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帳內伺候(求粉紅票!)
候在帳外,沉玉一再後悔自己多嘴。小元進去跟他家主子溝通了好一陣還沒出來,她只得在外面乾等。還要被帳前的兩名侍衛凶神惡煞的目光掃來掃去,她低著頭,心裡顫顫的,渾身不自在。
終於有人掀起幕簾,露出小元的圓臉,招手道。「阿玉,進來。」
「是,」挪著僵硬的雙腿,沉玉依舊垂著頭,順從地跟在他後頭進了帳子。
「主子,人已經帶到了。」
說完,小元便退到了一人身後。沉玉餘光瞥到素色的錦袍,雖然心下好奇,目光仍是不敢放肆地往上看這人的容貌。
半晌,那人才緩緩開口:「葯里要千葉草,你如何得知?」
沉玉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這熟悉的聲線,不用抬頭也猜得到,正是在樊城遇見的子何公子。只是這人怎會出現在芮國大營?一路走來侍衛對小元都畢恭畢敬的,看怕他在這裡的地位也不低。
想了又想,如此病弱的漂亮公子哥兒在兵營里能做什麼……不會是那元帥江懷閑的男寵吧?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瞅見小元往她這邊拚命使眼色,才後知後覺地記起自己還沒回話,急忙應道:「回大人,小的家中有長輩常年服用千葉草,所以才會這般熟悉。」
沉玉說得也是實話,師傅早年胸口被人刺了一劍,咳嗽不斷。她便日日上山摘這千葉草煮湯藥,讓其服用。因而一聞到藥味,立刻就分辨出來了。
「這千葉草……有毒么?」江懷閑輕叩著木案,沉聲問道。
她連忙搖頭,「千葉草凝神止咳,大夫常用來作葯,怎會有毒……藍瓊花單用平常亦是可以治癒咳嗽,只是這兩種藥草混在一起,則會加重咳症。」
說罷,帳內又是一陣沉默。
沉玉偷偷搓著手,有些忐忑不安。有人在美公子的葯里動了手腳,分明就是想置他於死地。如今自己多口說出了事實,這下藥的人會不會來報復於她?知道得太多,美公子是不是會殺自己滅口?
「……抬起頭來!」
「啊?」聽到美公子的話,沉玉下意識地看向他。
見著她根本就神遊開外,獃獃地盯著自己,面上陡然閃過一絲驚訝、不解和小小的慌張,倒是沒有平日所見的痴迷和好色之相。江懷閑挑挑眉,這人曾經見過他,還是素來是這副呆愣的模樣?
袖袍一揮,小元會意地將方子里的藥材一一放在沉玉面前,瞪著她道:「仔細看了,有什麼不妥?」
她拿起藥材,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湊到鼻子下聞。片刻后,把一束藍色的小花遞給了小元。「這是藍瓊花,上面的白色粉末,如果猜得不錯,正是千葉草。」
小元將此物呈了上去,江懷閑淡淡一掃,疑惑道:「如何知此物上的白色粉末,就是千葉草?」
沉玉從容地上前,手指沾上藍花上的粉末便放進案上的茶盞里。「看,變成黑色了,千葉草只要遇水都會這樣……」
正說到興頭上,小元偷偷在她衣角一拽。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幾乎靠在美公子身上,嚇得連連退後好幾步,又低下了頭。
「無礙,退下吧。」江懷閑盯著水上飄起的丁點黑色粉末,美目掠過一絲凜冽之色。
送葯、收葯,甚至煲葯都由心腹接手,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動手腳,不料問題竟然會出在這細微之處。若不是這侍從無意察覺出來了,他還不知會服用多久。
薄唇一勾,可這果真是巧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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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一起用飯吧……」
「阿玉,你的衣衫有些破舊了,這套送給你……」
「阿玉,這是從主子那裡得來的點心,我們一人一半吧……」
「阿玉……」
自從幫忙辨認出千葉草后,小元對沉玉的態度完全改變了。吃的、穿的、玩的,只要他有的,都不忘給沉玉一份。這小童平日高高在上,囂張得不行,突然對她這般親昵,直讓她受寵若驚。
以前做豬頭將軍的侍從,還得燒水、煮飯和奉茶之類的,在這裡基本上都讓小元包辦了,她只能在邊上看著。然後睡了吃,吃了睡,跟沉玉以前總是憧憬的好日子差不多。若不是擔心美公子和這小童看出自己來,她還真想在這大營繼續過下去。
「阿玉,主子允了你到跟前伺候,太好了。」小元一蹦一跳地跑回來,手舞足蹈地告訴她這好消息。
聞言,她心下一沉,遲疑道:「你侍候得這般周到,怎麼還讓我進帳子去?」
「我一個人時常忙不過來的,但主子喜愛潔凈,又討厭不熟悉的人觸碰,所以帳內沒有第二人。」小元拉起沉玉的手,高興道:「以後有你分擔,我可以鬆一口氣了。」
「我手笨,可能做不來……」她搜腸刮肚地想要找理由拒絕,小元二話不說就把人拽到江懷閑的帳前。「別啰嗦了,快去向主子謝恩。」
猛地把沉玉推了進去,她連忙跪下,垂首道:「小人……拜見……謝……」
文縐縐的話半句想不起來,躊躇了好一會還是沒說出個完整的句子來。江懷閑見底下這人緊張得憋紅了臉,倒是顯出幾分可愛。
微微一笑,他開口道:「起來吧,以後叫公子便可。」
「是,公子。」其實沉玉百般不願意喚此人「主子」,這兩個字一說,不就等於承認自己賣身為奴?
「筆墨伺候,」江懷閑吩咐了一句,半天沒有聽著回應,蹙眉看了過去。
沉玉才驚覺自己的奴才身份,一面腹誹,一面恭敬地應了,把文房四寶取了來,小心地放在木案上。幸好以前師傅也教會她讀書寫字,雖然說不上學富五車,也算是小有所成。因而磨墨之類的小事,還不至於手忙腳亂。
江懷閑一手托著另一手的衣袍,拿起筆便作起畫來。一筆一劃,專註而細緻。
一旁的沉玉原本還站得端正,不久便瞌睡起來。識字不代表懂畫,這些附庸風雅的事,她顯然不在行。暗暗打了個哈欠,瞥見案上的茶盞早已沒了熱氣,她連忙上前換下。美公子的咳症,可不能喝冷茶。
雖說她對這人的印象不怎麼好,可小元誠心待自己,沉玉也不是忘恩負義的,自然不會怠慢他家主子了。
見他低低咳了兩聲,沉玉輕輕地湊了過去,把江懷閑腳邊的火盆移得遠了些。抬頭對上那雙烏黑的美眸,她立馬低頭解釋道:「這燒火的煙,不利咳症……」
江懷閑略略點頭,端起茶,手心一陣暖意。輕抿一口,唇齒含香,不由想著多久沒喝到這茶味。小元不善此道,千金難買的大紅袍,只懂用滾燙的水泡開,生生糟蹋了不知幾多頂級茶葉。
他放下茶盞,暗忖著。
此人善文,善茶,又懂得分辨藥草,足見出身不錯。照小元所說,並不善武,亦未探出內力。但不排除是先前服用了藥物,將自身功力壓下。阮恆連日查探,亦無所得。新來的壯丁中,根本沒有人認得他。提起想要北上投靠的親戚,卻也完全無跡可尋。
偶爾會露出不甘願的神色,有些小聰明,懂得賄賂迎合的小伎倆。在旁人面前從容得緊,一對著他與小元,就有些膽小瑟縮。
江懷閑美眸一閃,唇角漸漸上揚。
「今兒開始,你就留在帳內伺候著。」
沉玉微怔,勉強應了一聲,便有些鬱悶地退到角落。
總覺得這美得像妖精般的子何公子一肚子壞水,雖然這裡日子過得舒坦,還是趕緊找機會溜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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