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久違甜意
慕以瞳這麼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又是在自己面前。
慕二小姐到底臉上掛不住,抬起頭不滿的看著她,「你幹什麼啊!鐸烊都來給你道歉了!你別得理不饒人!」
「晏晏。」唐鐸烊失笑,伸手拉過小女友。
她不說話,他都沒信心能夠在慕以瞳這裡全身而退,現在她句句相護,惹惱了慕以瞳,更糟。
只是,怎麼可能責怪?
他疼愛這個小姑娘都來不及呢。
說來也怪,他自己本來也是唐家老太太的眼珠子,心肝肉,惹是生非,胡天胡地的事情不少做。
背地裡也被人叫混世魔王。
可是自從有了慕晏晏,他覺得自己好像從裡到外的變了。
果然,愛情使人成長嗎?
「不饒,又怎麼樣?」慕以瞳冷冷發笑,垂眸擺弄著自己的指甲,出口極咄咄逼人:「慕晏晏你活膩歪了?你算哪根小青蔥?跟我這裡擺什麼譜?」
看向她,慕以瞳譏笑:「一邊給我安靜待著去!」
「你!我……」慕晏晏張張嘴,接收到慕以瞳嚴厲的眼神,終究垂頭喪氣的輕輕掙脫開唐鐸烊。
她算是知道了,慕以瞳打定主意要在自己面前羞辱唐鐸烊,自己越護著,她越來勁兒。
不敢再看男友一眼,慕二小姐乖乖的找個角落,安安靜靜坐下。
小女友被嚇成這樣,唐鐸烊不是不心疼不惱怒,可是人家是小女友姐姐,他又能說什麼。
再者說,還不是看人下菜碟,一切沖著自己來的。
女友不過是她下馬威的第一式罷了。
「這個世界終於清凈了。」慕以瞳滿意的勾了勾紅唇,邁步走過來,「唐公子,坐。」
態度突然變好,一定有詐。
這個坐,唐鐸烊可是如坐針氈。
慕以瞳始終淺笑艷艷,明媚的更勝春光。
許平川送上一杯咖啡給她,她擱手裡面端著,並不喝,開口問道:「唐公子剛才說來道歉,道什麼歉啊?」
好勒。
這一下子,話題又回去了。
她不就是想親耳聽他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把事情全部剖析開,不許有一絲一毫的插科打諢。
逼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承認自己的愚蠢。
嗯,這很慕以瞳。
很慕以瞳的風格。
「是我不覺察,上了當,還連累了遠揚。」
「你知道,若是遠揚因此被牽扯進去,參與洗嘿錢,我爸爸是要坐牢的。」她往前傾身,咖啡杯放在茶几上。
「我,知道。」唐鐸烊咬牙,「抱歉。」
「抱歉?唐公子說的真輕鬆,動動嘴皮子,這事就算了了?完了?」
「你不是說都是受人陷害嘛!」
角落裡,慕晏晏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這時候你只針對鐸烊,你,你假公濟私!」
「嗯,這你倒是說對了。」沒想到慕以瞳直接就認了這罪名,看向唐鐸烊,她揚聲道:「唐公子若是真覺得抱歉,不如答應我一個承諾,那麼這件事,一筆勾銷。」
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
但唐鐸烊此時別無選擇。
不為別的,也為了慕晏晏。
得罪這個未來的大姨子,沒好處。
「好,你說。」
「薛魁,我想慕晏晏跟你提過吧。」
「是。」
「那是你表哥,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是非,妒恨爭鬥的,我不管。但我要你一個承諾,在你清理好唐家門戶之前,不許再見慕晏晏。」
「什麼?」
「慕以瞳!」
兩個人同時出聲。
慕晏晏快步走過來,站在唐鐸烊身邊,與他同仇敵愾一般,「你憑什麼!」
慕以瞳往後靠在沙發靠背上,神色幽幽。
唐鐸烊握緊拳頭,轉頭看了眼女友。
慕晏晏被他眼神驚到,不敢置信的握住他手臂,「鐸烊!你?」
你不會要答應吧?
沉吟半響,唐鐸烊點頭苦笑:「好,我答應。」
「鐸烊?!」慕晏晏跌聲,眼眶當即就紅了,「你,你真的,你……」
「晏晏,你聽我說。」心焦握住小姑娘雙手,他吻著她的掌心,低低的哄:「你相信我,很快,用不了多久的。」
慕晏晏委屈癟嘴,眨巴眼睛,金豆子就掉了。
唐鐸烊急忙伸手去揩,真真的執手相看淚眼。
不知道的,還以為生離死別呢。
慕以瞳懶懶的哼了聲,站起身往外走。
大發好心,留點空間和時間給這對苦命小鴛鴦。
許平川跟上她,沒走出幾步,就聽她低低的咒:「靠!」
合著壞人都要她一個人做了。
她是造了什麼孽!
這輩子派來慕晏晏這個不長心,不長腦子,什麼都不長,就長脾氣的臭丫頭折騰她。
「二小姐會明白的。」許平川走上前一步,和她並肩,「你為她的好。」
「我才不指望她明白!」慕以瞳口是心非的說了句,「隨便她怎麼想,我不在乎!」
許平川失笑,扶了扶眼鏡。
會議室里,慕晏晏緊緊揪住唐鐸烊衣袖,仰著臉哭的無聲無息。
這副樣子,讓唐小公子手足無措。
他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一聲比一聲軟的哄。
「乖哦,晏晏乖哦,不哭了。」
抱住她,他拍著她的背,柔聲給她解釋:「你姐姐是為了你好。」
「她就是,就是看不得我好。」
慕晏晏這會兒脾氣上來,又悲傷難忍,什麼話不好聽說什麼,也拒絕聽任何勸告。
唐鐸烊笑著吻她的耳朵,耐心的解釋:「你聽我說,唐家情況,我想你姐姐一定跟你說過的,是不是?」
慕晏晏抿了唇,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我以前糊塗,也天真了些。」說到這裡,唐鐸烊語氣染了一些嘲諷,「我表哥他,有野心,有智謀,我,我活的太容易。」
輕輕放開慕晏晏,他摸著她的頭髮,「你姐姐擔心你跟著我,風雨飄搖,她不放心。」
這麼一說,冷靜下來的小姑娘也默了。
要說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除了父母,鐵定是慕以瞳,或者說,更甚。
「你放心,我拼盡全力也要娶你回去。」
「喂!」小姑娘臉一紅,捶他肩膀,「誰要嫁你!」
「不是你要嫁我,是我要娶你。」唐鐸烊笑嘻嘻,又恢復了一些不正經的樣子。
慕晏晏白他一眼,點頭,「知道了,我聽話。」
「嗯,很快,真的,我保證。」
說開了,兩個人都知道這是近段時間最後的見面,心裡不舍又不敢對對方說,於是兩相無言,只靠在一起,呼吸相聞。
慕以瞳在外面等了大半天,還不見有人出來。
沒了耐性,她打發許平川進去棒打鴛鴦,自己回了辦公室。
*
兩隻手拎著購物袋,慕以瞳費力的打開了公寓門。
踢掉腳上高跟鞋,她赤著腳先把袋子扔進廚房,又去開客廳的窗。
抽空穿了拖鞋,衣服都沒換就套上圍裙開始做飯。
超市裡買的新鮮處理好了的鯽魚,洗乾淨加了香料丟進砂鍋。
菜心倒在水池裡,細細的沖洗。
排骨焯水,等肉發白撈出來。
做完這些,額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不經意的轉身,叫依靠在門框上的人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嘖!」瞪大黑溜溜的眼,慕以瞳揚聲:「你是鬼啊!回來都沒個聲音的!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溫望舒本來被她瞪得不高興了,可又因為她話語里的「回來」兩個字,微微勾了嘴角。
看來是他近來愉悅標準越來越低,竟然就為這麼無關緊要的字眼而開心。
想著,他轉頭就走。
慕以瞳「哎?」了一聲,不得不放了手裡的事情跟上去。
在他後背探頭探腦,她問:「你生氣了?」
她討好的成分太過明顯,溫望舒高興了沒一分鐘就又不高興了。
回頭抓過她困在懷裡,低頭就往她招搖的紅唇上吻。
說是吻,其實是啃還差不多。
慕以瞳「唔唔」里兩聲,唇上被他摩擦的巨疼。
「溫望舒!」
他退開,沉沉的凝著她。
她唇紅的接近透明,好像再碰一下就會破一般。
慕以瞳「嘶嘶」抽氣,惡聲惡氣:「你瘋了!疼死我了!」
溫望舒語氣結冰,惡人先告狀,「活該!不好好做飯,你跟著我做什麼!」
慕以瞳用一種還怪我了的眼神表達心裡不屑,掙脫開他,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是是是,是我錯,溫先生責怪的是。那我回去做飯了,你老大人看會兒電視?」
溫望舒冷嗤一聲,悠悠往沙發走。
這邊她剛回廚房,那邊溫先生又作妖了:「我要喝水。」
慕以瞳正嘗湯鹹淡,聞言趕快洗乾淨溫先生杯子,倒了溫水送出來。
沒過五分鐘,溫先生又來了:「我要吃水果。」
「水果不是在茶几上,自己拿吧。」
「夠不到。」
「……」
扶額,慕以瞳在廚房裡暴走了將近半分鐘,然後舔著笑臉小碎步出來。
彎身端起果盤到溫先生眼皮子跟前,「您想吃什麼,自己拿。」
「你說我想吃什麼?」溫望舒似笑非笑。
慕以瞳剜了他一眼,掰下一根香蕉扔他懷裡,指著他鼻尖警告:「你給我安分一點,不然我在飯里下毒,毒死你!」
她惡狠狠的威脅,只換來溫望舒淡漠的兩個字:「你敢。」
「不敢。」她馬上換了一副賤賤的表情,「人家捨不得嘛。」
相對而坐,溫暖的燈,熱氣裊裊的湯,普通家常菜,卻讓人有種久違的甜意。
慕以瞳先盛了一碗湯,雙手捧著放在溫望舒手邊,「喝吧。」
溫望舒拿起白瓷勺,慢條斯理的舀了一勺,吹涼,送進嘴裡。
一番動作下來,有條不紊。
慕以瞳托腮歪頭,問他:「怎麼樣?」
「嗯。」
飯後她收拾好杯盤狼藉,抱著筆電進了卧室。
頭髮鬆鬆垮垮扎在腦後,盤腿而坐,面前放著筆電,手裡捏著餅乾。
溫望舒推開卧室門進來,就看見這麼一幕。
劍眉一凜,他低斥:「不是剛吃過飯!就是不好好吃飯,專吃這些零食。」
慕以瞳哼了聲,挑眉,理直氣壯的說:「我減肥!」
「減肥?」
「減肥就是不吃主食,我這個餅乾無糖的。」
溫望舒面露鄙夷,走過來坐在她身後,手不老實的襲上軟軟。
「喂!你幹嘛!」
他湊近些許,貼上她的耳,「你減肥我不管,要是這裡小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呃——
這個臭流氓!
慕以瞳氣惱瞪他,卻見他視線定定落在自己筆電上面。
「你看什……」
話硬生生頓住。
原來是剛才只顧著和他說話,手指不小心碰了什麼,點開了一個那樣的網站。
好傢夥!
別中了病毒!
慕以瞳嚇得趕緊點了右上方叉叉,卻明顯聽到身後人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似乎很,惋惜。
側臉,她抿嘴笑著問:「溫望舒啊,我問你個事唄。」
溫望舒看她一臉奸相,不是很想回答她。
慵懶的往後靠向床頭。
「喂,真的問你。」慕以瞳合上筆電扔到床角,轉身跪坐著,眨巴著大眼睛看他。
看得他全身熱熱的,只想把她撲倒,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
沒有注意到危險降臨,也沒注意到他的修長手指爬上了她睡裙下面,白生生的腿。
「問。」
慕以瞳頓時精神抖擻,往前傾身。
這一傾身不要緊,領口處,一大片一大片的白玉羊脂盡收眼底,那形狀飽滿誘人。
溫望舒喉間滾動,薄唇笑意更深。
「你上學時候有沒有看過那種片子啊?」
「哪種?」
「你別跟我裝了!你肯定看過!」慕以瞳撇嘴,下了定論,又馬上八卦臉,「跟我說說,都看過什麼?」
她做出老鴇調戲樣,摸著他的下巴,「來吧,別害羞,告訴姐姐都看過什麼樣的?咱們也交流交流。」
「交流?」
嗯,這兩個字博大精深,他很喜歡。
慕以瞳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翻身壓在身下。
「哎?你做嘛?」
「你……」
「溫望舒!不許耍流氓!」
「不是你說要交流的?嗯?」他的手沿著衣擺下方鑽進去,蜿蜒如蛇的信子,絲絲涼。
慕以瞳忍不住申吟一聲,半眯了眸子,「我,我不是說這種交流。」
「那是哪種?」
「口頭交流懂不懂?」
「口—啊。」他邪魅一笑,更加曲解了她的意思。
卷了她耳珠,嘴裡咂摸了一下,男聲性感粗嘎:「好啊,口,頭交流,我很喜歡。」
「耍流氓!不要臉!」
「不要臉,就要你。」
他眼底放光,還是那種綠幽幽的。
慕以瞳先是後背發冷,然後又是全身發熱,發燙。
「別,別,我不行了,溫望舒,唔……望舒,望舒求你……」
「求我,什麼?」他咬牙,熬著最致命的點。
「求你,慢一點呀……」
「不對,你要快一點,你喜歡快一點是不是?」他吻著她鼻尖,紅唇,粉嫩臉頰。
慕以瞳氣的捶他,一會兒又哼唧著在他後背上胡亂的抓。
好好的一張蜜色脊背,硬是被她抓的五花六道。
不過她也沒好到哪兒去,腰間指腹痕迹深深,更是被折成了青蛙樣子,嗚咽著哭喊低叫求饒。
第二天一早上班,慕以瞳一張臉瓷白透亮,眉眼精緻惑惑,一看就是得了滋潤。
長發攏到一邊,一點也不顧及的露出另一側曖昧的痕迹。
就差直接在臉上刻上「縱浴過度」四個字。
慕晏晏捧著文件跟在許平川身後進來,看她這樣,再想到自己連男友面也見不到了,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慕以瞳看她蔫蔫的,小眼眶還紅著,到底有些心軟。
將滑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堪稱溫和的和她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
她點頭應了,心不在焉。
看她這樣,慕以瞳又有氣,「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跟我這演什麼苦大仇深?」
慕晏晏登時瞪了她一眼,貝齒咬住下唇,憤憤然。
許平川輕咳一聲,出面引開了話題。
瘟神送走,慕以瞳好心情也毀了,許平川彙報一句,她就頂一句。
不過她家小秘書耐心很好,一點不見惱,倒是慕以瞳自己覺得不好意思,撓撓頭髮:「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文件留下,我自己看。」
擱了文件,他轉身關門離開。
……
去之前,慕以瞳右眼跳的厲害。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果然,准了。
會所門口,慕以瞳停好車子,沒立刻下去,拿出手機給溫望舒打過去。
「你出來接我。」
「自己進來。」
「不接就不進去。」
說完,她把手機掛斷。
等了約摸十分鐘,門口出現一抹高大挺拔的頎長身影,出場自帶特效,氣場強大。
一眼就準確找到她車子,他遙遙相望。
博弈了一會兒,慕以瞳哼哼著,推開車門走過來。
「找我來幹什麼呀?」
她站在比他低一級的台階上,仰著頭,明艷艷的笑著問。
溫望舒伸手落在她臉上,指尖滑膩的觸感讓他驀然一怔。
才反應自己下意識的舉動,他收回手,神色隨即變得清冷了些,「陪我上去。」
慕以瞳嘟了嘟紅唇,挽住他手臂。
等到推開包間門看見裡面人,她再也沒控制的了嘴角的弧度,堪稱漠然的笑起來。
方清媛靠著威爾斯坐著,聽到聲音抬眸看來,瞬間微怔。
剛才他說出去接個人上來,她就猜測會不會是慕以瞳。
畢竟除了她,還有誰能夠勞動溫望舒的大駕。
只是這會兒應了自己的猜測,心口的驟疼在所難免。
威爾斯一見慕以瞳,當即就傻眼。
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是他最喜歡的一個成語:傾國傾城。
這樣美麗的東方絕色,他竟從未見過。
真是可惜,可惜啊。
後來,又不免有些妒恨。
為什麼絕色佳人都是溫望舒的女人?
方清媛,還有眼前這個。
溫望舒故不故意的,慕以瞳不在意,她單坐在那裡,誰也不理,誰的面子也不給。
這份遺世獨立的清高,卻更加吸引了威爾斯,現在,他已經不把方清媛放在眼裡了。
聽他們說話談事,慕以瞳端了酒杯淺酌,不一會兒就起來要去洗手間。
等她出來,就看見一個貴婦帶著四五個男人,一臉怒氣沖沖。
會所經理小跑著,著急的解釋:「夫人,夫人,真的不在。」
「你給我滾開!我非要揪出威爾斯和那個狐狸精不可!」貴婦說話的時候,臉上橫肉顫啊顫,自帶喜感。
慕以瞳眼神一閃,迎了上去。
「夫人。」
貴婦轉頭看見慕以瞳,挑挑眉,「你叫我?」
「正是呢。」慕以瞳笑意晏晏,眨巴著大眼睛,「不知道夫人可是找威爾斯先生?」
「你?你知道?」
慕以瞳笑意更深,「不如我帶夫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