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異
「還沒,還沒。」蘭郁兩手在胸前拚命擺晃,對自己驚慌失措引起的誤會感到抱歉。
「你要嚇死我啊,」米筱筱恨了她一眼,用手拍拍胸口轉身又準備打燃火,嘴裡抱怨地問道:「那你叫個什麼?」
「這個人......這個人......他是男的。」
蘭郁的回答讓全車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這個人身上,米筱筱拉了手剎也翻出自己的手機打出手電筒光照到此人臉上,剛才幾人的手機用的時間長又淋了雨,這會兒的光顯得很暗淡。
「你們看......」蘭郁用手拂開男子頭上的長發,一張清秀俊朗的男人臉龐顯現出來,粗黑濃密的眉毛,高挺有型的鼻樑,飽滿豐潤的雙唇,眼睛因為緊閉看不出大小,但已不影響眾人對他是個男人的判斷。
「還真是個男人呢。」
「不僅是個男人,還是個俊俏的男人。」
「可他的頭髮為什麼這麼長?」
「戴著假髮?」
蘭郁伸手拽了拽,又仔細看了看髮根:「真發。」
「不可能,哪個男人會留這麼長的頭髮。」
「摸摸他下面,檢驗一下有沒有那玩意兒就清楚了。」
「誰摸?」
「胖子摸。」
「不不不,我才不摸。」魏寒嫌惡地說。
話音未落就見米筱筱從座位上支起身,隔著衣物把手伸到男子的襠下很是費勁的一陣亂掏。
「怎樣?」眾人齊齊地問。
「貨真價實的男人。」米筱筱抽出手跌坐回座椅,她的手電筒光在男子的衣服上來回掃動,「你們不覺得這個人的著裝很古怪嗎?」
因為男子一身又黑又濕,再加上大家至始至終都心慌意亂,所以剛才的注意力根本沒在此人的衣服上,現在隨著手電筒光從上到下、從裡到外仔細看了一遍后,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這人的著裝不是古怪,是太古怪。
男子的確穿著裙子,不過看起來更像長袍,只是被腰間一根緊束的腰帶一分為二,被他們誤會成裙子的東西卻是一件披風。更離奇的是,男子披風下的后腰上還掛著一把刀,剛才把他拖拉上車時,正巧刀順著橫在了三人座椅的椅背下方。男子被弄上了車,坐到他一左一右的蘭郁和蘇依嬌雖覺得後座很擁擠,卻一時半會兒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這是一身什麼裝扮啊?」
「古裝?!」
「戲服?」
蘭郁本想從刀鞘里抽出刀來驗驗真偽,但礙於空間太小無法施展。
「會不會是殭屍?」
魏寒拋出的這句話把三個女生著實嚇了一跳。蘭郁和蘇依嬌更是趕緊側身緊貼車門想離男子遠點,可沒想失去這兩人身體的依靠,男子身體緩緩向蘇依嬌這方斜倒過去,重重地撲入她的懷裡。
蘇依嬌慌忙用手去推,這時車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男子蒼白的臉,還有脖頸上一道皮肉翻飛的傷口清晰又恐怖地映在她眼前,和著雷聲,蘇依嬌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啊--」然後緊閉雙眼胡亂推打著男子的身體,「拉開他,快拉開他呀!」這堪比鬼電影里的驚悚情景使蘇依嬌全身發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蘭郁膽子比較大,看蘇依嬌嚇成那樣,只好拽著男子的衣服把他拖向自己這方。
「他......他的脖子要斷了。」蘇依嬌一手蒙眼一手亂點著男子說。
米筱筱的手電筒光移了過去,的確有道很長很深的傷口,可能被雨水沖洗浸泡的時間過長,皮肉有些發白翻腫。蘭郁湊近仔細觀察后說:「沒有傷到頸動脈,還有細密的血珠向外滲出,剛才流的血可能被雨水沖淡所以我們沒發現他受了外傷,」蘭郁又把手指按上去:「脈象比剛才弱了點,我們趕快走吧,別再耽擱時間了。」
米筱筱沒說話,轉身發動車子向山下駛去。
「他是人是鬼啊?」蘇依嬌緊緊縮在座椅角落裡顫抖地問。
「肯定是人,你有見過鬼流鮮血暈過去的嗎?」蘭郁安撫道。
「他為什麼這身裝束?」
「不知道,或許他剛從一個化裝晚會上出來,半道被雷擊中,然後剛巧摔落在我們的車頭。筱筱,這山上還有其他的別墅嗎?」
「有。」
「你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這個別墅在開生日舞會,那個別墅在開化裝舞會。所以大家別再疑神疑鬼了。」蘭郁故作鎮定地說。
「靠,那這裝也化得太他媽神了,假髮都生了根。」好久沒發音的魏寒在前座冷不丁地冒了這麼一句出來。這話讓蘭郁也沉默了,她剛才看的清清楚楚,那頭髮千真萬確是長在這個男子頭上。現在時尚男人留長發了?或者這是個標新立異的藝術家?
雨似乎小了點,能見度的提高讓米筱筱的車速加快了不少,不久她的車就駛出了山道,但是這還在城外,離所知最近的醫院還很遠,因為夜深又下大雨的關係,路上看不到其他車輛,米筱筱再次提升了車速,一路風馳電掣地向城裡駛去。
眼見著就要進城了,剛拐了個彎米筱筱卻來了個急剎,她掌著方向盤伸著頭盯著前方路面看了半天,才很沮喪無奈地告知了一個壞消息:「前面塌方落下很多大石,我們過不去了。」
幾個人又下車看了遍,發現她們根本挪不開那幾個擋道的巨大石頭,車和人就這麼無情的被擋在了道路這端。
「怎麼辦?」
「我們不可能在車上坐到天亮,然後再等著道路暢通。」
「我現在又冷又餓。」蘇依嬌可憐兮兮地說。
「即使我們能等,車裡這個奇裝異服的男人不知能不能等。」
「反方向行駛到哪兒?」蘭郁是個路痴。
「上高速,到另外的城市。」
米筱筱咬了咬下嘴唇果斷地說:「上車。」
「去哪兒?另外的城市?」
「離這兒不遠有我家空置的一個別墅,我們先到那兒安頓下來再想辦法。」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只是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不知能否撐到她們想出辦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