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也不去求那人

日上三竿，虎牢關前的關東大平原上，龐大的諸侯連營綿延幾十里，蓋地。

而在龐大的盟軍大寨前，二萬西涼騎兵列陣。

陣前一員大將，生得器宇軒昂，威風凜凜，手執方天畫戟，怒目而視。胯下駿馬，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縱橫疾馳間奔雷入海之狀。

諸侯聯軍大寨，卻是毫無動靜。

「十八路諸侯，呸，都不敢出來和我們溫侯大人交手。」西涼騎兵肆意嘲諷怒罵。

呂布騎在赤兔馬上，手拿方天畫戟，傲然之色更重。「只要我呂布在這裡，十八路諸侯都不敢出營。不出數月，必定糧草耗盡而散。那時候，我呂布豈不是不費一兵一卒，就擊潰了十八路諸侯聯軍？哈哈哈哈……。」

想到這裡，呂布仰天大笑，好不快意。他也並非沒有算計，他這邊兵精糧足，諸侯那邊缺糧，相持日久，對他最是有利。

忽然之間，山崩地裂般的鼓聲響起。

諸侯聯軍大寨中，開拔出一彪雄壯的長槍兵。結陣后萬刃林立，閃耀寒芒，讓人望而生畏。

呂布立刻抖擻精神，「何人敢出來和我決一死戰！」

沒有人一個人搭茬，對面聯軍士兵和軍中將官，都是漠視的目光完全忽視呂布的存在。

「報……，溫侯大人，敵人從四面八方掩殺而來，我們怎麼辦！」

「什麼！」呂布心中一陣翻滾，豈能看不出十八路諸侯對付他的手段。

想他呂布是什麼人，人中呂布馬中赤兔，說自己武力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斬將立功，那都跟斬瓜切菜一樣容易。

他今天來到這裡耀武，就是要斬將。就是為了讓關內休息的那個人看看，他呂布的武力才是天下第一。那個人什麼戰三英，敵六將根本不算什麼。要是他呂布，能戰四英，五英，群英。

見到諸侯聯軍根本不給他機會，呂布當時就氣炸了肺。

「溫侯大人，敵軍四面圍殺過來，咱們怎麼辦？」部將樊稠心急如焚。

這還能怎麼辦，十八路諸侯不按套路出牌，此刻有備而來。就算是率領精銳西涼騎兵的呂布，此刻也不敢和有備而來的諸侯大軍正面作戰。

呂布相當鬱悶，只能傳令撤退。

……

呂布返回虎牢關，將方天畫戟砸入地面。

華雄、李肅、趙岑三人趕到這裡，正好看到那畫戟直如地面一尺有餘。

李肅歡喜道：「溫侯大人如此神威，此去斬殺敵方多少上將？」

呂布惱道：「十八路叛逆太過無恥，我帶兩萬兵馬前去搦戰，他們不敢接戰也就罷了，竟然點起五十萬大軍來與我決戰。你說有這樣無恥的人沒有？虧他們個個成名已久，竟然作出這等卑鄙之事來。」

眾人面面相覷，五十萬出來打兩萬，的確不厚道。

其實更讓呂布惱火的是，他本打算斬將殺敵後，就去秦野那裡好好炫耀一番，也讓虎牢關的將士們看看，他呂布絕對不是一個小年輕能夠比的。

若是按照秦野的說法，那呂布現在這種情況就是裝逼沒裝成，反而吃了一嘴大便。

李肅討好道：「溫侯不必著急，來日方長。」

呂布也是這麼想的，說什麼他也要斬將殺敵，也好讓某人知道他的手段。「那小子自以為能夠挑戰我在軍中的地位，他現在一定在看我的笑話，不行，明天我還要去。來人呀，這次我要寫戰書……。」

由於秦野戰三英，敵六將，呂布若是不拿出些戰績，真是壓制不住人們的一些想法。

「報……，大事不好了，敵軍全軍出動，已經來到關前了。」

「什麼，那十八個叛賊，真打算和我決戰？」呂布無法安坐，直奔關上去看情況。

放眼望去，幾十萬諸侯聯軍，鋪天蓋地。陣勢之中，熱火朝天，數不勝數的攻城器械，正在組裝之中。由此可見，十八路諸侯這次不是來一日游的，是真來決戰的。

「傳我將令，三軍登城，準備迎敵！」雖然兵力少了一些，但呂布是什麼人，他是有信心守住虎牢關的。

一日後。

「報……，溫侯大人，東線告急！」

「報……，溫侯大人，西線告急！」

「報……，溫侯大人，東線又告急！」

呂布真正化身為了飛將軍，左右支援，迫於奔命。

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豈能不知虎牢關乃重中之重，因此早就開始了攻城的準備。華雄鎮守虎牢之時，他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準備好的時候，正巧給呂布趕上了。

並且，十八路諸侯個個人精一樣，前身個個都是朝中大員。虎牢關這樣的軍事重鎮，他們全都曾經巡視過。關城優點在那裡，缺陷在那裡，真是了如指掌。

再加上有關羽、張飛、顏良、文丑、夏侯淵、夏侯惇這樣的猛將身先士卒。加上人多勢眾，加上攻城器械準備完善。因此只是一天時間，虎牢關就開始告急。

三日後。

虎牢關已經破損多處，黑煙滾滾，血流成河。

十八路諸侯聯軍，如潮水般退下，城頭上董卓軍士兵的身影已經稀疏太多。

城頭上，一個孤寂的身影，持畫戟而立。此刻的溫侯，雖然依舊雄壯，但也已經十分憔悴。

「將軍，我們恐怕難以擋住聯軍下一次進攻了。還是去請秦先生出山相助吧。」華雄強忍著背部的傷痛，走下擔架道。

「秦先生？」

華雄急忙解釋道：「就是秦野先生了，秦先生文武全才，能夠與溫侯並肩作戰，也能找出對付十八路反賊的策略。」

「對對對……。」李肅他們一陣小雞吃米的點頭。他們現在都對呂布十分不滿，你說你一個匹夫，就會單打獨鬥，人家不跟你打，你就什麼辦法都沒有了。還將本方最有能力的大將給閑置了，這不是作死嗎。

呂布眼角一陣抖動，頭頂兩根翎子亂擺。幾天前他在秦野面前誇下海口，如今還歷歷在目，豈有臉面去求秦野，「為將者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豈能將性命寄托在他人身上？」

呂布就算是死，也不會去求那個人。

虎牢關內外，一片陰雲慘淡，唯獨一處地方，十分安靜祥和，那就是秦野統帥的陷陣騎兵營了。

「呂布果然敗了，若我所料不錯，很快就有人來求咱們將軍了。」

張遼高順和陷陣營的軍官們聚在營門處遙望關城議論紛紛，他們一方面是解恨，一方面震驚秦野的預判。他們一開始沒有人想到呂布會敗，還敗的這麼慘這麼快。現在回想起秦野預判時的自信，都是不可思議。

「若是被攻破虎牢……。」有人擔憂道。

高順哈哈笑道：「那咱們是唯一全身而退的，呂布早就說了，此戰不關咱們將軍的事情，那也就不關咱們的事情。這個天大的黑鍋，就有溫侯大人一個人來背吧。」

眾人一起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咱們不死人，黑鍋別人背，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事情。」

話音未落，只見遠處一隊人，匆匆而來。

「華雄將軍來了……。」張遼他們心裡暗爽，但表面不動聲色。

華雄是坐在擔架上來的，他知道第三營漸漸全部由補充兵構成，並不是真正的西涼騎兵體系。此刻的形勢，嘆了口氣，對張遼等人道：「你們有了一位好將軍。」

如今虎牢關危在旦夕，虎牢關的重要性，戰敗的懲罰可想而知。華雄猛然間發現，只有秦野能夠全身而退。思前想後，心裡震驚。難道這個年輕人早就看出了局勢，怪不得呂布閑置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任何辯解。

這個年輕人真是太可怕了，如今若說誰還能夠扭轉乾坤，就是這個年輕人了。

「快帶我去見你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