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叫你謝三八可好

「真是亮瞎我的鷹眼！」

曹野微眯眼睛，這馬車實在太過艷俗，通體用黃金珠寶打造，連拉車的都用像是塗了一層金粉的雄獅，一看就是土豪，看來夜若冷給他的一萬兩銀票就賺得回來了。

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微胖的少年，圓臉大眼，一身水亮銀色狐裘，看上去十分富貴大氣，額頭上纏了一條由碧綠玉石連成的玉帶，攏起了一頭黑髮，但髮絲依舊向後披散，別說，還真有番瀟洒姿態。

他看上去不過十餘歲年紀，但一舉一動卻如中年人那樣沉靜平穩，這少年邁著不急不緩的官步，走到了曹野面前。

兩個侍女抬了一個通體黃金製成外罩虎皮的錦墩，讓胖少年坐下，還用雪白的絲巾將桌子抹了一遍，擺上了一套餐具。

「一千兩銀，一杯酒，我就是監察司的人了？」，胖少年問道。

「你真講究，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少爺，你的命要貴很多，但是監察司的工作呢，危險性很高，萬一你有個頭破血流、骨折肢斷，弄個三等傷殘的話，監察司的賠償會很高，所以我特別這你量身打造了多重保障，不過你要出多點錢，我們要給你弄一些丹藥、靈符、護甲什麼的，這才穩妥，不過，費用就很高了！「

曹野見著胖少年，如同餓狼見到了一隻肥羊，還是嫩肥羊，這手上的殺豬刀，已高高舉起。

「哦，錢對我來說只是個數字！」，胖少年淡淡地道，端起綠蟻酒，聞了聞，氣味有些難聞，立即放下酒杯。

「別人一千兩銀，你是一千兩黃金，一杯酒！」，曹野獅子大開口。

「錢不多，但酒能不能不喝？」，胖少年好似對綠蟻酒極看不上。

「可以講價，但酒不能不喝，因為這是考驗的第一關！」

「考驗的意義在哪裡？」，胖少年有些執拗，在家看來也是不太服管教的少爺性子。

曹野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被這麼一問，這監察使的威嚴何在？「我是上司，你是下屬，叫你喝，你就得喝，考驗的是服從命令與否！」

胖少年疑惑地道：「可我現在不是你下屬，因為還沒喝啊，喝了才是你下屬，你叫我跳火坑，我不聽，才算違命吧，可現在不喝，不算吧？」

「呃」，曹野噎了一下，「你說得很有道理，你是太學出來的秀才吧，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我竟無言反駁，你這樣說，很容易讓我這個准上司接不了話的，冷場了，好尷尬呀！」

「那這個，喝還是不喝？」，胖少年指著酒杯，又問。

「一千兩金，喝」，曹野摸了摸下巴，「如果你出一萬兩金，可免喝，而且以後做得我下屬后，我讓你跳火坑，你可以不跳，不算違命！」

酒鋪內一片死寂，眾人都看著曹野，這貨也太坑了，招個人，還要收萬兩黃金，這一刀，宰得也太他媽狠了。

「合理！」，胖少年示意身後侍女掏出十張金票，驚掉一地眼球，這人到底是何身份，一萬兩黃金當成十張廢紙就這麼扔了出去。

胖少年拿出的金票是全國最大的銀號——匯通四海開出的金票，憑票可在全國分號提取實物黃金。

曹野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金票，拿著金票對著陽光看了半天，沒看出真假來，反正先收下再說。

「今天真是高興，祝賀你成為監察司第十二級見習劍士，我先干為敬！」

曹野高興地昏了頭，端起那杯他從沒喝過的綠蟻酒一口乾了。

一瞬間，曹野的臉色變得精彩至極，肚子上好像被誰用力一錘，「呃」的一聲，已經進腹的一口酒，又原樣噴了出來。

他一抹嘴，大怒地一拍桌子，「夥計，你竟敢拿餿水糊弄你家曹爺？」

「大人，一文錢一壺的綠蟻酒就是這個味道的啦！」，酒鋪夥計遠遠站著，抱著膀子，那不屑的神情擺明就是，大人你是沒錢點了這玩意，現在有了萬兩黃金，你買杏花燒啊，買竹葉青啊！

「呸、呸、呸「，曹野朝地下連吐口水，稍減嘴裡酸澀滋味，」這叫什麼酒，連酒糟都不濾盡，早知道加多一文錢，用二鍋頭了！」

夥計聽了直撇嘴，堂堂監察使，如此摳門，有錢當然喝好酒啦，這酒鋪最貴的就是十八年的女兒紅。

「夥計，上酒，上好酒」，曹野大聲喊道，「還有，這土豪請客啊！」

「哎，對了」，曹野回頭對著胖少年，「當你上司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土豪貴姓？大名？」

「我姓謝，名方方，來自關中謝家，排行三十八，你可叫我三十八少！」，胖少年謝方方抱拳施禮，但富貴人家的少爺學江湖人抱拳，學得不地道。

「謝芳芳，芳芳綠草年華逝，名字一聽就挺女氣，還排行三十八，叫你謝三八可好！」

「是方圓的方，頭上沒草！」，謝方方有些無奈，從小到大，他的名字和排位盡被人嘲笑。

「哦，頭上不帶綠色，這對男人是件好事！」，曹野滿臉戲謔之色，「謝三八！你這要是中間加一豎，就麻煩了！」

「名字只是一個稱呼，你隨意「，謝方方被人笑慣了，也不以為忤，「只是為何中間要加一豎呢？」

「嗯，看在你是大財主的份上，這話我收回，我一向只對敵人毒舌的！」

曹野見謝方方氣度挺大，萬金扔出，眼都不眨一下，對土豪不能怠慢，也不好在口舌上佔便宜。

「哦，三加一豎，王，謝三八、謝王八！有趣、有趣！」，謝方方的一個侍女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謝方方才恍然，剛才曹野是拿他開涮。

「千年王八萬年龜，說你王八，其實也算是一種稱讚！」

曹野大言不慚地道：「前幾天，我剛謝過一隻五星級王八，它真的幫了我的大忙，我非常感謝王八！」

曹野提的是星背黿，它可是為曹野收拾柳月媚和吉祥立下了汗馬功勞，一想到這，他又想起那不知是誰扮演的柳月媚和吉祥來了，無頭無腦的冒出一句，「女人不好惹啊！」

謝方方點點頭，深表同意，看來是個排行三十八，在家裡面也少不了煩人的七大姑八大姨。

曹野都不好意思繼續開涮這個謝三十八了。

「大人，這是十八年的女兒紅！」，夥計適時出現，化解了曹野的尷尬。

夥計手中拿著一個小的黃色大肚罈子，問也不問，就拍開泥封，倒酒。

「真有十八年？」，曹野見這酒液粘稠，色澤金黃，酒香撲鼻。

「絕對有，這是老闆閨女出生時埋下的，現在他閨女都四十了，不叫女兒紅，可叫女人四十了！「，夥計的嘴也挺貧的。

「這酒沒有十八年！」，謝方方聞了一下酒香，語氣肯定。

「大膽，又想拿假酒糊弄人」，曹野一拍桌子，「你以為爺的監察使只是嚇唬人的嗎？」

夥計一瞥那竹竿上的腰牌，說實話，他還真不怕監察使，他怕的是那些什麼都能管上一腿的巡城司的兵，但監察使可以調兵，所以他恰當地保持了沉默。

夥計朝謝方方拱手道：「這位公子，這酒絕對有十八年份，我在這裡賣了五六年的酒，可不敢摻水騙人。」

謝方方端起酒碗，抽了抽鼻子，再淺淺地喝了一小口，微閉著眼，似是回味酒的味道，「差了八年，應該就有十八年了，放了三分蜂蜜、一分地蘿膠，才有如此粘稠的口感，酒底應該是濾了三遍的黃酒，還行！」

謝方方睜開眼，看著夥計，「你說的話，有一句是對的，這酒沒摻水！」

夥計傻眼了，沒想到謝方方說的全中，這女兒紅還真是老闆調配出來的，以往可忽悠了不少酒客，從沒被發現。

謝方方用聞著像是燕窩燉的湯水漱口，潤好了嘴巴后，才說道：「這酒雖然不夠年份，也算是好酒，可以喝！「

「嘿嘿，看到沒，我手下是酒神！你想忽悠我，沒門，假一賠十！」，曹野重重一拍夥計的肩膀，「去，請老闆來，好好談談這賠償的事。」

夥計跌跌撞撞地找老闆出來，沒成想，老闆居然嚇得跑掉了，他只得苦著臉回來，求曹野高抬貴手。

曹野叫夥計再送幾壇女兒紅過來，又叫了七八個下酒菜，這免單的吃喝，不能跟那奸商老闆客氣。

曹野敞開肚皮吃喝著，當然也叫上了易雲峰和謝方方一起吃。

吃得差不多后，曹野才問道：「小謝啊，你這麼有錢，為什麼要來監察司？這裡可不是你這種少爺過家家的地方，會出人命的！「

「錢太多了，不知道怎麼花，花多了、花久了，也沒有那般爽快的感覺「，謝方方犯起了不知道怎麼花錢的愁。

曹野附和道：「沒有錢的人，才知道錢的重要，太有錢的人呢，又視金錢如糞土，這世道，挺操蛋！」

「對了，看你這麼豪，我免費再送你十八個名額，你有沒有八境、九境的家丁、護院、侍女什麼的，可以隨你一起加入監察司！不過他們的費用得你出！」

曹野豪爽地道，招來一個謝方方，再招多幾個謝家的下人，這二十人的隊伍就拉起來了，還不用自己頭痛錢的問題，完美！

「可以這樣嗎？」

「可以，我說了算！」

吃飽喝足，曹野拍拍屁股，一揮手，「走，大人帶你們體驗一把連錢都不用花的爽感！」

易雲峰適時地捧哏了，「大人，爽從何來！」

「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