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受傷
?大家一聽方牧臨畫完了,忙圍上去看,姚可清見了也在心底贊了一聲,刻畫細膩,人物的表情也很傳神,連方麗娟眼裡那份俏皮都表現的惟妙惟肖,縱觀整幅畫,布局也很合理,但是卻仍有些不足之處,就是有些線條還顯得比較的生澀,不過就方牧臨這個年紀來說已是難得了。
大家果然對方牧臨的畫齊齊稱讚,連方麗娟都滿意的說道:「看來這盆水仙花可以省下了!」
就在這空當,方牧羽和方牧帆也都已經畫好了。
方牧羽挑了那盆開放的君子蘭,畫的還算不錯,只是有方牧臨的珠玉在前,他的畫就顯得不那麼出彩了,但是大家還是很給面子的誇了一番。
至於方牧帆的那一幅水仙花,眾人都開始齊齊挑毛病了:
「這枝子畫的不對,都畫歪了!」
「這花朵也沒畫好,焉巴巴的。」
「我就覺得吧!整個看上去就不對勁!不好看!」
好在方牧帆向來性子好,見眾人這麼不給面子也不惱,只是悠悠的說,「你們怎麼不讓四弟也一起畫,我保證畫的比他好!」
眾人鄙夷道:「四弟才多大,他是最小的,你好意思跟他比?」
方牧帆一臉受傷的道:「我也比大哥和二哥小呀!你們怎麼就不向著我,幫我說話呢?」
方麗娟拍了一下方牧帆偷偷摸摸想要把畫折起來的手,道:「你比二哥才小几天呀?你畫的可比二哥差得遠了!還好意思說呢!」
方牧帆摸了把自己被打的手,狡辯道:「就是小一天也是小!」
方牧臨笑道:「好了,三弟本就不擅長這個,你們別為難他了!」
方牧帆很狗腿的道:「還是大哥好!大哥,把你畫的這幅送給我吧!」
方牧臨還沒開口,方麗娟就把畫搶在手裡,「大哥畫的既是我,就該送了我才是,三哥可不許跟我搶,你就拿二哥的那一幅,你問二哥,看他願不願意給你!」
方牧帆本就無意要那幅畫,只是要跟方麗娟鬧著玩,自然不會答應他的提議,「我就要大哥那幅,你若要就拿了二哥的吧!你不給我,我就要搶了!」說著擼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搶的樣子。
方麗娟忙把畫護在懷裡,「我不要二哥那幅,我就要大哥的!」
方牧羽本因自己的畫不如方牧臨已是不快了,此時見自己的畫被嫌棄了,心裡頓時升起團火氣,拿了畫就要撕。
眾人大驚,忙去拉他的手,方牧羽卻犟著不鬆手,趁方牧臨一個不注意就抽了手出來,方牧臨忙去拉,方牧羽卻轉身跑開,一時慌不擇路撞到了方牧帆,方牧帆身子一歪,碰到了一個高腳案幾,那案几上的半人高的大花瓶就倒了下來,朝眾人所在的位置砸去。
姚啟珅背對著案幾沒看見花瓶倒下來,方牧羽看著姚啟珅,心思一轉,裝作站不穩,又撞了一下姚啟珅,姚啟珅身子一歪,就往花瓶倒下的方向栽去。
在姚啟珅旁邊幾步的姚可清卻是看見方牧羽的小動作,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顧不得去計較了,飛身撲過去,剛將姚啟珅推開,就感覺一個沉沉的東西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左肩上,她只覺得自己的整個左邊胳膊都動不了,她剛剛還彷彿聽到了骨頭裂開的聲音。
姚啟珅一聲撕心裂肺的「姐姐」終於讓眾人回魂了,大家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有的人就要去扶姚可清,方牧臨到底年長,怕姚可清的骨頭出了問題忙制止了要去扶她起來的人,又吩咐人去請了長輩和太醫來。
姚啟珅正要往姚可清身上撲,卻被方牧臨制止了,「你姐姐怕是傷了骨頭了,你還是不要碰她的好。」
姚啟珅哭著叫「姐姐」,卻是不敢動了,趴在姚可清身邊,拿帕子擦她臉上的汗,臉上的淚珠一顆顆的「啪啪啪」的往下掉。
姚可清只覺得左肩膀疼的厲害,卻不敢叫出來,生怕嚇著姚啟珅,只得咬緊牙關,不一會兒覺得滿口腥咸,見姚啟珅給自己擦額上疼的流出來的冷汗,又見他哭的一抽一抽的,卻不敢大聲哭出來,深吸一口氣,虛弱的說道:「珅兒,我沒事兒,你別哭了好不好?」
姚啟珅聞言還是止不住的哭,「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姐姐也不會這樣的……嗚嗚……是我害的姐姐,都是我不好!」
姚可清覺得自己都要疼的暈過去了,可是卻不能放任姚啟珅這樣哭下去,只得強忍著痛,說道:「珅兒,姐姐不怪你,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姐姐寧願自己挨這一下,也不想你出事兒,知道嗎?」
姚啟珅哭的更凶了,拿帕子的手都在抖。
「珅兒不是最聽姐姐的話了嗎?」姚可清想給他擦擦眼淚卻發現自己的左手根本動不了,只得放棄。
姚啟珅聽了姚可清的話,點點頭,姚可清又道:「那姐姐現在讓你不要哭了,你聽不聽?」
「聽!」姚啟珅胡亂擦了把臉,想忍著不哭了,卻根本做不到,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只得把哭聲壓在喉嚨里,不敢哭出來。
方牧羽自姚可清被砸到時就知道自己闖禍了,上次他在姚家的事,他求了方牧臨好久,方牧臨才沒有說出去,這次的事兒,眾目睽睽之下,他怎麼可能瞞過去,要是姚可清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剛剛推姚啟珅那一下完全是鬼使神差的,現在越想越害怕,趁著眾人都一團忙亂,就要偷偷跑了,一直都沉默著不說話的方麗秀卻突然指著他喊道:「二哥要跑了!」
方牧羽聞言拔腿就往外沖,卻撞了一堵肉牆,抬頭一看竟是自己的父親,頓時腿就軟了,「父……父親……」方俊一巴掌甩過去,打得他一個趔趄,卻沒說別的,只把扔給跟在身後的管家,自己就往裡面去了。雖然方俊沒有目睹事情發生的過程,但方牧羽一臉倉皇的逃竄,方俊就肯定這事兒跟方牧羽脫不了干係。
方俊進去一看,姚可清已經昏死過去了,在他前頭一步進來的林氏在她身邊抱著哭的撕心裂肺的姚啟珅哄著,姚啟珅見姐姐暈過去了,自己怎麼叫都叫不醒,嚇得頓時哭的好不可憐,被林氏抱在懷裡也不安靜,只是一個勁兒的叫「姐姐……姐姐……」,看的周圍的人都著一陣眼酸。
廖氏擦了眼淚,走過去把姚啟珅攬在懷裡,哄道:「你姐姐沒事兒,她只是睡著了,她一會兒就會醒的。」
姚啟珅不信,指著姚可清的後頸哭道:「姐姐流血了……姐姐疼……」
廖氏看到姚可清的脖子上被摔碎的花瓶碎片割了個口子,口子上滲出來的血已經結痂了,暗紅的血痂在白皙的皮膚顯得格外刺目,「你姐姐怕疼,所以就睡著了,睡著了她就不疼了,你要是再哭,就把她吵醒了,她醒了就又會疼了……」
「真……真的……的嗎」姚啟珅顯然也不想姐姐疼。
「真的,是真的!」廖氏忙答是。許是廖氏說的真切,姚啟珅又不願意相信姐姐會出事,就慢慢止了哭聲,身子一抽一抽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姚可清。
眾人等的心急如焚,總算是看見氣喘吁吁的太醫被管家領進來了,方俊忙拉開眾人,請太醫上前,太醫輕輕的在姚可清的左肩捏了捏,嘆了口氣道:「是琵琶骨骨裂了!」
林氏一聽,兩眼一黑暈了過去,方老爺子忙扶住她,問太醫:「嚴重嗎?」
太醫一邊示意人小心翼翼的將姚可清扶到榻上去,一邊道:「若說骨裂了,倒是挺嚴重的;不過,好在骨頭沒斷開,還連著,否則就……」太醫沒說完,眾人卻是聽懂了,太醫的意思是還有的治,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在方老爺子懷裡悠悠轉醒的林氏一聽這話,忙道:「不管要用什麼葯,太醫只管開來就是。」
太醫道:「葯倒不是什麼問題,現在還是請閑雜人等出去吧!老夫有話要說!」
方老爺子忙遣了眾人出去,姚啟珅卻死活不願意,見太醫沒反對,只好留下他,太醫見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方老爺子夫妻了,開口道:「她這傷勢是要正骨的,只是這男女有別,我雖是個老頭子了,但這還是不合禮數……」太醫本是想著醫者父母心,想給她正骨的,但又想著方家是清貴之家,最注重名聲了,如今方家女兒出了這樣的事,也不知他們會不會不願意自己給她正骨,一時拿不定主意。
聽了太醫的話,林氏毫不遲疑的道:「這名聲哪有孩子的命重要,再說才多大點兒孩子,哪有那麼多規矩。」
方老爺子也道:「太醫的考慮是對的,只是咱們怎能坐視兒孫受傷卻不管呢?沒的為了死的規矩,卻要活人跟著受罪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者這裡就只有我們幾人,誰也不會說出去的不是?」
方老爺子的最後兩個字帶著壓迫感,聽得太醫心底一顫,忙斂神萬分小心給姚可清正骨,上了葯之後,就用夾板將她的肩膀牢牢的固定了。
太醫開了內服加外用的方子,臨走前再三吩咐道:「這傷了骨頭的,就最好不要隨便挪動的好,最好卧床一兩個月,這樣有利於骨頭的癒合。」
林氏自是十分信太醫的話,趁著姚可清暈迷,讓人將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自己院子里的暖閣里,便吩咐人煎藥的去煎藥,準備吃食的去準備吃食。
這是外面有人通傳朱氏來了,林氏才想起來,剛剛一忙,就把這號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