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身份曝光(求粉紅票!)
白一全冷眼看著沉玉,嗤笑道:「裝什麼糊塗!帳子里那小娘子不是你帶回來的,晚上特意灌醉了將軍和軍師,再潛進帳內痛下殺手……」
涌過來的士兵越來越多,將他們團團圍住。白一全面上悲憤更甚,指責道:「鄭將軍待你不薄,把小小的侍從的你提拔為司膳,如今卻……你這忘恩負義之徒,還不認罪!」
沉玉低著頭,偷偷地撇了下嘴角。這人說得大義凜然,實際上不過是為了自己開脫。誰不知自己是他調到豬頭將軍的帳下,如今將軍死了,當然得趕緊撇清瓜葛,生怕沾上一身騷。
仰起髒兮兮的臉,她顫聲說道:「都尉大人,小的冤枉。帳外的侍衛可以作證,小人從未離開過營帳,如何殺害將軍和軍師?」
「對,我們兩人發誓,黑頭絕對沒有殺人!」守在帳前的侍衛挺身而出,大聲保證道。別說沉玉對他們的恩惠,再者兩人親眼見著她在林子里沒有離開過,怎可能去殺人?
見白一全完全未曾派人查實,便私自定下了罪名,士兵們不由鼓噪,叫嚷著讓他拿出證據,不要胡亂冤枉了好人!
都尉臉色都青了,一看就知營內的士兵都向著沉玉。眼珠一轉,冷聲吩咐自己的心腹把人拖上來,好當面對質。沉玉瞅見五花大綁的海棠,皺了皺眉,依舊滿臉惶恐,抖著身子默不作聲。
白一全命人把海棠口裡的布條拿出,放柔聲線道:「姑娘別怕,看眼前這個人,是不是他指使你灌醉將軍和軍師,然後又殺了兩人?」
視線一下子都集中到她身上,沉玉也不例外。又生怕白一全看出端倪,只能時不時瞥上一眼。卻見海棠似乎是嚇呆了,愣愣地半晌沒有反應。白一全有些不耐,又重新問了一句,看她依舊沒有回答,抽出佩劍便指在海棠的頸側。
海棠驚慌失措地扭著身子要退開,圍觀的士兵里有一人不贊成地高聲嚷道:「都尉大人,你這不是逼供么?看她不開口,你是不是就要刺下去,死無對證?」
聞言,大夥怒視著白一全,連聲附和起來。都尉被逼收起劍,又聽剛才那人的聲音傳來:「看那小娘子膽小又瘦弱,那纖細的胳膊連刀劍都拿不起來,別說殺人,怕是連殺雞都不敢!」
「就是……對啊……」
士兵跟著起鬨,白一全面色更差,硬是把怒氣壓下,揮手道:「把將軍和軍師大屍首送出來,讓大家瞧瞧。」
胡可的屍首很快便抬了過來,身上覆著一塊白布。至於鄭發富的,卻遲了足足一刻鐘,才在四五個士兵的喘氣聲中搬了來。白一全召來軍醫仔細檢查,大夫和仵作不同,他勉為其難地看了看,便站起身來。
「回稟大人,將軍和軍師都是被人一刀斃命。看這傷口,應是匕首之類的武器,而且軍師大人頸骨斷裂,可見行兇之人力度之大。」軍醫沉吟片刻,遲疑地瞄了他一眼:「以在下之見,除非是孔武有力的男子,才有此能耐。」
言下之意,身為女子的海棠和瘦小的沉玉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白一全眼角抽了抽,環顧一周,知道戰事在即,他如今不放人,只會引來士兵的反感。詠城將近三萬士兵,總不能關起門一一查問。想到這裡,他仍是板著臉命令道:「將這小娘子和黑頭關在一處,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帳!」
雖然士兵憤憤不平,卻只能聽命行事。幾人扶起沉玉,又往之前的帳子走去,臉上帶著幾分歉意。能保住腦袋,沉玉又什麼好擔心的,點頭朝他們笑了笑。餘光見著混在士兵當中的胡梓,向他調皮地眨了眨眼。
胡梓張開口,似是想要說什麼。沉玉眯起眼,阻止了他。
現在出聲,她之前真是白受了都尉幾鞭子!
一進帳子,士兵就湊前來解了她的繩索。沉玉活動了一下手腳,便在床褥上舒舒服服地趴了下去。白一全那腳的力度可不小,後背還火辣辣的疼。等帳子里只剩下兩人時,耳邊響起幾聲嗚咽,沉玉才想起海棠不但還被綁著,嘴巴里的東西又被塞了回去。
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幫她脫了困,沉玉又爬回床褥上繼續趴著。海棠剛才的柔弱驚惶,俏臉上早已褪得乾乾淨淨。眼角瞟了那躺屍的人一眼,伸腿踢了踢她。「姓沉的,不是說灌醉就跑路,怎麼把兩人殺了?」
海棠氣得咬咬牙,本想把這禍害從永城弄出去,減輕元帥的後顧之憂。誰知反倒做了幫凶,助此人除掉了鄭發富和胡可。他們一死,還有誰能壓得住這人?
「胡說些什麼,人不是我殺的。」只是知道是誰下的手,順便把證據毀屍滅跡了而已。沉玉努努嘴,又道:「當時你不是在帳子里,怎會沒見到行兇之人?」
「要讓胡可喝酒,你以為容易么?」思及剛才的情景,海棠秀眉一挑,滿臉不悅。好不容易灌醉了鄭發富,好說歹說,又讓胡可吃盡了豆腐,他才勉強喝了幾口。若不是她聰明,早就在酒里下了一點迷藥,胡可還不知多久才倒下。不得不說,那人小心又多疑,差點讓她露了餡。
怎知她正尋了個借口去取酒,歇口氣想再偷偷下藥,回頭就見帳子里的鄭發富和胡可已倒在血泊之中。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悄悄溜了,可是那白一全早不來晚不來,突然候在帳外說是有事稟報。一見帳內的情景,二話不說就把海棠綁了。
她連聲「呸」了幾口,那塞進自己口裡的破布,一股臭味,不知從哪挖出來的。瞅見一旁躺得舒服的人,不高興地又踢了幾下。
沉玉原本就痛得厲害,回頭瞪了海棠一眼,把外頭的侍衛叫了進來。指著她,低聲說道:「兩位大哥,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方便,可否把她弄到別的帳子去?」
兩人見海棠的繡花鞋還踩在沉玉的腿上,面上一黑,揪著她就拎了出去。一人還往沉玉手裡塞了一瓶東西,才抬步離開。
她低頭聞了聞,很不錯的傷葯,應該不是軍醫那裡的,而是私藏的好東西。卻不由苦笑,傷的是後背,她自己怎麼擦藥?
正想著,就看胡梓閃身溜進帳子。接過沉玉手裡的藥瓶,輕聲道:「把上衣脫了,我幫你揉揉。」
「不用了,也不是很痛。」沉玉擺擺手,呲牙咧嘴地坐起身來。
「白都尉素來不會留情,那幾鞭子下來,你背上肯定血肉模糊了。」胡梓說著,伸出了手。沉玉一把擋開,咬牙岔開了話題。
「你和胡可有家仇,怎麼連鄭發富也殺了?」生怕帳外的士兵聽見,她幾乎是貼在他耳邊問道。
胡梓耳根微紅,低下了頭。「我躲在帳外守了一會,聽到胡可慫恿鄭發富對付你。反正都要動手,殺一個和兩個沒差別。而且我剛砍了胡可,鄭發富睜開了眼……」
豬頭將軍還真倒霉,早晚不醒,卻在行兇的時候睜眼。她搖搖頭,嘆道:「事情已經倒了這一步了,說什麼都沒用。就怕白一全擔心朝廷怪罪,會拿我當替罪羔羊。」
胡梓眉頭一皺,「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願意我還不想呢……
沉玉白了他一眼,小小聲道:「我警告你,別貿然衝出去認罪。到時白一全只會認為你是幫凶,不會放人,反倒把我們兩個一起殺了。」
他笑了笑,「放心,我不會衝動的。」
頓了頓,又問:「林子里那些衣服,若是被都尉找到……」
「不會,」沉玉狡黠一笑,「即使白一全發現了,也不能做什麼。」
點了點頭,胡梓雙眼閃閃發亮,柔聲道:「黑頭,我信你。」
她神色有些窘迫,撇開臉道:「都是好兄弟,不用客氣的。」
捏緊了手中的瓷瓶,胡梓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抬起頭直直地看向沉玉,他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沉玉,你是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