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謝謝，承惠！
?事情的起因，范畢壯並不清楚，他也不想要知道，他在意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在Tongs酒吧內，不準喧鬧生事，特別是打擾了他的美夢，那就更是罪大惡極。
不過，范畢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也不想給予犯錯的人肉.體上的懲罰，能夠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反正「酒吧守則」上面寫得很清楚，條條框框都有，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不能做的事情你做了之後，那好吧，按規章制度辦事，繳納罰款就行了。
看著面前這個臉上稚氣未脫的男孩，畏畏縮縮表示感激的模樣，范畢壯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些沒有真正見識過社會究竟是什麼鬼樣子的溫室花朵，一言一行都還真是幼稚啊。
解圍？感謝？
我又不是你爹媽，你認為我會傻乎乎無條件的就幫你解圍嗎？幫助弱小者趕跑壞人，然後接受感激，你好我好大家好，拜託，這是現實，不是或者島國拍攝的NC奧特曼。
保護地球什麼的，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至少他范畢壯不是這樣的人。
當然，欺負小孩子什麼的，范畢壯也沒什麼興趣，只有光頭納多這樣色厲內茬，並且閑的蛋疼，逼格很LO那樣的人，才會樂此不疲。
前面就已經說過了，范畢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所以他依舊笑眯眯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幾個小傢伙，直到快把幾個人看得心裡發毛的時候，才指了指旁邊烏紅色的牆壁。
博揚等人下意識的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什麼都沒有……不，確切的說，牆壁上面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的用歪曲的字體寫著不少字。
「這……這是……」
博揚瞪大了眼睛，仔細且認真的細細研讀，他的小夥伴們也站了起來，伸長脖子，揚著腦袋，一邊看一邊讀出了聲。
「不準在酒吧內隨地亂扔垃圾……」
「自己去找酒杯接酒，找不到就滾蛋……」
「呃，不準打擾酒保睡覺……」
看著上面稀奇古怪的規定，博揚和他的小夥伴們都快懵圈了，更讓他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在每一條的後面，還寫有一個數字，很顯然，這是違反規定之後需要支付的懲罰金。
范畢壯卻是有些不耐煩了：「別一條一條讀了，真是麻煩，先看第三條……」
博揚找到了第三條，隨後瞭然的點點頭，想到剛才酒吧里人人苦著臉掏錢的模樣，不由得笑了。不過再接觸到一直冷冷盯著他的眼神，又是打了一個寒顫，手立即伸向了褲兜：「五十歐分，有的有的……」
雖然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能夠讓整個酒吧的客人都老老實實的繳納罰款，不過想想剛才那麼面目可憎的幾個人都被他趕走了，博揚還是秉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至理名言，一邊掏錢，一邊對身邊的小夥伴們說道：「我們確實打擾到了別人的睡覺，這個懲罰是應該接受的……」
儘管博揚很想說一句，「不是我們想打擾你睡覺的，是那個光頭太可惡了！」，同時他的心裡還有著疑惑，父母和教練先生們不是經常說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遇到困難總會有好人出手相助的么？可是今天晚上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卻是讓他「與人為善，總有好報」的世界觀悄然發生了變化——就好像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大個子這樣，他根本不像是在做好事，更像是在做一件……呃，是交易。
疑惑歸疑惑，博揚卻是拿出了一枚硬幣，遞給了對方。其他的小夥伴們健壯，也都是一人掏出了五十美分，遞了過去。
「很上道嘛，小奶孩。」
范畢壯將手掌中的幾個硬幣一抓，放入了自己的兜中，似笑非笑的繼續看著博揚，輕聲的「表揚」了他一句。
博揚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正想問問自己等人是不是可以離開了的時候，對面看起來年紀並不比他大多少的青年卻是又打了個響指。
「好了，第三條的懲罰已經支付完畢，現在請看第八條。」
博揚等人只能又抬頭去望牆壁。
「不得在酒吧內喧鬧，惹是生非……賠償……呃，五十歐元？！這麼貴……」
博揚等人的瞳孔瞬間收縮，多斯.桑托斯更是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五十歐元雖然不多，但是，他們只是一群只簽訂了學徒合同的小球員啊，雖然有工資，但根本不多，而且他們的錢基本上都是父母或者教練們幫忙保管著，最多只是每個月給些零花罷了。
對於他們而言，五十歐元也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吸血鬼……」
不知怎麼的，博揚腦子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披著黑色披風，頭髮凌亂，有著尖銳長牙的影子，就跟電視上的吸血伯爵一個模樣，不同的是，吸血伯爵是吸的人血，而眼前的這個「吸血鬼」，則吸的是他們的錢財。
心裏面對之前這個青年從天而降趕跑惡勢力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博揚有些猶豫，但實在是面對對方冷冰冰的目光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氣，他的手再次伸向了褲兜，躊躇了半晌，最後認命似的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范畢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一般來說，犯了第八條規定所接受的懲罰是五十歐元，但是你們可不一樣，你們得罪了我的客人，並且讓他很難堪，這直接的影響了酒吧的生意，作為對你們的懲罰，所以……」
又是一個清脆的響指聲響起。
「懲罰翻倍，每人一百歐元！」
博揚和他的小夥伴們頓時不淡定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上了憤怒的神情。
「啊，一百歐元？！」
「天吶，你不是開玩笑吧？這麼多？」
「我們哪裡有這麼多錢啊！你這是搶劫，是不道德的，你……」
面對小奶孩們的「反抗」，范畢壯沒有說話，仍舊只是抱著雙臂看著他們，嘴角有著玩味的冷笑。
倒是周圍看好戲的酒客們來了精神，眼睛紛紛冒出了亮光，幾乎每個人心裡都在不斷的吶喊——
「來了！來了！好戲終於要來了！幸好我沒有離開，納多就是個慫貨，還好，還好，有這群小崽子幫忙頂上……真是期待啊！」
「小屁孩們，一定要反抗到底啊，千萬別認慫，不能給錢啊！」
「我已經預見到一出精彩的好萊塢動作大戲要上演了，范又要為聖瑪利亞醫院做貢獻了……哈！」
感受到了周圍酒客們如同看羊羔一般都快冒光的眼神，博揚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不斷被放大，他咬了咬牙，制止了小夥伴們的抱怨：「這錢，我們給了。」
算上博揚自己在內，一共是六個人，也就是說，他們要支付對方六百歐元的賠償金。博揚和小夥伴將口袋掏得乾乾淨淨，最終總共才湊出兩百一十八歐元，距離目標還有很大一截呢。
看著博揚捧著一大把的面額不一的紙幣和硬幣，抖抖索索的躊躇著不敢上前的畏縮樣子，范畢壯很不客氣的將錢直接抓到了自己的手中，而後很是豪氣地說道：「差了不少吧？沒關係，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來，寫張欠條就行了，我相信你們不會賴賬的。」
心裡卻是腹誹了一句：「就算賴賬也不怕，反正我有的是辦法找到你們。」
「好……好吧。」
博揚的心中全是苦澀和委屈，不過都已經決定給錢了，那麼再寫下一張欠條也不算什麼了。
「再等等……」菲德爾遞過來了一張紙和一支筆，范畢壯點點頭，又望向博揚等人，「有個事情必須先告訴你們，看見地上的這一堆東西了嗎？好吧，你們也不用再去貼著牆壁找了，上面沒有這一條。你們弄髒了我的酒吧，這可以不讓你們賠償，只需要給我打掃乾淨就行了。我的意思是，不止是這一灘的污漬和垃圾，而是整個酒吧。等打烊之後，你們得把整個酒吧清理乾淨之後，才可以離開。」
說到這裡，范畢壯又笑了：「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雇傭別人來幫你們打掃。不過看你們的樣子身上也沒有錢了，所以貌似你們只能找我了。因為只有我是個好人，允許你們打欠條。給你們個跳樓價，一百歐元，怎麼樣？」
「是要等到客人都走光之後留下來打掃，還是直接在欠條上多寫上一百歐元，現在就可以走人，選擇吧。」說到這裡，范畢壯又自顧自的感嘆了一句，「我真是個好人，總是愛這麼為他人著想，唉……」
周圍的酒客紛紛在心裡吐槽：就你還是好人？整個片區誰不知道你特么是最混蛋最貪財的那一個，你要是好人，除非巴塞羅那的所有人都死絕了還差不多！
同時，酒客們繼續瞪大了他們的眼珠，在心裡不住的吶喊嘶吼——別寫，千萬別寫，快發火啊，快反抗啊！跳起來大罵，揮著拳頭上啊！快點給我們上演一出激烈打鬥大戲啊！
事實卻是讓他們失望了，博揚等人已經徹底的被這個「貪財且冰冷」的酒保嚇壞了，聽到可以現在就離開Tongs，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多支付一百歐元，寫好欠條之後，每個人都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逃也似的飛奔出了酒吧。
見到沒有好戲可看的酒客們紛紛抱怨了兩句，隨即散去。
而范畢壯則是將手中的欠條小心的折好，再放進了自己的兜中，嘴裡又是一句感慨：「能夠給這些沒有什麼社會閱歷的小奶孩們上上一課，收費卻如此便宜，唉，我真的是個好人啊，我自個兒都情不自禁的為自己的高尚情操點了個贊！」
菲德爾笑吟吟的湊了上來：「這點我同意，范，你真的是個好人。」
「還是只有你了解我啊，菲德爾。」范畢壯很滿意胖子菲德爾的吹捧，「看你這麼有眼光的份上，打擾我睡覺的五十歐分就算了，小賺一筆，心情好，放過你了。」
「那敢情好。」菲德爾笑呵呵的連連點頭，感嘆似的說道，「如果不是你，這群小傢伙肯定會被納多他們狠狠的修理一頓，不但會遭受言語上的辱罵，估計臉上也會開花，你……」
菲德爾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隻潔白乾凈的手掌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
「承惠，謝謝，五十歐分！」
「……」
胖子菲德爾欲哭無淚，得，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腿上了。算了，老老實實掏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