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斷袖之癖(求粉紅票!)
海棠在帳子里跺跺腳,恨不得把地上踩出個洞來。剛才的侍衛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粗魯地把她扔到這裡,掉頭就走。剛才沉玉那裡不但有吃食,還有乾淨的被褥。這裡不僅一股怪味,又只得一張又破又小的毯子,髒兮兮地讓她根本不屑去碰。
發泄完,她漸漸冷靜了下來。方才在那些士兵中叫嚷的人,難道是……
「撲通」兩聲,帳外的侍衛突然倒了下去,一人迅速閃進帳子里。褐眸一凝,曲良低聲說道:「鄭發富和胡可被殺,怎麼回事?」
探子的身份,向來只有元帥和親近的一兩人知曉。他們之間並不相識,甚至從未見過。但曲良原是江懷閑身邊的人,知道海棠並不是難事。
海棠把昨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曲良聽得一臉凝重。最後,甚至皺眉喝叱她一句:「你怎生這般糊塗?」
她張了張口,最終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是一片好意,卻反被沉玉利用……
見海棠懊惱地咬著唇不語,曲良輕嘆一聲:「此事在下會如實稟報給元帥,亦會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是什麼?」探子若是失敗,自刎謝罪是常事。但海棠還想為元帥分憂,不由驚喜地問道。
「元帥正尋一幅地圖,輾轉數年,才得知在一錦國老兵手中。幾月前在下潛入烏城追截此人時,卻得知那人手中的地圖是假的,懷疑早就轉交他人。」曲良一面注意著帳外的動靜,一面輕聲說著。
「老兵已死,他素來獨居,在下緊跟其後,他唯獨撞見了一人。」
海棠隱隱猜測出來,詫異地瞪大了眼:「難道是……」
曲良微微頷首,「你猜得不錯,此人正是沉玉。」
「原來這就是元帥要留下這人性命的緣由,」海棠微一沉吟,又道:「公子的意思奴家明白,是想從沉玉口中尋得此圖的下落。」
說到此,曲良皺起眉頭。「在沉玉身邊探查數月,仍是一無所獲。此事重大,需謹慎為之。此人深藏不露,若被他察覺,這地圖恐怕難以得手。」
「奴家明白,」海棠點頭,正色道:「定然不負所托,為元帥尋得此圖。」
「在下不便久留,有事就在茅房正後方的樹下做記號。」曲良說完,見四周無人,單手朝侍衛一揮,轉眼間便消失了身影。
帳外的兩名侍衛爬起身,獃獃地愣了一會,便站回了原地,對剛才暈倒之事,似乎一無所知。海棠垂著眼,心裡盤算了好一會,嬌笑著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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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沉玉嘆了口氣。剛才一瞬,早已想到好幾個糊弄胡梓的借口。但看著他滿目的認真,不禁直言道:「大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進營沒多久,」見她沒有隱瞞,胡梓眼神一亮,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雖然沒有正經學過,但在醫館久了,還是懂得一些皮毛。無意中握住你的手腕,探得了脈象。」
沉玉鬱悶了一把,上下看了看自己,疑惑道:「不論是當初抓壯丁的官差,還是營內的士兵,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出,難道我的模樣這般像男兒?」
胡梓忍著笑,嘀咕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如果被他們知道,早就把你趕出去了,怎麼還當你是英雄供奉著……」
伸手打了一下他的額頭,沉玉不樂意了:「我這是沒穿女裝,不然這麼大個美人兒,怎會沒人發現。」
「好,好,美人兒,我們可以上藥了吧?」把藥瓶往前一遞,胡梓笑笑說道。
「也好,反正你也是知根知底的,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沉玉的後背亦是疼得厲害,如果不是怕人知道她是女兒身,早就讓他塗藥了。
胡梓眸底一柔,笑道:「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用了,」沉玉嚇得轉過頭來,連忙打斷道:「不就是抹點葯,有必要以身相許嗎?」
雙眼閃過一絲黯然,他苦笑道:「若是黑頭嫌棄我為奴的出身,只要在軍中立了功,就能除了這奴籍,所以……」
「我不是這個意思,」沉玉搖搖頭,無奈道:「不知如何跟你解釋,我……不能與人成親。」
胡梓一怔,急急問道:「為何?若是沒有父母之命,可以去找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便沒有人說閑話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我爹娘十年前就過世了……」她撇開臉,黯然道。
「抱歉,勾起了你的傷心事。」他忙不迭地說著,看向手裡的瓶子。「要不,把那小娘子叫來幫你上藥?」
「不必,我信得過你。」把外袍褪下,沉玉趴在床褥,將後背的單衣往上一掀,露出白皙纖細的腰身。
胡梓原還有些赧然,但一看見她背上正中的交錯的血痕,二話不說便往手裡倒了些藥酒,仔細地塗抹起來。要散瘀,只得用力。沉玉咬著唇,面色漸漸有些發白,最後還是忍不住痛呼。
「啊……別……輕點……嗯……」
海棠好不容易巴結了侍衛,尋了個借口出了來,聽見帳子里的聲響,嚇得差點把端著的茶壺打翻在地。
秀眉一皺,雖然對沉玉的印象一般,但起碼這人不像鄭發富和胡可那樣的酒色之徒,怎知不過是一路貨色。她轉眼又想到城內除了自己,根本再無其他女子,心下一凜,眸底的鄙夷更甚。
還說沉玉對著她坐懷不亂,以為是正人君子,誰知竟有龍陽之好。
眼珠一轉,海棠收拾了心情,展顏走了過去。「兩位大哥,奴家一時無禮,羞愧難當,想為黑頭大哥敬茶賠罪。」
說罷,正想掀起帳幕,侍衛一手擋開,怒斥道:「沒有黑頭的允許,誰讓你進去的!」
帳內的呻吟聲慢慢低了下去,只聞一陣窸窣輕響,傳來沉玉略顯沙啞的聲線:「……誰來了?」
「將軍帳子里的小娘子,要讓她進去嗎?」這侍衛正是給了傷葯的人,當然知道那葯止血的效用不錯,開頭塗抹在傷口時卻刺痛難忍。即使是他,也是受不住的,更何況是瘦弱的沉玉,因而聽到方才的聲響,依舊語氣稀疏平常,不見半分詫異。
在海棠看來,卻是另一番意思。帳外的士兵這般淡定,絲毫沒有受影響,一看就知沉玉的荒唐,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聽到內里的應許,她心下不屑,面上卻笑容不減。帳內的沉玉臉色微白,仍是趴在被褥上。反觀另外一人,神色如常,只是看向沉玉時,眼神多了一絲關切。
這人海棠認得,常跟在沉玉身旁,不料他們居然是這樣的關係。長年在妓院,耳濡目染,看沉玉這模樣,似乎還是下面承歡之人。想到猶若仙人般美好的元帥,心心念念的勁敵是如此不堪之輩,海棠就恨不得如今就一刀把此人剁了。
瞥見她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沒有開口,沉玉也倦了,懶懶地問起:「姑娘,有事?」
海棠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扯出一抹媚笑,靠了過去。胡梓皺著眉,沉玉還穿著單衣,他生怕被人發現,挪了挪位置,身體剛好擋住了海棠的視線。這舉動,落在海棠眼裡,卻是不願旁人覬覦的表現。
她才不想靠近這斷袖之徒,也就順勢停住了腳步,將茶水遞了過去。「方才奴家莽撞,特來請罪。」
沉玉睨了海棠一眼,不知這小娘子又有什麼鬼主意。默然地接過茶盞,卻只把玩著杯沿,沒有喝下去的意思。
海棠也不惱,媚眼一掃,嬌滴滴地道:「公子,可否請幾位大哥出去,與奴家一人在此……」
侍衛面面相覷,沒想到沉玉的魅力這般大,連這小娘子也急著伺候了。胡梓撇撇嘴,緊盯著海棠,生怕她對沉玉不利。
沉玉眼尖地捕捉到海棠俏臉上的不自在,剛進來時目光甚至在她與胡梓之間轉了一圈,低頭狡黠一笑,含糊道:「姑娘的好意小人心領了,這會累得緊,怕是無福消受……心知姑娘難耐孤寂,這兩位大哥一看就是貼心人,想必能為姑娘排解一二……」
這話一出,好幾個月未曾開葷的侍衛眼睛立馬閃亮起來。一人拽著海棠就往林子去,另一人叫來兩名士兵裝模作樣地繼續守在帳外,也跟著跑開了。
胡梓想著那小娘子舉動十分可疑,回頭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床褥上趴著的人早已睡了過去。低笑一聲,拉過另一床被子便輕輕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