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芙蓉帳暖看不足
葉雲飛走在街頭，兀自心有餘悸。
一時興起，想抄一首名詩來側面誇獎下姐姐大人的麗色，誰知道剛剛寫下幾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粉黛無顏色；天生麗質難自棄，芙蓉帳暖看不足…」，就看見顧玉婉變了臉色。
要不是葉雲飛見機跑得快，一巴掌就糊他臉上了。
「你寫得這是什麼鬼東西？！」
葉雲飛趕緊改口：「我這是寫楊玉環的……」
「楊玉環都死了幾百年了，要你寫個屁啊！」
顧玉婉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恨得牙痒痒的。
你想啊，一個漂亮妹子，跟一個疑似自己妹夫的男人，孤男寡女進了二堂，出來就是一句「芙蓉帳暖看不足…」，這還要臉嗎？
知道的你這是寫楊玉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學唐玄宗扒灰呢。
什麼叫拍馬屁拍在馬蹄子上，就是葉雲飛現在這德性了。
見勢頭不好，葉雲飛趕緊丟出一首辛大大的「鐵馬冰河入夢來……」，才算是化解了眼前危機。
走在街頭，葉雲飛自覺自己魅力大漲。
「回眸一笑百媚生」只有一人見證，又是殘句，寫得再好，也只加了2點魅力值。而「鐵馬冰河入夢來」被顧玉婉拿出去后，獲得驚呼聲一片，一下子就漲了6點，隨著時間推移，受眾漸廣，還有增長的趨勢。
葉雲飛的魅力值頓時上升到了18點，在男性群體中已經是超英趕美了，跟女性群體中的吊車尾，也能拼一拼。
感謝老天，這看臉的世道就是好啊。
不過，葉雲飛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上街，金碧輝軟軟的小手此刻正搭在他臂彎上呢，讓他既幸福又有點小糾結。
沒錯，就是金碧輝。
顧玉婉審問那些槍戰大堂的「疑犯」后，發現竟然不是日本間諜，而是來自南方的革命黨人。
這些人的目的居然是為了「刺殺朝廷命官，擴大革命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影響力……」
安排這次行動的，據說便是南方革命黨三巨頭：孫雯，孫嫵，黃欣。
聽到這三個名字，葉雲飛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兒暈。
顧玉婉認為，葉雲飛當眾救他，算是在革命黨那裡掛了號了，再獨自回到原來那個住處就不太安全。決定讓他這段時間先暫時在後衙住一下，等擺平革命黨這件事再說。
至於出行，最好有專人陪同。於是，就叫來了金碧輝。
葉雲飛連忙大打眼色，提醒顧玉婉：「說好的日本間諜呢？」
姐姐大人打了個哈欠。
於是，便有了現在的情形。
至於退婚什麼的，兩人都很有默契一般，誰也沒提。
一路同行，金碧輝很自然地把手搭在葉雲飛的臂彎，葉雲飛也沒有說什麼。
就當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吧。葉雲飛心裡嘆口氣：她到底是不是日本間諜呢？
或者說，她知道不知道我知道她是日本間諜呢？
好複雜的問題啊，腦袋都暈了。
金碧輝表情也有點複雜，一直想要說點什麼的樣子，但什麼也沒說。
走了好一會兒，葉雲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今天是元旦。
難怪一路上張燈結綵，喜氣盈盈的，這，就是這個時空的新年了哈。
他獃獃地站在路邊，心情很是複雜。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一朵雪花飛過他面前，被他輕輕接在掌心裡。
看著那熟悉的晶瑩剔透的六邊形，心中寧靜之餘，忽然有了一份濃重：來到這個世界雖然不久，但也要過年了哈。感覺這再不是一個夢，一個遊戲，一個別的什麼，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以後我腳下踩的這兒，就是我葉某人的家，我的祖國了……
金碧輝看他一直獃獃站著，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看到他轉過身來，帶著一份很溫柔很釋然的笑：「新年快樂，芳子。」
說著，輕輕地擁抱了她一下。
葉雲飛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芳子」而不是「碧輝」，所以葉雲飛鬆開手后，金碧輝仍然愣在那裡。
她身子微微顫抖，心中有個聲音在拚命呼喊：他知道，他真的知道！
看著葉雲飛繼續往前走的背影，她面靨上忽然綻出一個牡丹春放般的笑容，原本十分美麗的容顏更增添了一份驚心動魄的光彩。
她追上葉雲飛繼續前行的身影，輕輕地攬住他的臂彎。一切沒有什麼不同，不同的只有她自己。
沒有人知道，就在剛才那短短的時光里，她的生命忽然有了新的意義。
葉雲飛好象感覺到了一點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
兩人就這麼依偎著，緩步走過雪花飄落的街頭，兩邊的燈火映著雪花，說不出的美麗。
轉著街角，迎面幾名青年男女從另一邊轉了過來。這幾名青年男女或是頭戴玉冠，或是穿著罕見的錦繡織衣，風度翩翩，氣度非凡。
葉雲飛與金碧輝都不太想與人相遇，想要避開時，卻又注意到走在其中一名紅衣少女，一身淡紅色的蘿裙，項上掛著串晶瑩的瓔珞項圈，嬌美可人，嬌艷的面靨上青春綻放，帶著些許鬼靈精怪的笑意。雖是走在人群之中，仍是異常地引人注目。
她身邊還有一名十一、二歲的小蘿莉，容顏絕美，衣著華貴，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愛之中，有著一份不同於常人的高貴氣質。
金碧輝怔了一怔，站住不動。
對面的人也看見了倆人，一齊望了過來。那名紅衣少女本是很高興的樣子，一看到葉雲飛，面靨上頓時罩上一層寒霜。待再看到挽在他臂彎上的金碧輝，面上冷色更甚，狠狠瞪了葉雲飛一眼。
葉雲飛莫名不知何故，但他清楚地感覺到：這妞跟我不對付。
不過這也沒什麼。葉公子很能想得開：勞資又不是衛生巾，哪能每個女人都喜歡呢。
他聳了聳肩，想要轉身離開。
誰知對面有人驚喜地喊道：「對面可是鐵馬冰河入夢來的葉雲飛葉公子？」
哈，這是要出名的節奏嗎？
葉雲飛不好再離開，朝說話那邊拱拱手，道：「正是區區在下，不知閣下是？」
一名華服青年驚喜地跑過來，連道久仰，將身邊其它人介紹給葉雲飛。
「在下楊思成，見過葉雲飛葉公子。」
「啊，久仰久仰。」
「這是袁世民公子，這是劉元昊公子，這是王曄公子，這是舍弟楊思禮……」
「啊，久仰久仰。」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對於紅衣少女、小蘿莉以及小蘿莉身後的兩個隨從，楊思成很自然地漏過不提。
說到葉雲飛時，他與有榮焉地道：「這便是葉雲飛葉公子了，日間元昊兄擊節讚歎的那首鐵馬冰河入夢來，正是葉公子所作。」
葉雲飛原本就很帥氣，這趟上街刻意換了衣著，雖然不是多麼華貴，踏步上前，步履如劍，頗有樣子，而魅力值上升之後，精氣神十足，一眼看去，竟是十分引人目光。
袁、劉、王、楊四人看著葉雲飛，都有些欣賞，只有那名紅衣少女仍然冷著臉不語。
介紹到金碧輝，楊思成窒了一窒，明顯是不認識，他身後的袁世民卻立刻一疊聲地喚了出來：「這不是金碧輝金小姐嗎？上次一別，好久不見，在下十分想念。」
媽蛋！葉雲飛心中罵一句：果然相逢無好事啊。
不過他跟金碧輝並無關係，兩人一直還挽著手，怕有些尷尬，輕輕將手一掙。哪知金碧輝卻牢牢把著他的手不放。
「我跟葉公子是朋友，難得上街，想不到遇到各位俊傑，」金碧輝甜甜一笑，「真是令人高興啊。」
朋友？
袁世民和最年輕的楊思禮看著都有點吃味：哪個朋友象你抱得這麼緊啊，當別人是瞎子嗎？
旁邊不遠就是酒樓，楊思成興緻很高，提議說難得巧遇，不如到酒樓里再小酌一番，眾人都說好。
唯有那名紅衣少女從瓊鼻里「哼」了一聲，轉身時，又瞪了葉雲飛一眼。
往酒樓上走時，葉雲飛落在後面，低聲對金碧輝道：「那個彆扭的紅衣小妞是什麼人啊？長得倒挺好看的，就是性格似乎不太好，象是別人都欠了她兩百塊錢似的。」
金碧輝臉色古怪地看著他：「你不認識？」
葉雲飛愣了一下：「我應該認識？」
金碧輝忍著笑道：「她就是你要退婚的未婚妻啊，顧玉靈顧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