再提！」

然而，那長相傾國傾城的女子嘆了口氣，緩緩搖頭道：「南將軍忠於朝廷，必不會做出背叛將軍之事來。

然寧陵城守肯借予卿之糧草人馬仍未可知，且若真能從寧陵借得糧餉，將士們也無堅持至南將軍歸來之時。」

「青兒......」

男子剛要再說幾句，那女子卻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巴，阻止道：「睢陽乃豫東門戶，中州鎖鑰，江淮屏障，河洛襟喉。

叛軍若據而有之，必將戰火引向江南，大唐便失去糧餉供應。

巡卿堅守睢陽十月，每每浴血奮戰，英勇當先。

巡卿三榜進士出身，此番更得朝廷賞賜，拜巡卿為御史中丞，未來官途不可限量。

妾身為一名女子，與卿只存義理之親。入張氏門后，從未侍奉巡卿一日。今日，就讓妾為卿，擔著一些事兒吧。」

女子最後一個字眼剛落，卻見男子雙眼逐漸合攏，緩緩倒下。

男子身體中的葉浩眼前也是突然間一陣模糊，變得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天涯劍第一試煉開啟。」

就在男子的眼睛徹底閉上的那一瞬間，葉浩的腦海中響起了那個老者的聲音。

「試煉之地：血戰睢陽。

試煉要求其一：三日內在狼牙軍的攻擊下，守住睢陽城。

試煉要求其二：三日後張青不得死亡。」

老者的聲線再度回歸到了一開始那種毫無感情的狀態之中。

「試煉要求其三：天涯劍初始倫理值一百點，睢陽城中每死去一名老弱婦孺，則倫理值降低一點。

若天涯劍倫理值歸於零，則試煉任務直接失敗，試煉者死亡。」

「......」

葉浩頓時有種，不知道該先從哪裡開始吐槽的慾望。

「那個，大致情況我了解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我？」

「但說無妨。」

「......你能不能，把這些人講話的方式，給切換成白話文啊？這種文縐縐的說話方式，聽得我腦袋都要炸了。」

「可以，沒問題。還有什麼別的要求么？」

「別的倒是沒了。」

「那就開始吧。」

說完，葉浩突然間通體感到一股沉重的殷實感覺。

他的靈魂總算是可以開始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睜開眼，葉浩驚訝地發現，剛才不知用法門把他現在這局身體給弄暈了的美麗女子，正舉起劍來，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見到這一幕，葉浩心道一聲不妙，趕忙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一拳敲在女子的手腕之上。

如果讓這名叫張青的女人死在這裡，那他這試煉才剛開始就要結束了。

雖然老者並沒有明說，但葉浩很明顯能夠感覺得到，如果這所謂的試煉結束的話，等待他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巡哥？！你怎麼沒有......」

見被自己毒暈之人又再度站起，那女子一臉不可思議之色。

另一邊，聽到這女子改變了的說話方式，葉浩也是不由得鬆了口氣。

如果他聽到的語句，全部都是什麼之乎者也的話，葉浩覺得自己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徹底發瘋。

「那個，你先等一下。」

阻止了張青的自殺行為了，葉浩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間感覺有些尷尬。

「這裡是睢陽？你剛才叫我巡哥......窩草，這試煉之地的內容，竟然是睢陽保衛戰？」

葉浩自言自語了幾句后，頓時感到一陣無奈。

睢陽保衛戰，是唐朝末期一場非常有名的戰役。

天寶十四年，影響中國歷史發展進程的安史之亂爆發了。

是時，河東三鎮節度使安祿山發動所部鎮兵及同羅、奚、契丹、室韋精騎八千餘共計十五萬眾，反於范陽。

安祿山乘坐鐵車，率領步騎精銳號稱二十萬，「煙塵千里，鼓噪震地」。

當時海內承平數十年，百姓幾世都沒有見過戰爭。

「猝聞范陽兵起，遠近震駭」。

兵鋒所指，所向披麾。所到之外，守將不戰而逃，或者望風而降，京師震驚，唐玄宗被迫南遁。

大唐江山危在旦夕。

安祿山死後，其子安慶緒繼任，並派大將尹子奇率領叛軍，圍攻地處睢陽渠要衝的睢陽城。

這場戰役被人所廣為熟知的原因，是守城主將張巡，在敵我兵力相差近數十倍的情況下，堅守睢陽城近一年。

糧草皆盡之後，他竟當眾殺掉自己的妻女，讓將士們食其肉，以維持繼續戰鬥的氣力。

而在他的鼓舞下，守城軍將士也盡都殺掉家中妻女，以填各自飢腹。

到了最後，城中的老弱婦孺甚至還主動自殺，貢獻出自己的肉體作為將士們的食量。

雖然這場睢陽保衛戰，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但張巡的所作所為，卻是在後世引起過許多次不小的轟動。

有人說他大義滅妻，為保家國不拘小節。

也有人說他毫無人性，食人肉毀天道，更是不把女性當人看。

很多在牽扯到男女權益論題的時候，唐末的睢陽保衛戰都會被拿出來，成為正反兩邊爭論的焦點。

不過，葉浩現在卻是沒有什麼功夫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到底是誰對誰錯身上。

「巡哥……你怎麼了？怎麼變得有些怪怪的？」

看著葉浩陷入沉思，時不時低聲自語，表情也複雜無比，張青疑惑道：「南疆的迷魂毒，聞入口鼻之人必定會失去神智一炷香的時間。巡哥你是怎麼會這麼快就清醒的？」

聽到她開口，葉浩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先別管這麼多了。」

把打落在地上的長劍撿起，葉浩剛想說些什麼，卻驚訝地發現，這把張青本來準備用來自刎的長劍，竟然和楚茨手中的那把斷浪輕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