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墮落

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本是閑暇的醫療部部長蘭莉忙得是四腳朝天。工程系的學生試驗一台古代遺迹中發掘出來的魔導炮時發生了爆炸，不少學生都受了傷。

「怎麼樣了？還需要人手么？」

學院發生了重大的魔法事故，身為學生會會長的梅爾蒂亞也不得不從日常的冥想中醒來，來到學生會本部統籌上下。

「人手充足，但是治療燙傷的藥材有些缺少。」

蘭莉擦了額間的細汗，夾了一顆細微狀的葯粒，放進試管之中。

隨著那顆葯粒的滲入，試管中藍色的藥劑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蘭莉皺著眉頭，對著身旁兩個正在聽命的醫療部的成員吩咐道：「穩定性太差，不能直接救人，重新調配！」

「是，部長。」

蘭莉隨即脫離煉製藥品的煉金桌，轉向了病房，那裡有著幾個病重的學子，正需要救治。

梅爾蒂亞和幾名學生會幹事則跟在蘭莉的身後，他們手裡捧著一本筆記本，正在記載著蘭莉所需要的物品。

「啊呀！」蘭莉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差點讓跟在後面的梅爾蒂亞撞了上去。

「怎麼啦？」

「我差點忘了，今晚上要到約翰教授那邊幫他配置血龍根藥劑，可是現在這種狀況我根本脫不了身啊！」

梅爾蒂亞想了想，說道：「血龍根藥劑我也會調配，這樣吧！晚上我替你到約翰教授那裡去吧！」

「多謝你了，梅爾蒂亞！」

.......

月色高懸，夜晚的尼伯龍根學院顯得格外寧靜。

威爾走到約翰教授的法師塔前，朦朧中，看到了一道倩麗的身影走來。

「你好，威爾！我是梅爾蒂亞。」

這道倩影走到了威爾的面前，自我介紹道。儘管整個學院沒有人會不認識梅爾蒂亞，但是對方卻是絲毫沒有傲慢之色。

梅爾蒂亞表現的足夠親善，這也許是她身為貴族的本能，但威爾卻是隱隱可以感受到，梅爾蒂亞隱藏在這副平易近人外表下與他人的距離感。

因為對誰都是一樣，所以這種平易近人的感覺反而顯得有些不真實。

「你就是梅爾蒂亞，久聞大名了。」

威爾很清楚，梅爾蒂亞與他之間的距離。也因此，他沒有表現過於親近，也沒有表現得過於疏遠。

「叮咚！支線任務奧西里斯之戒開啟！」

當威爾與梅爾蒂亞剛剛走進了約翰教授的法師塔中，他的耳邊便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奧西里斯之戒？那是什麼？難道說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么？

昨夜所見到的那個年邁的僕人並沒有預想之中前來迎接，一樓的屋室里空蕩蕩的，威爾的心中生起了警惕。

「我們上去吧！」

威爾正在猶豫時，梅爾蒂亞回過頭來，說道。

威爾本想要說什麼。可是想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現在若是立刻離開法師塔，也顯得太奇怪了。

梅爾蒂亞今天穿了一件及膝的淡藍色的金絲鑲邊裙，修長白皙的腿上穿了一雙高筒皮鞋，配上黑絲長筒襪，將完美的身材顯露無疑。隨著螺旋形的石梯往上，威爾跟在她後面，可以輕易的看見對方纖細的扭動的腰肢襯托下所展露的曼妙曲線。

如此美好的畫面，威爾卻沒有心思去欣賞。

當他們踏上約翰教授的塔室中時，一切顯得很平靜。

咕咚咚的藥水仍然在雙層坩堝中熬煮著，老教授站在實驗台前，彷彿一尊雕像，一動不動。那名聖堂騎士仍然躺在那張簡易的床鋪上，生命垂危。

然而讓威爾越加警惕的是，昨夜見過的那名執劍僕從，此刻卻和那名年老的僕人一樣，消失在了他本該在的地方。

「你們來了！」

約翰老教授蒼老的聲音有些異樣，平淡的聲音之中有著那麼一絲激仄，顯得十分突兀。

威爾並沒有走近，與老教授保持了距離。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他身旁的梅爾蒂亞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沒有走上前去。

「你們知道么？我今年已經一百八十歲了！」

約翰老教授終於動了，拿起了實驗台上的一根玻璃試管，輕輕搖晃。裡面的暗黑色的試劑因為晃動而產生了細密的氣泡。

「還記得當初由高階進入傳奇的時候，我是多麼的興奮。可是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不得不感嘆，魔法的世界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我窮盡一生，也無法探尋百一。」

約翰教授絮絮叨叨的開始說了起來，彷彿像是年邁的老者向孩童敘述自己波瀾壯闊的一生。

「如今行將就木，我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激情以及活力，年輕真好啊！」

隨著一聲嘆息，塔室四周的牆壁忽然出現了晃動，彷彿那不是堅硬的石壁，而只是泥漿一般柔軟。

威爾明白，那是塔室之中的空間發生了動蕩。約翰啟動了空間法陣，強行將塔室中的一切帶入了另一個空間之中。

這個空間並不大，也只有塔室面積兩倍之多，四周是斑駁的琉璃色，空間壁在不斷的涌動著，看起來並不穩定。

約翰停下了手中的一切，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本以為今晚來的會是蘭莉，卻沒有想到，最終會是你，梅爾蒂亞！」

約翰老教授回過了頭，讓威爾吃驚的是，此刻他的眼睛里墨黑一片，顯得十分之空洞。那丘壑縱橫的老臉上變得霜白，看起來十分瘮人。他伸出了枯黑的雙手，指著梅爾蒂亞。

「不過相比起蘭莉的靈魂，你的一定更加鮮活，也更加強大吧！」

約翰看著梅爾蒂亞，聲音中透露著貪婪。

梅爾蒂亞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與剛見到威爾時沒有什麼不同。

「你的身上透露著濃郁的死氣，是修鍊死靈魔法不可逆轉的徵兆！」

「不愧是尼伯龍根學院中最為傑出的學生。沒錯，我一直用草藥掩蓋著身上的死氣，若不是這樣，早已經被人發現了。」

「身為尼伯龍根的教授，你居然練習死靈魔法，難道不感到羞愧么？」

約翰失笑，說道：「所以說你們這些天才啊！從來不知道凡人的痛苦。修鍊死靈魔法，只是獲得永生的第一步而已。」

「你想要轉變成巫妖！」

傳說死靈魔法是受到詛咒的魔法，使用者會受到不可逆轉的死氣侵染，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因此一直被列為禁忌。

死靈魔法師想要避免最終的下場，那麼只能在死氣徹底侵染前轉化成巫妖。而想要轉換成巫妖的條件異常的苛刻，魔法師本身必須達到傳奇境界才可以進行轉換巫妖的獻祭儀式。

傳說中的巫妖是永生不死的存在，修鍊到最後甚至能夠和聖痕魔法師一樣，傲視天下。

當然，這只是好的一面，如果一位傳奇魔法師墮落為巫妖，那麼就意味著他捨棄了凡人應有的慾望，感情，所剩下的唯有人類的靈智，狡詐與本能般的生存意志。

很難說清是得是失，不過卻是有大把的死靈魔法師前仆後繼，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夠擋住永生的誘惑。

「沒錯。奧斯塔身為聖堂騎士，他的靈魂能夠為巫妖核注入強大的力量，而獻祭梅爾蒂亞你的靈魂，則能夠撲讓我最終順利轉化為巫妖。」

「等等，既然你只需要一個靈魂的話，為什麼要把我也拉上來？」

這時，一直不開口的威爾終於發聲道。

約翰的眼光終於從梅爾蒂亞移轉到了威爾的身上，神情中充滿了鄙視。

「你么？只是我一時興起而已。畢竟，你那貪婪的靈魂若是注入我的巫妖核中，可是十分麻煩的事情呢！」

「你大爺的！」

威爾抬手就是一道閃電箭。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個死老頭子，你他娘的還嫌棄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