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催一催
「怎麼,你還真想找個會欺負我的潑婦啊!」抬手對著赫連炫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光聽那幾不可聞的聲音,就知道不過是聲音大雨點小的陣仗了。「你現在能耐了嘛,未來兒媳未來兒媳的喊的這樣親切,我怎麼覺得好似春天來了呢。」
臉「唰」的一下紅了個通透,赫連炫支吾起來,暗恨自己太沉不住氣。
「呵呵。」福晉壞笑,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臉蛋。「我就不說你什麼了,再逗你啊,保不准你就把自己燒熟了。看這小臉紅的。別人還說你沉迷花柳呢,嘖嘖,就算不說風流,原來我兒子竟然是這樣純情,實在是令為娘詫異的很。」
「娘,您就別笑話兒子了。」只覺得口乾舌燥,赫連炫大口大口把茶杯里的茶水喝了個乾淨。仔細去瞧,還能看見他紅彤彤的耳朵。
「好了好了,我不笑話你就是。不過,我可得催一催你,時機什麼的我是不清楚,反正你得儘快把我未來兒媳帶到我面前來。我早就等不及了。」
「知道啦。您就耐心等一等吧。」赫連炫笑著搖了搖頭。剛想起身給自己添些水,霍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娘,既然爹是暗夜的主子,您和爹應該都知道許多的情報吧?」
「是啊。你爹爹有的時候處理不過來,我也會坐在一邊幫忙看一些。」
「那……那豈不是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
「算是吧。你爹很是擔心你,總怕你受了欺負,所以對你的事情特別上心。」
「什麼都知道?」赫連炫挑眉,聲音微微上揚了一些音調。
福晉想了想,點頭:「基本上是吧。」
「包括我百般討好請了個大廚?」
「是。我知曉你那個大廚是在外面遇見的。偶然吃了他做的菜,驚為天人。於是花了許多心思才把人連哄帶騙的弄進了雅蘭苑。」
赫連炫臉色逐漸開始反黑,眼睛也眯了起來。「那關於我未來媳婦的事情……」是咬著牙從嘴裡蹦出來的話,語氣里透著絲絲陰沉。福晉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沒有沒有。這個我是不清楚的。前一陣子我忙著做新玉佩的事情,後來又被其他亂蓬蓬的事情給耽擱了。你的情況都是你爹在關注,所以我知道的並不多。那個叫項菲儀的姑娘,我也只是聽你爹說了她是西風寒的正主,被朱將軍收養長大,在府上以大小姐的身份生活。」
「……」赫連炫沉默了一陣,只默默盯著福晉看,直看得她心裡發毛,才又開口問到:「那在忙著做玉佩以前呢?怕是您都一清二楚吧?」
「呃……這個……」福晉臉一紅,偷眼看了看赫連炫。見他陰沉著臉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臉上,忽然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很是有些鬱悶。於是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做什麼做什麼。造反呢?我不過是關心你,對你的事情多關注了一些,你還要同我翻臉不是!」
被福晉忽如其來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赫連炫也沒多想,急忙拉住福晉道歉。「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生氣,別生氣。」
一邊說話,又端著他娘那半杯冷茶去添熱水。眨眼就又把茶杯端到了福晉跟前:「您喝口水,降一降火。我也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您別在意。為了這麼點小事情,氣壞了身子可不划算。」
嘴上說著,還不忘給福晉拍拍後背安撫她。
福晉喝了口茶,一衝而上的氣惱也隨著喝到嘴裡的茶水一樣,順著喉嚨,一點一點流進身體里,被逐漸吸收掉了。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沒一會兒就統統消逝了。
輕嘆一聲,抬手去撫赫連炫那一頭青絲。「我並沒有生氣,只是被你那樣質問一番,心裏面不太舒順罷了。」
「都是孩兒的錯,不該那樣同娘親說話。我這態度,實在是不應該。娘親理當惱我才是。」
「也是我不好,一開始若是早早說清楚就沒事了,偏要隱瞞下來裝成什麼都不知曉的樣子。這下好了,被當場戳了個穿,老臉都給丟盡了。」
「娘親莫要這樣說話。也是孩兒一時想糊塗了,沒顧忌娘親的感受。倘若我早坦白了菲儀的事情,娘親也不用把心思都放在肚子里。本來多好的一件事情,不知中了什麼邪,我偏要去等什麼時機成熟。害的娘親心裏面著急,還偏偏不能放在臉上表露出來。」
「罷了罷了。我們也都別自責了。現下說開了也好,大家彼此心裏面也有個底,不用再藏著掖著了。」
「娘親說的是。回頭等有機會了,我就帶菲儀來見娘親。」
「如此甚好。我的確是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這個從小便被你挂念在心尖上的丫頭了。我本以為你只是小孩心性把那不小心被你丟失的小傢伙當做是責任,可是這幾年見你做的種種,倒是不得不相信你的感情了。」
「既然娘親都這樣清楚了,那……」赫連炫開了口,卻欲言又止。
「什麼?」
「娘親您……您應該是知道許多菲儀的事情的吧。」難得的言辭怯怯。
見兒子這幅模樣,福晉愣了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心裏面知道他的意思,卻不動聲色的裝出毫無知覺的樣子。
「是知道一些。她在朱將軍府的時候拿布巾蒙著眼睛要對丫頭射飛鏢,把蛇放在壺子里嚇唬自己的妹妹。在街上和你吵架還打了你一頓,在花樓偷了你銀子讓你好好獻了一次丑。後來進了皇宮,沒多久就和你頂嘴被你罰跪了一夜,貶去了綉坊卻不會做女工……很多事情呢,你是問哪一件?」
每說一件事情,赫連炫臉就綠一份。在講到項菲儀與他之間的故事,臉又一會兒紅一會兒黑。如同調色盤一般,臉上色彩斑斕的很。聽了半天,卻發覺自己娘親講的都不是些什麼好事情,心裏面顫了一顫,又不敢把擔憂展露在臉上。
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試探性的問一問。「也不是問哪一件,她做的事情,我心裏面也都有個數。只是,我就想問問您……」話說了一半,又頓了下來。
福晉很有種仰天長嘆的衝動,又捨不得自家兒子太著急,便順了話頭往下說:「想問我什麼?」
赫連炫咬咬牙,乾脆硬下心腸一口氣把心裡的話給說清了。「您覺得菲儀如何?雖然她偶爾是有些胡鬧,還愛耍些小性子,但是本人卻是極好的。那日她玩飛鏢,其實並沒有真的要做那樣的事情,她射飛鏢的本事不行,所以都是直接把鏢給丟出去的,是確保不會傷到那丫頭的。至於她拿蛇嚇唬朱絮茵,實在是朱絮茵對她太過分,她那日是氣急了。何況她抓的都是些無毒的蛇,除了有些嚇人,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作用。還有那次……」
「行了行了,還說個沒完沒了了。是什麼情況,我心裏面都有數,也用不著你來解釋。」見他說了許多,都是在為項菲儀找理由。福晉心裡頭好笑,卻也更知曉自己這個兒子是真心從內里深處喜歡著這姑娘的。
又明白若是自己不表態,赫連炫會一直擔憂下去,無奈的搖搖頭,伸手狠狠捏了捏他的臉。「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有了媳婦忘了娘。」
說完,總算是露出了笑臉。「那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項姑娘是個好女孩兒,無論從那一方面來看,都沒有哪一點是配不上你的。我和你爹,都對她很是喜歡。」
話說到這裡,赫連炫便看著他娘親恍惚了一會兒。過了好半天,緩緩眨了眨瞪得碩大的雙眼,目光一點一點有焦距起來。突然小孩子一般撲上去把福晉給抱了個滿懷,狠狠在福晉臉上親了一口。
「你這是做什麼!」福晉被嚇了一大跳,又氣惱又好笑,眼睛里又滲出濃濃的寵溺來。
「娘,我真是太愛您了。」說罷,又用力抱了福晉一把,這才放了手。
「胡鬧!」瞪了眼激動的莫名的兒子,福晉還是忍不住笑。笑了一陣,臉又有些嚴肅起來:「我是不太清楚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不過皇上喜歡項姑娘我可是知道的。你爹是錯過了你親娘的,說到底你終歸是我兒子,我自然是捨不得看到你後悔。所以,所以若是你真心喜歡,切忌一定不要做讓自己會遺憾的事情。」
赫連炫知曉福晉是真的想要自己好才說的這番話,又打心眼裡感動了一遭,態度極認真的點頭應道:「孩兒謹記母親教誨,做決定之前定會反覆斟酌,不讓母親擔憂。」
一番話下來,兩個人都心滿意足。於是夜深人靜時赫連炫終於道了別,讓累了一整日的福晉好好歇下了。
福晉到了以後,事情便變得簡單了許多。應付前來探望的客人,安排王爺的身後事,一件一件做的井井有條。
赫連氏母子表面上都沒有太大的感情起伏,在賓客面前也都是端出一張強忍著哀愁的表情,一絲一毫都做的完美無缺。實則兩人心裏面的感覺不若臉上那般波瀾不驚。只是因為太多的苦痛都咬牙吞到了肚子里,即便是在彼此面前,也不敢表露出太多的傷懷來,總擔心惹得對方難過。
索性更加用心用力的去忙手裡頭的事情。雅蘭苑在管家的打理之下已經很是不錯,然後現在福晉也開始幫忙著了手管理,於是整個府上的事情,一件一件下來幾乎要呈現完美之姿了。
家裡的事情又福晉在照看,赫連炫便放開了手去忙他的大業。
這日,他約了朱瑛佑同他一起去了悅笙酒樓。那是挺大的一間酒樓,在京城裡都是能夠排的上名號的。
朱瑛佑一頭霧水的隨著他走,進了廂房,兩個人圍著老大一張桌子落了座。
「我們這是要同人見面?」待小廝上了茶推下去,朱瑛佑忍不住開口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