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成人禮（二）
「跟我來。」張君臨眼底微凜，笑容卻依舊溫和，挺著背脊施施然向後走去。路人紛紛點頭，不是喊「張少」，就是喊「君哥」，他身後的谷陽則直接被無視。
大帳數十米寬闊，後面還有兩頂十數米寬闊的小帳篷，一座簾門緊閉，不出傳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另一座門雖開著，門口卻站著兩個手持激光步槍的武裝警察，裡面同樣傳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公子。」兩個武警看見張君臨，紛紛點頭，又一臉審視地看向谷陽，皺眉問道：「這位是……」
「琦哥，俊哥，辛苦了，這是文阿姨的客人，來見顧叔叔的。」張君臨笑容謙和，一個武警掏出探測儀，對著谷陽上下掃了兩圈，才點頭放行。
門后立著一架屏風，其中眾人說笑正歡：
「王老闆這次好大的手筆，一口氣就圈走了上千公頃平原。這一票砸下去，只怕不下一個億吧……」
「人不能沒有糧食，哪比得上李老闆開發的西山·御景，聽說現在都漲到一千銀幣一平米了！」
「我那是飢餓營銷，敞開了賣，這個價格肯定Hold不住。還是楚老闆手筆大，一口氣就投了一萬台物流機器人。」
……
屏風后是一間客廳，地上鋪著紅毯，周圍是一圈沙發，已有數人在座，皆是敞著西服，挺著肚子，翹著二郎腿的中年，一看就是大老闆。上手兩人則是正襟危坐，一個笑容溫和，容光煥發，和張君臨有幾分相似，正是張市長，坐他旁邊的便是顧鴻君。
眾人見新人進來，紛紛止住了話題。顧鴻君看見谷陽也是一愣，實在是兩人只見過一面，身份差距也太大了，一時竟不知怎麼開口。
谷陽依稀記得，前世的自己曾被這些大人物嚇得腿軟。此時心中卻一片平靜，索性一抱拳道：「師父，恭喜了。這次師妹過生日，我也給您準備了一件小禮物。是我自己親手做的，戴出去不會被人查的。」說著解下書包，取出一塊光芒璀璨的手錶來。
「呃……」眾人一陣大笑，顧鴻君也是忍俊不禁：「還真虧你小子想得出來！」說著接過戴上，便覺一股清涼氣息透徹靈魂，頓時心平氣和，精神煥發。
在場眾人都是見過世面的，谷陽送的這塊表檔次如何，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一時之間，看向谷陽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讚賞。
一旁的張君臨卻是一凜，這次他送給顧清璃的生日禮物是找法蘭星的珠寶設計大師訂製的，雖然名貴，卻忘記了給顧清璃的父母準備禮物。若沒有谷陽，或者谷陽的禮物不是這麼出彩，他今天絕對能在顧家人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在谷陽用兩件自製的禮物博得二老歡心后，他的禮物就算再名貴，也未免華而不實。一時之間，他不禁重新審視這個草根少年。只見少年身姿挺拔，卻沒有絲毫稜角。神情平靜，也沒有絲毫戾氣。明明是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底層少年，仔細一看，卻給人一種如淵似海的感覺，越看越是看不透。
這種感覺，他只在面對老爺子時有過。身居高位的老子若走到大街上，便像是一個退休工人。
「此人若出身名門巨富之家，絕對是我張君臨此生的勁敵。但現在的他，卻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身份和地位的差距擺在那裡，任你再有城府，再有手腕，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也只能乖乖彎腰低頭。」張君臨這樣想著，再次看了谷陽一眼，心中反而升起了一絲同情。
「師父慢聊，我先去看看師妹。」谷陽自然和這廳里的人沒有話說，禮物送到，便主動告辭。
「去吧，中午一定要多喝幾杯！」顧鴻君滿意點頭，這句話倒是真心誠意。
兩人走後，張市長笑道：「老顧，你什麼時候收的徒弟！」
顧鴻君大笑：「他是冰冰以前的學生，見了面就喊我師父！」
眾人反應過來，也是一陣大笑。
顧鴻君抬起左手腕，只見整塊手錶渾然天成，越看越是喜歡，不禁嘖道：「你們別說，這小子搞不好還真是個人才，只可惜底子太薄了……」
「常言道兒要窮養，女要富養，少年人出身太好，未必是好事啊！顧兄不也是社會出身嗎，何況當今的最高執政官也是社會出身。」張市長語帶感慨，似乎頗有觸動。
顧鴻君則搖頭苦笑：「正因為我也是社會出身，我才知道這條路有多麼難走……」
……
谷陽走出帳篷，明顯感覺到了張君臨的敵意，心裡頗為不屑：「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幸運兒。無論是前世的我，還是今生的我，都不是你可以企及的。」
兩人來到另一座敞篷前，張君臨微笑招呼：「璃璃，谷陽同學來看你了！」
帳篷中，三個少女正湊在一張寬大的梳妝台前試戴各種首飾，有說有笑。鏡子中的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嬌嫩。
中間穿晚禮服少女一愣，想了想便要起身，卻被另一個穿名牌公主套裙的少女一把按住：「就是那個藍藻星來的土鱉？憑几十斤面膜就想來泡我們璃璃，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看老娘去打發他！」說著迎出門去。
「波波……」顧清璃大急，畢竟是媽媽的學生，畢竟人家也是來祝福自己的，這樣讓人下不來台，實在不好。
她想阻止，又被另一個長裙少女按住：「我的小壽星，來張君來你都沒見呢。憑他是誰，今天你最大。不到中午，咱們誰也不見！」
……
帳簾撩起，走出一個穿露肩雪白連衣短裙的嬌俏少女。只見她叉著腰霸氣十足，踩著一雙水晶高跟鞋瞪大了眼睛，頗有幾分盛氣凌人。偏偏她生著一張粉嫩雪白的娃娃臉，就是讓人討厭不起來，彷彿她就應該這樣。
但當谷陽看到她胸前時，不由一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真的假的！」
少女踩著高跟鞋也才一米六幾，身材也只是微微有點嬰兒肥，雙峰卻是堅挺無比，似要撐破衣領擠出來，簡直大得不像話。那果凍般顫動的質感，更似捏一把就能擠出奶來。
少女杏目一瞪，沉下臉喝道：「小子，看夠了沒有，老娘這可是真的，要不要來捏一把試試！」
谷陽臉一紅，收起心緒正色道：「你就是清璃師妹？」
「還師妹？」少女下巴朝天，一雙小眼珠掃視著谷陽，冷笑道：「就憑你這上下不超過一千銀幣的窮酸樣兒，也想來泡老娘？誰給你的勇氣！」
谷陽眉頭微皺，他可是來送禮的，第一次見面就挨這樣一通罵，任誰也不會舒服。一旁的張君臨暗暗好笑，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掃過少女的胸部。
帳中的兩個少女卻聽不下去了，帳簾再次撩起，走出一個穿雪白長裙的高挑少女。本就纖細的身材加上一雙高跟鞋，硬是接近一米八。加上那初雪般的肌膚和冰霜般的神情，活脫脫就是一個冰山美人。
「波波……」她拉了拉大胸女，向谷陽歉然一笑，柔聲道：「璃璃正在化妝，不方便見客，還請谷陽同學見諒。」
叫「波波」的大胸女卻補充道：「如果你是來送禮物的，就在典禮上送吧。大家都是同學，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說著一甩帘子，進了帳篷。
「你們怎麼這樣……」顧清璃不樂意了，畢竟是媽媽的學生。
「哼！那種色坯，就不能給好臉色！」大胸女不屑道：「你們是沒看見，他都恨不得鑽到老娘的衣領子里來，還問老娘是『真的假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對於大胸女的遭遇，兩人很是同情，畢竟她的資本實在是太雄厚了。不過對谷陽的問題，卻實在不能溝通。不知不覺間，谷陽「色坯」形象已經印在了兩人腦海中……
「她叫波比，外號『波波』！」張君臨笑了笑，吩咐道：「谷陽同學，你先去河邊把燒烤架子搭起來，等典禮完了，大家開BBQ。」
「我知道了。」谷陽答應一聲，便朝河邊走去。雖然張君臨是要孤立他，幫的確實文冰，他自然不會爭這種義氣，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張君臨看著獨自去做苦力的谷陽，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燒烤對於小姐少爺們算是一件又苦又累的差事，對於谷陽卻是一件久違的樂事。他們這些社會生下不起館子，嘴饞了便是買上生肉去野外燒烤。論起燒烤的技術，谷陽自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架子擺好，爐火升起，谷陽直接架上一隻凍全羊操持起來。
以前燒烤全靠經驗，這一次他有了精神力，對火候的控制更是如臂使指。隨著一層層的香料和油刷在羊身上，一股濃香飄散開去……
「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是小女十八歲的生日兼成人禮，在此，我謹代表我們全家，向各位表示最誠摯的感謝！謝謝你們不辭辛勞，為小女捧場！……」
中午時分，隨著顧鴻君的開幕致辭響起，生日典禮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