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店長

監考官盯著試卷看了好久，時不時扶一下眼鏡，周圍還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楚逍眉頭微皺，不知監考官怎麼了。

伸出手在試卷之上晃了晃，監考官立馬回過神來，露出一絲窘態，輕咳一聲，道：「既然答完了，就交卷吧。」

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瞄試卷上的繪卡圖案幾眼。

「我還想再檢查幾遍。」

楚逍做事素來謹慎，這場關乎到自己未來的考試，定不能馬虎，絕不容許出現一點紕漏。

監考官眼珠溜溜一轉，覺得考生的要求還是要滿足，於是道：「再給你十分鐘的檢查時間，過後就交卷，省得你坐這裡干擾其餘考生。」

楚逍忍不住在心裡嘀咕，考試考多久是考生的自由，監考官權力再大也不能剝奪考生考試的時間，本想據理力爭，想想還是算了，這樣做自己討不得什麼好，萬一與監考官起衝突，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十分鐘的檢查時間，足夠了。

「行。」

監考官這才滿意地離開，重新回到講台上。

監考官身在考場，心卻早已遨遊在卡片構造的海洋里，剛才那位考生所繪製的幻卡圖案，雖說用的是最基礎的上下結構，但那畫法卻十分的新奇，線條的走法總是出其不意，卻總能回到最初的軌跡。

他自問閱卡無數，卻從沒見過這樣一張極具合理性，又極具新意的卡片，倘若有適當的卡材和卡墨將其製成幻卡，說不定真能研究出一張具有某種效果的新卡。

招生考試之所以要考這樣一道超出範圍的繪卡題，就是因為沒有進行過系統性學習的少年少女們的創意豐富，思維沒有受到那些條條框框的限制，可以充分發揮出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至於繪製出一張現今沒有卻構造合理的幻卡，學府並不報多大希望，但考生這麼多，說不定出現一位制卡奇才，萬一繪製出一張構造合理的新型幻卡，那麼對於學府來說，將會是一大幸事。

十分鐘很快到了，楚逍起身拿起試卷，往講台走的時候還不忘再確認一下個人信息。

他的動作，吸引了不少目光，眾考生都是面露驚奇地望著他，居然真答完了，學霸無疑，不對，是學神！

那件掉皮的寬大皮夾克，此時卻具備著無窮的吸引力。

那些本認為這窮小子一無所有，只是抱著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態來參加考試，不止一次在心裡譏諷的富二代，頓時改變了看法，人家再窮，一小時答完試卷，就值得佩服。

若他們知道楚逍連窮人家的孩子都不是，而是從黑街走出來的孤兒，心裡怕會掀起驚濤駭浪。

當然還有人認為人家是隨便寫完了事，純屬湊熱鬧，畢竟這麼窮的小子，連培訓班都上不起，更請不起私教，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楚逍遞上試卷，監考官卻是用雙手接取，彷彿是在接手什麼貴重的物品，楚逍覺得奇怪，監考官對他的印象應該不太好才對，怎會如此客氣？

他沒注意到的是在監考官那副眼鏡之下，有點渾濁的眼睛里竟是隱藏著無數精光。

待他走後，監考官便專心致志研究起那副繪卡圖案，再不理會其餘考生。

走出考場，學府里零零散散站著幾個人，很是空曠。

楚逍沒有久留，僅是在靠近花壇的長椅上坐著休息一會便離開了，令人心曠神怡的百花香倒是讓他頗為留戀，這更加堅定了他要考入這裡的信念。

理論考試就此結束，成績明日會公布，合格者直接進行實踐考試，不合格者只能等明年再戰。

走在梭車飛逝的街道兩旁，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聞見沿街飯館隨風亂竄的香氣，更是倍感飢餓。

從兜里摸出八枚聯邦幣，又往兜底掏了幾下，果然不可能多掏出一枚，天上掉餡餅也不會砸到他。

強忍著飢餓，楚逍來到華大圖書館下面的一家便利店。

邁入店門，貨架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楚逍很少來便利店，總會被各種各樣新奇的商品所吸引，如果沒記錯的話，距離上次來此已經過去了十個多月。

店長是位年過半百，進入花甲之年的老人，對待顧客很熱情，布滿褶皺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小朋友，你要什麼呀？」

記得上次來，老店長也是如此稱呼他，楚逍微微一笑，店長年紀大，稱年僅15歲的他為小朋友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那的。

「我要一瓶卡墨。」楚逍大聲說，老店長耳朵有點背，上次來就知道。

卡墨通常指的是製作能量卡所需要的卡墨，因為只有能量卡的卡墨不需調製，買來即用，而製作其他卡片所用的卡墨皆需多種物質調製。

「要卡墨啊，卡墨……」

老店長小聲重複著「卡墨」兩個字，害怕轉頭就忘，上了年紀，記憶力衰退很快。

老店長小心翼翼地從貨架上取下一瓶卡墨放在櫃檯上，伸出乾枯的手掌，五指微分，微笑著對楚逍說道：「五枚聯邦幣。」

五枚？

一陣驚異過後，楚逍數出五枚聯邦幣放在櫃檯上，沖老店長笑了笑，拿上卡墨就欲離開。

「哎等等，小朋友，把這個拿上，瞧你都快瘦成猴兒了。」

老店長隨手從貨架上拿下一塊壓縮餅乾給他，楚逍連忙拒絕，這麼大一塊的壓縮餅乾，起碼價值五枚聯邦幣。

「快拿上，小小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挨餓。」老店長硬是往他手裡塞，擺出一幅你不要他就生氣的樣子。

對於老店長的好意，楚逍不忍拒絕，於是接過壓縮餅乾，誠摯地道了聲謝。

聽到道謝，本來因為他不接受饋贈而有點生氣的老店長立馬露出了笑容。

離開便利店，楚逍捏著硬邦邦的壓縮餅乾漫步在街頭，腦海里滿是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和那慈祥的微笑，心裡像是打翻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遲暮而又慈善的老人，總是惹人心疼。

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幾個年輕人光顧便利店，顧客可謂是絡繹不絕。

這家便利店的任何東西都是紅峽區最便宜的，十月前來此購買白卡和斜刃筆就知曉一瓶卡墨的售價為五枚聯邦幣，過了快一年，沒想到還是五枚聯邦幣，其餘便利店售賣的卡墨估計早漲價了。

早就從馨姐口中得知，這位老人經營便利店不賺錢，多數商品的售價僅比進價高一兩枚聯邦幣，靠著不錯的客源，才能夠維持生活。

老人也並不靠這個賺錢，因為老人的兒子是某集團的首席制卡師，混得風生水起，老人一個人在家閑得無聊才會讓兒子買下這間店面經營起便利店來，以此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