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又是壯丁(求粉紅票!)
破了詠城,芮國大軍勢如破竹。詠城的守兵死傷過萬,又群龍無首,不到三日,霍青與赤英便不費一兵一卒,攻下了樊城。不足十日,已將烏城歸於名下。
江懷閑下令不得驚擾錦國百姓,是以擒住官差和府尹,查明其相關罪證,就地正法。多數官員搜刮民脂民膏不知多少,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如此一來,百姓無不拍掌叫好,對芮國大軍的侵佔,反抗之意減低了許多。
*******
詠城,芮國大營。
「前面的,過來!」叫住幾步外急急想溜走的人,校尉不悅地問道:「叫什麼名字?隊正為何人?」
「小的阿玉,隊正是肖大人。」那人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應道。
校尉皺皺眉,大營里姓肖的人何其多,只有一個姓氏如何明白。正要細問,又想到長史為增加軍隊的人數,剛剛在芮國偏遠的山村招攬了一批年輕男子。大多目不識丁,問了也是多餘,擺手就讓他走了。
那人暗暗鬆了口氣,急急溜到營外的小樹林,尋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了下去。見四下無人,這才抬手拂開額上的劉海,露出一雙明亮靈動的雙眸。
下意識地摸摸腰側的錢袋,小金庫少了大半,沉玉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
芮國大舉攻城后,她與胡梓、吳漢鍾等人走散了。想著芮國大軍定會乘勢直奔樊城等地,沉玉便反其道而行,出城北上。不料才在半途,被芮國的士兵當作逃掉的壯丁抓了回去。於是,她從錦國的士兵,又變成芮國的了。
掌心一痛,這裡可不比錦國大營,每日五更天就要起來操練。沉玉光拿著又沉又重的刀劍已經很吃力,還要練習足足一個時辰。雖然她以前在山上也做些粗活,手板比較粗,不像平常女兒家那般幼嫩。可不到兩日,她依舊滿手的水泡,疼得不行。
本想偷懶,可惜隊正手裡有花名冊,天天點名。遲到之人,需多練兩個時辰,若是未到,不知要如何重罰。
沉玉不敢想,更不敢試,只能硬著頭皮地早起晨練。
曾忍痛將小金庫獻上,誰知隊正銀兩是收下了,但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照舊操練的操練,該五更起還是五更起。沉玉瞅著慢慢扁下去的小金庫,咬咬牙不再做這蠢事了。
「你,快幫忙打水!」剛聽到腳步聲,她正想溜掉,那人便發現了她。水桶往溪邊一放,橫了她一眼:「打十桶水,立刻送到大帳去。」
說完,聳聳肩就跑了。
老兵常欺負新來的壯丁,沉玉已經見怪不怪了。皺著臉認命地打了水,東倒西歪地回到了大帳,桶里的水剩下一半還不到。看著那幾乎與她同樣高的大水缸,她鬱悶得不行。
把水桶往邊上一扔,沉玉向來不是乖巧聽話的人,捏捏胳膊就往帳子後面溜了。見著一伙人圍坐在一處,奇怪地湊了過去:「這位大哥,你們是在做什麼?」
那人轉過頭,上下打量著沉玉,似乎有些滿意,才開口答道:「聽說有位大人帳下缺了個侍從,做些粗活,子將便挑了我們十多人過來。」
「元大人?」沉玉盤算著做侍從可比操練舒服得多了,便也坐到了這人旁邊。「那要如何,才能被選上?」
那人嗤笑一聲,擺擺手道:「看你身上沒幾兩肉,又瘦又矮,能做得了什麼。一邊涼快去,別來湊合。」
沉玉不管這些,繼續蹲在原地。反正就試試,橫豎選不上自己也沒損失。可剛剛提起的元大人過了來的時候,她愣住了。那張圓臉,大大的眼睛,不就是子何公子身邊的小侍童。難道遇上了貴人,當起「大人」來了?
她正納悶著,就聽見小元清清喉嚨,稚嫩的臉上滿是肅然。「做這侍從,第一要多做事少說話,第二是嘴巴要緊,第三是未經允許,不得進入帳內,明白了?」
「是,大人。」眾人矮著身,恭敬地應道。
他略略點頭,脆生生地喝道:「一個個站好,都抬起頭來!」
沉玉撇撇嘴,這怎麼好像在選牲口似的?雖然心裡不樂意了,可不想再回去給人支使,她還是乖乖地抬頭站好。
小元一邊走著,一邊查看,嘴巴不停:「眼睛小,下巴尖,一看就是個色胚,退後!」
「鬍鬚滿面,不修邊幅,退後!」
「嘴裡怎麼一股味道,退!」
「衣服上酸臭得不行,幾天沒洗了……退!」
挑挑揀揀,不滿意地都要退後一步,這會只剩下三四個人並排站著,其中包括了沉玉。
其實士兵身上有汗臭,幾天沒漱口是常有的事。這行軍路上,平常的小兵哪來這麼多功夫收拾自己。想著他這般挑剔,怕是一時半會挑不出個人來了。誰知他大眼一掃,居然湊到沉玉的跟前。她嚇得退了半步,小元皺皺眉,瞪了一眼過去。
「把雙手伸出來……」
手心手背都仔細看完,顯然瞥見了那些水泡。他眨眨眼,對身後的人說道:「就他吧,讓其他人回去。」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選上,沉玉高興之餘,有些擔心這人會不會認出自己。易容的臉只要不碰水,不用力擦的話,就不會掉。她對吳大哥的手藝還是相當有信心,於是,低著頭跟上小元,心裡快要笑開了花。
終於不用五更天起來,不必再去操練了!
前頭的小元突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道:「看你不適合舞刀弄槍,才挑上了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多大本事,如果沒想盡心做,那麼現在就回去吧。」
沉玉一驚,滿臉感激涕零,一手還輕輕擦著眼角道:「阿玉來世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元大人的大恩!」
不過這輩子讓她當牛馬是不可能的,下輩子自己管不著,隨便說說就好了。
小元也沒細究這一兩個字詞,領著沉玉便直奔某處帳子。把她丟在帳外,大步踏入。「主子,侍從已經選好了。」
江懷閑不過抬頭隱約瞥了眼外頭的人影,便垂首繼續專註在剛收到的密函上。小元知他已是同意,悄聲退了出去,吩咐道:「你就睡到我帳子里,平日事情不多,就是幫我打打下手。」
沉玉點頭應了,隨他到了後頭的小帳。角落有張床榻,又暖又軟,比營內的硬床鋪不知好上多少。不由摸了又摸,眼睛發亮。
小元見她愛不釋手的模樣,亦是忍俊不禁。想也知是窮人家的孩子,看著這樣普通的軟榻竟如此稀罕,倒覺得自己選對了人。畢竟懂得知足的,品性也不至於差到哪裡去。「不用怕它跑了,晚上還得回來睡的。」
面上一紅,沉玉尷尬地站起身,想到自己剛才的樣子都讓這小童見著了,夠丟臉的。
「時辰差不多了,跟我來!」小元瞅見她臉上的紅暈,知她面薄,倒也沒有繼續調侃,招手就叫沉玉和他一起去煎藥。
當然,沉玉只是拿著扇子在邊上看著。清洗、舀水、放葯,都是小元一人親手做的。她也知道給自家主子喝下去的東西,豈會讓自己這等粗人來做,亦樂得輕鬆。離得遠遠的,在小爐上點了火,用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揮著。
把藥罐小心放在爐上,小元專心盯著火候,隨口問道:「阿玉是哪裡人,怎麼來參軍的?」
沉玉支吾著怕他聽出端倪,含糊道:「小的正要去投靠親戚,半路被抓來的……」
他一怔,想到近日外頭送來的壯丁,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元帥向來不會虧待帳內的士兵,在軍中也不愁餓肚子,不是比你投靠遠親更好?」
胡亂地點了下頭,沉玉又聽見他問起:「看你的手,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也是小戶人家,怎麼會跑老遠投親戚?」
「爹娘早逝,以前也是寄住在別人家。如今年紀大了,不好再留下,只得出來闖闖……」沉玉這半真半假的話,倒是讓小元信了。
他笑笑道:「沒事,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就好。以後若立了小功,興許能得個一官半職,衣錦還鄉。」
「不敢,不敢。」搖搖頭,她才不想當官,做貪官得擔心隨時被綠林好漢行刺,做清官就得小心得罪人,丟了性命,倒不如做小人物無事一身輕。
見小元還要勸說,沉玉怕露了餡,剛好聞到罐里的藥味,連忙轉開了話題:「咦?這裡面怎麼會有千葉草?」
————
小沉玉換地方混了,給點支持呢!~~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