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住院休息
王強和曾小琪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動作很輕，生怕驚動到什麼。
楚逍望見二人，其中一個正是死活都不讓他進考場的監考官，他知道自己生氣不應該，身為監考官，嚴格執行規則條例是負責的表現，但他還是忍不住。
兩人緩緩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望著楚逍。
消瘦的面龐像是皮包骨一般，呈現出不健康的飢黃色，眼角還有著淚水滑落的痕迹，顯然哭過一場。
曾小琪莫名心疼，生活在黑街的孤兒，果然都吃不上飯，就算這樣，還是沒放棄對制卡學的執著，成績如此優秀，這樣一個勤奮好學的男孩，上天怎忍心讓他受這麼多的罪。
王強垂下頭，陷入萬分的自責中，當時監考時看這孩子就不太健康，現在看更是瘦成了一幅骨架，連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
「楚逍，是吧？」曾小琪打破了沉靜。
「是。」
「我看過你做的繪卡題，十分奇特，幾位閱卷老師都覺得你在制卡學方面的天賦很高。」
曾小琪唇角微揚，露出如春風般溫暖的微笑，努力讓自己變得和藹可親。
楚逍苦笑一聲，心裡和沒有一丁點水分的嘴巴一樣苦，「那又如何，還不是失敗了。」
這時，王強忽然抬起頭認真地看向他，語氣激昂地道：「不，你沒有失敗，憑滿分的理論考試，你完全有資格進入西卡學府。」
楚逍覺得好氣又好笑地乾笑一聲，目光卻滿含堅毅，「我不需要誰可憐，我能走到現在，憑的不是別人的垂憐，而是自己！」
王強不由得怔住，沒想到男孩會是這樣的回答，只好把準備好的話語吞了下去，天真爛漫的年紀，應該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才對。
黑街的孩子，只有成為制卡師，才能徹底改變人生，而西卡學府，正是這樣一條走向美好未來的通道。
楚逍的回答同樣讓曾小琪訝異，這個男孩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心理似乎要成熟得多。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黑街的孤兒，從小就為了生活而奔波，外表看起來幼稚，內心卻和成人無疑。
平時教育起學生來一套接一套的曾小琪，現在卻也不知道如何與這個男孩交談。
「我們不是可憐你，你的確具有考入西卡學府的實力，我們不允許，西卡學府也不允許損失一位充滿著無限可能的學生。」王強說。
從他知道男孩就是滿分繪卡題的考生時，就決心要把男孩招入西卡學府，也算是對男孩的一點點補償，畢竟就算他不這樣做，男孩也能憑自己的實力考入西卡學府。
楚逍眼睛微微發亮，他看得出來監考官是真心實意。
在黑街待了許久，察言觀色的本領掌握不少，如果自己不懂得當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會招來暴打，而在圖書館躲在無人的角落，就是為了不影響到他人。
「沒錯，西卡學府對於天才是求之不得，而你，正是罕見的天才。」曾小琪眯眼笑著附和道。
「真的可以么？」
楚逍有些心動，如果真可以這樣，那就不用在黑街居住，就不用再給那些小混混交保護費。
「當然沒那麼輕鬆。」
曾小琪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令得王強摸不著頭腦，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就算和校方協調商量比較困難，但只要多下一番功夫，搞進來一個學生其實沒多大問題。
楚逍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沒那麼容易，招生考試已經過去了，西卡學府絕不容許走後門。
瞧得兩人面色倏地一變，曾小琪咯咯一笑，望著楚逍道：「想進西卡學府，必須要有一幅健康的身體，瞧你，都瘦成閃電啦，不吃胖點怎麼能行？」
王強呼出長長的一口氣，曾小琪也是調皮，這種時候還開玩笑，嫌他今天還沒受夠驚嚇么。
「來，我扶你起來喝口水，嘴唇都開裂了。」
曾小琪起身坐到床邊，胳膊伸到楚逍背部，緩緩拖起，左手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將水倒入他的嘴裡，最後還不忘抽出一張紙擦乾不小心流出來的水。
這一刻，楚逍感覺很溫暖，從沒有人照顧過他，如此細緻入微的更沒有。
「謝謝姐姐。」
望著眼前這位長相甜美的女子，楚逍由衷感謝。
王強坐在一旁卻是羨慕至極，什麼時候自己也有這樣的待遇就好了，痴痴地望著曾小琪，覺得女孩更美了。
「王老師，這裡有我照顧，你去買些補身體的營養品，問下李醫師他能吃什麼，別亂買。」曾小琪別過頭對王強說。
「好的。」
王強正愁自己沒事做，又覺得不做點什麼對不起這孩子，剛好曾小琪給他安排了差事，於是很是積極，立刻就行動起來。
這一個月來，除過每天必要的代課，剩下時間王強和曾小琪都會來區醫院照顧楚逍，每看到楚逍氣色好一分，心裡就越高興一分。
其實這完全是王強的責任，曾小琪完全可以不用管，但她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再說，楚逍這孩子給她的感覺很不錯，乖巧懂事卻不失自己的想法。
關於那道繪卡題，有一次她和王強專門與楚逍探討過，楚逍某些獨到的見解令得他們頗為驚訝。
其實楚逍在專業知識上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雖然他對月火的構造爛熟於心，但制卡方面的專業知識僅僅掌握了基礎，對於那些較深層次的概念理論，完全不懂，所以解釋起來頗為困難。
他只能用通俗的口語表達出來，二位西卡學府的老師卻聽得很認真，他倆時不時相看一眼，吐出一個楚逍從來沒聽過的專業術語，每當這時，楚逍就知道二位老師聽懂了，並與專業知識聯繫在了一起。
楚逍對那些專業術語頗為好奇，所以經常請教二位老師。
二位老師不遺餘力地講解，也將課堂上的知識教授給他，為了以後入學不落進度。
曾老師講累了就換王老師，楚逍聽得津津有味，精神飽滿始終如一，腦袋仿若無底洞，可以源源不斷地接收制卡學知識。
曾小琪和王強像是遇見了奇珍異獸，學府那些學生連一節課都聽不下去，楚逍為什麼會對枯燥乏味的制卡學如此感興趣，連續聽三個小時都不累，還經常問些延伸性的知識。
不過他倆很是欣慰，遇見這樣一位好學的孩子，是身為人師的福氣，比在課堂上唱獨角戲還得不到學生反饋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