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通報案情(一)
「不好意思啊,熊主任。錢縣長,你能不能把熊主任帶出去轉一轉啊,我跟市長單獨有話說。」我說。
「行啊。」常務副縣長錢一兵說。
錢縣長和熊主任一起出去了。
「你有什麼話要說啊?」市委副書記、市長盧向陽問。
「有件事,一直壓在我心裡,很難受。我本想去找市政府找您,單獨向您彙報。可這一受傷,又把這件事給耽誤了。您來了,太好了。您對我的工作這麼支持,這麼看得起我,我不能不跟您彙報。」我說。
「什麼事?你說吧。」
「話就說到您這裡,就當我沒有說,不要外傳,行嗎?」
「行。」
「您認識我們縣柳樹鄉原來的黨委書記柳順平嗎?」
「你跟我多次提到這個人,我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應該是不認識,怎麼了?」
「您跟柳順平單獨見過面嗎?」
「應該沒有吧,你問這幹什麼啊?」
「我們一直留置了柳順平,這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傢伙,前段時間,突然開了口,交代了一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柳順平交代的事情,與我有關嗎?」
「是。」
「不可能吧?」
「我能對您說假話嗎?」
「什麼事與我有關啊?」盧市長問。
「他說他送您錢了。」我說。
「送我錢?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啊?」
「您再想想。」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怎麼會收他的錢呢?」
「可這是柳順平親口說的啊。」
「這就奇怪了。」
「我也感到奇怪。」
『柳順平說送我多少錢啊?」
「六位數。」
「你是說十萬以上?」
「嗯。」
「小剛,我可以想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收過柳順平一分錢。」
「您是我的領導,您對我又這麼關心。我了解的情況,向您隱瞞,不向您彙報,是我忘恩負義,是我不對。如果沒有這件事,那就當我沒有說,您也不要往心裡去。」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單獨跟我說。否則,我還被蒙在鼓裡呢。」盧市長說。
「我再讓縣紀委詳細問一下,柳順平是什麼時候跟您送錢的?有什麼人在場?是不是親手送給您的。我問好后,再單獨向您彙報,行嗎?」我說。
「行,我期待進一步了解詳細的情況。」
「我知道,我一定弄明白,一定向您單獨彙報。」
「好。」盧市長說。
我的身體素質不錯,治療了幾天後,就好的差不多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總是呆在醫院裡,在院長姜幫超千囑咐萬囑咐下,我提前出院了。
忙碌了幾天後,應市委常委、市政法委副書記、市公安局長姚年的特別邀請,我來到了姚局長的辦公室。
姚局長正襟危坐,一字一頓地對我說:「根據省委領導的指示,受省公安廳廳長萬勇同志的特別委託,現在向你通報你被打一事的案情,請你保密。得不到我的特別許可,你不許跟任何人說起和討論這件事。」
我笑了起來:「幹嘛這麼嚴肅啊,我認真聽,不說不就行了嗎?」
姚局長依舊不拘言笑:「我說清楚了嗎?請一定保密。」
姚局長的表現,讓我感覺有些陌生,我也像小學生一樣,端端正正地坐著,神情嚴肅地回答:「我一定嚴守秘密,犧牲個人,永不叛黨。」
「這還差不多。」姚局長突然笑了起來。
那個親切熟悉的姚局長又回來了。
「您剛才的表情,讓我好緊張、好害怕啊。」我說。
我的心情開始放鬆起來。
「是嗎?」姚局長問。
「是啊。」
「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關心!」
「你是不是提前從醫院跑出來的啊?」
「不瞞局長說,我是提前了,但我是通過醫院,正式辦了出院手續出來的。」
「什麼辦出院手續啊?你是縣委書記,你要出院,你們縣人民醫院敢攔你嗎?」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縣裡那麼多事,不能總是呆在醫院裡啊。我得到全縣上下,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啊。」
「出來也好,出來也好。不過,我還是要替你們醫院院長說一句話,你還是要記得按時打針吃藥敷藥啊。」
「您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跟我的身體過不去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還指望我這個身體,多在月光縣干幾年呢。」
「能注意自己的身體就好。好好養好身體,月光縣就需要你這樣的縣委書記,多干幾年,為月光縣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我一定努力工作,爭取不辜負您的期望。」
「僅僅不辜負我的期望,是遠遠不夠的。你應該是不辜負黨和人民群眾的期望。具體來說,就是不辜負市委、市政府的期望,不辜負月光縣五十萬群眾的期望。」
「我一定不辜負所有人的期望。」
「我覺得你很有前途,你好好乾吧。」
「我一定好好乾。」
「你屬於『不用揚鞭自奮蹄』的那一類人,不用我說,你就會好好乾的。」
「您還是說說我被打的事吧。」
「好啊。到底是縣委書記被打啊,省委書記上官雲飛同志嚴厲訓斥了萬廳長,要萬廳長親自挂帥,並限期破案。有關案情,本來是萬廳長親自跟你通報的,他實在忙不開身,專門把我叫到省公安廳,跟我說事,要我單獨向你通報,鑒於案件還在緊張偵破中。所以,萬廳長特別希望你能保密。」姚局長說。
「請轉告萬廳長,我一定保密,絕不給偵破工作添亂。」我說。
「那我現在就跟你通報案情吧?」
「洗耳恭聽。」
「我們在你被打的地方,進行了仔細搜索,那三名年輕男子的腳印已經提取,除了那對戀人外,我們又另外找到了三名目擊者,他們告知那三名歹徒沿河邊跑到了樹林里,我們在樹林里仔細搜尋,三名歹徒的痕迹突然在凌河邊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姚局長說。
「這麼說,歹徒跑不見了?不好找他們了?」我問。
「是的。我們唯一的判斷是,他們上船跑了。」姚局長說。
「上船跑了?歹徒哪來的船啊?」我問。
「我們分析了一下,這船要麼是他們事先停在那裡,要麼是有人接應。但不管怎麼說,顯而易見的是,你被打是有人精心策劃的,是蓄謀已久的。有人嫌你在月光縣礙手礙腳,警告你,讓你『識趣』,知難而退,逃離月光縣啊。」姚局長說、
我笑了笑:「我有那麼討人嫌嗎?」
「你擋了人家或陞官或發財,或獲得種種好處,或掩蓋種種勾當的道,哪有不招人嫉恨,不討人嫌呢?你被打還是輕的呢,你沒有被打死,就是天照應你了。」姚局長也笑了。
「那後來呢?」我問。
「我們一籌莫展,兩眼一抹黑。所以,我們遲遲不能向你通報案情,也不能向省公安廳和市委彙報案情。」
「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各種偵破手段又多,怎麼這麼點小事就擺不平啊?」
「哪有那麼容易啊!礦老闆從你們看守所脫逃時,我就跟你分析過,我們認為,我們對付的是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有專業的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所以,難度極大。我們調查走訪了凌河兩岸所有的船隻和船工,都沒發現什麼線索。這就是說,線索中斷了。」
「我聽人說,您是一個福將,總有火氣把案子破了。怎麼這次,這次這麼不走運啊?」
「是有點不走運。不過,狡猾的狐狸總要露出尾巴的。這時候,有個少婦抱著孩子到派出所報案,說他老公不知道在哪,手機也一直關機,也不回來,希望派出所幫忙找找。像這類的事,基層派出所每天要遇到很多,接案的民警按要求做了接案記錄后,要少婦回家等消息就處理完了。」姚局長說。
「這件事,跟我被打有瓜葛嗎?」我問。
「你聽我慢慢說,這件看起來不起眼的事,卻被省公安廳盯上了。」
「他們是怎麼盯上的啊?」
「為了儘快的破獲你被打的案件,省公安廳向我們市派出了破案組。公安廳派出的破案組成員,在各派出所尋找線索時,出於職業敏感度,就盯上了這件事。他們到了少婦家,詳細詢問了情況。少婦欲言又止,引起了破案組成員的高度警覺。」姚局長說。
「這麼說,有好戲看了?」我說。
「經過再三詢問,少婦說,他老公留下了十萬元錢,說出去辦點事,就失蹤了。這錢哪來的,為什麼留下這錢,少婦一無所知。小組成員問了少婦老公平時跟什麼人來往,曾經使用的所有的手機號、座機號、微信號、QQ號。」姚局長說。
「這麼說,又有線索了?」我問。
「是啊,我們破案,總是經歷『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過程。破案組成員對少婦老公所有的往來人員,進行了全面的排查,線索全部集中到一個叫陶建明的人身上。」
「這個陶建明是什麼人啊?」
「這個陶建明在我們市一家保安公司供職,破案組成員去找他時,他卻不知去向。單位說他離職外出打工了,家裡也說外出打工了,但什麼時候離職的,到什麼地方打工,都說不清楚,手機也關了機。」姚局長說。
「破案組成員走訪了左鄰右舍,有人說最後一次看到他,是開著一輛銀灰色的微型麵包車,但沒有注意車牌號。破案組成員對全市所有的類似車輛進行了排查,在既看不到車又聯繫不到車主的幾十輛車中,進行了仔細甄別,最後確定了陶建明開的那輛車及車牌號。」姚局長說。
「那後來呢?」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