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密

「呦，這不是志向遠大的楚少嗎？今天去圖書館學了些什麼回來？」

不止一次和這些混混接觸，聽聲音，楚逍就知道是誰在說話——小混混的頭兒，胡鑫。

雖然此時黑燈瞎火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可以想得出來，臉上絕對帶著十分的嘲諷意味。

因為他不與其同流合污，顯得格格不入，所以這些小混混就一直針對他。

一個連飯都吃不上的傢伙卻整天跑去圖書館學習，在這些小混混眼裡非常荒謬，每次遇見都要好好譏諷他一番，楚逍已經習以為常了。

「沒學什麼，麻煩你們讓開。」

楚逍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憤怒，本就十分疲倦，現在被小混混堵住道路，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瞧楚少說的，您和我們這些可憐蟲不同，您要立志成為西卡學府的門生，將來出人頭地，怎麼會學不到什麼。」

小混混足有六個，手裡都拎著鋼棍，就靠收保護費吊著命，理想夢想什麼的就不存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雖然他們不知道活著的意義在哪。

「要什麼就說，別拐彎抹角。」楚逍眉毛擠在一起，十分煩躁。

「楚少還是那麼爽快，又一個七天過去了，該交保護費啦。」胡鑫把鋼棍扛在肩上，揚起下巴威脅道。

楚逍眉頭更皺了一分，明明前天才交過保護費，這些人就是看他好欺負，才會蹬鼻子上臉。

可他沒有辦法，不交保護費就會被狠狠揍一頓，這些小混混下手沒個輕重，哪怕打死也沒人管，就因為這裡是黑街，迥異於繁華都市的地獄。

「身上沒錢，明天給你們。」

「好，楚少的為人咱還是信得過，畢竟是學識淵博的讀書人。」

胡鑫說完，小混混們分站兩旁，讓開一條道，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楚逍側著身子擠過去，小巷很窄，留下的間隙只能如此通過。

走遠了，仍能聽見小混混們的譏笑聲，他們僅有的樂趣或許就在於嘲笑他這個沒有泯然於眾人的另類吧。

楚逍的家，是一間不足三十平米的破房，裡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木板床、一張紅漆掉光的書桌、一個瘸腿的凳子，還有些雜物堆積在角落。

為了節省能量卡，楚逍沒有開大燈，只是把書桌上的一盞小檯燈打開，微弱的光亮照亮漆黑的房屋。

書桌上僅有一本書，那是許久之前從一個收破爛的手裡買來的，和制卡學有關，書快被他翻爛，裡面的內容早已爛熟於心。

此時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白色的卡片，紙牌大小，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閉上眼摒除雜念，心無旁騖地靜靜思索起能量卡的構造，待得有十分把握，才拿起斜刃筆在白卡上面書寫起來，目光匯聚在卡片之上、筆尖之下。

手腕柔若無骨，筆走龍蛇，如有神助，時而勾勒成鋒，時而頓筆凝體，時而橫折匯形。

落筆后就沒有停頓，像寫連筆字一般一氣呵成。

完畢后，楚逍輕呼一口氣，將斜刃筆輕輕放在桌上，這是他每天的必練項目——一星能量卡的畫法。

相同的動作一天至少重複上百次，如今的水平，想來能夠應付實踐考核。

從理論到實踐，到現在能夠熟練畫出一星能量卡，楚逍用了整整一年，就為了明天那場西卡學府舉辦的一年一度的招生考試。

能否離開黑街，展望新的人生，全憑明后兩天的考試。

然而，卡片上什麼都沒有，仔細看去，才發現上面有淡淡的水跡，流暢的線條恍若條條靈動的小蛇，緩和柔美，凝筆的地方會出現一顆小水滴，其他地方就是由水構成的柔美線條。

制卡需要斜刃筆、卡材和卡墨。

這張空白卡片是最基礎的卡材，也是製作一星能量卡所需的卡材，斜刃筆是最便宜的那種。

楚逍靠給飯店打短工賺的辛苦錢，才買下一張白卡和一支斜刃筆，至於卡墨，由於需要大量練習，消耗巨大，所以只好用自來水替代。

卡墨和自來水不同，最明顯就是密度差距，下筆的感覺會有不同，但楚逍沒有多餘的選擇，只能如此。

他相信，近一年夜以繼日的練習，足以讓他通過西卡學府的招生考試，甚至拿到前三名額，獲得免費入學的資格。

黑街善良的大叔大媽們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執著，曾給他介紹過賣苦力的工作，雖然收入綿薄，卻能維持最起碼的生計，但都被他一一回絕，為了那在黑街群眾看來遙不可及的夢想。

制卡師，那是無數人的追求，入門制卡師就可以維持溫飽，高級制卡師更不用說，各大集團公司給出最好的薪資待遇，都不一定能請來一位高級制卡師。

一位高級制卡師，往往能給公司集團帶來高額的回報，若是開發出實用的新卡，利潤少則百萬聯邦幣，多則千萬，甚至上億。

然而制卡師門檻較高，理論知識多而雜，又與實踐相結合，還需掌控感知，所以制卡師並不多，高級制卡師更是罕見。

黑街的人大都渾渾噩噩混日子，對於制卡師，他們素來保持著仰望的姿態，如果楚逍沒有特殊的經歷，天天被灌輸這些得過且過的荒唐理念，那麼他也會成為小混混，從此再無光明可言。

這個特殊的經歷，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無比清晰記得，以前他只是一個學習成績很普通的中學生，卻鍾愛各類集換式卡牌遊戲，諸如萬智牌、遊戲王、爐石傳說等。

由於上手難度較高，萬智牌和遊戲王沒被很好開發，終導致沒落，但簡單易上手的爐石傳說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而這個卡牌遊戲，改變了楚逍本該平凡的人生。

曾蟬聯五屆暴雪嘉年華爐石傳說系列總冠軍，創造了爐石圈的神話，被國內外爐友稱作爐石圈的「遊戲」（《遊戲王》動漫主角名為武藤遊戲，意為神抽狗）唯一一位打破「辣雞遊戲，全靠運氣」魔咒的選手。

楚逍收穫了名利，同樣收穫了快樂。

採訪人員曾問過他這樣一句話：「你好，請問你是如何做到蟬聯五屆爐石傳說總冠軍的呢？」

他的回答雖然簡單，卻有著別人都沒有的自信，自信到讓國內外爐友為之尖叫。

「因為我想，所以我能！」

如此有底氣，全憑他從小就對卡片有著特殊感應，他眼中的卡片和別人不一樣，別人看到的是酷炫的原畫圖案，他看到的卻是內部流暢順滑的線條。

由此衍生出的一個能力是他蟬聯五屆冠軍的原因：他可以通過感知改變卡片的內部構造，將一張卡的內部結構改造成另一張卡的，這樣就可以把一張卡變成另一張卡，做到想抽什麼就來什麼。

為了奪取冠軍，他付出無數個日日夜夜，記下每一張卡的內部構造，沒有冠軍能夠輕易得來，都要付出大量心血。

本該繼續蟬聯冠軍的他，卻在第五屆暴雪嘉年華會場上走下頒獎台的時候暈死過去，冥冥之中來到了這個卡片主導的世界。

或許，他本就屬於這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