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離開
很快就到了臘月，家家戶戶開始準備過新年了，顧家也不例外。
顧大太太一早就來給老太太彙報，宰了四頭豬、八頭羊、兩頭牛，八十八隻***十八隻鴨、九十九條草魚、十八條喜頭魚……
葷菜全是現列的單子，至於蘿蔔白菜這些，都是自家莊子上種的，收回來放在地窖里，可以存放的時間長，其他菜蔬，都是每日有專門送來的人。
「我在武昌的時候，那裡魚才多，有黑魚、青魚、鯿魚，也當真是美味……」老太太滿臉懷念地說道。
四太太忙陪笑道：「那就讓管家去運些回來，要不就去京城裡買些，如今家裡越過越好，哪能虧著老太太。」
大太太自然不好反對，「那兒媳婦就吩咐人去辦這件事。」
武昌雖然離鄭縣尚遠，但顧家的管事向來忠誠能幹，不僅把魚給買回來了，而且都還活蹦亂跳。
「我一個老婆子，吃上一兩回也就行了，每天給郡主那邊弄一條送過去，這孩子，別人一胎生一個，她生四個，懷一回孩子實在是辛苦極了。」
四太太忙附和道：「那是，就算吃食，也需比別人精緻。」
反正花的是老太太的梯己，自己吃不到獨食，自然也要防著大太太吃了獨食。不僅如此，還討好了老太太，何樂而不為？
大太太氣得想哭了。
並非是她不孝順，而是四太太這個人太會拍馬屁，每次都搶在她前面。
老太太要買魚，她便知道這魚肯定是借老太太的名義買給王琳芝的，她也沒反對這件事，可從上到下，表現得也太急切了吧，讓她這個管家的人都被她們掩蓋了。
不過她也不是沒辦法。
大太太笑起來，「還是老太太想得周到，全體恤人，除了魚，我還讓廚房每天中午和晚上各燉一盅湯給翠薇居，讓郡主換換口味。」
王琳芝到鄭縣之後，仍舊用的是單獨的廚房，其實根本不需要大太太獻這種殷勤，可她若不獻這種殷勤，別人就會獻，與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自己來。
當初，丈夫那般一意孤行要王琳芝磕頭的時候，她真是昏了腦袋，才想著要和丈夫共同進退！如今倒好，顧大老爺將事情全怪在她頭上，說她這個做伯母的不能和侄媳婦搞好關係。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銀子，她為什麼不大方一些？
就算燉的那湯王琳芝不喝直接倒掉，也用不著她去心疼。
向氏知道王琳芝懷孕的事，特意趕回來一趟，直接交給她一個莊子的田契和兩個鋪子的房契，「上回你懷孩子，我都沒照顧你，這次又不能，這點小錢，你拿著吧。」
水至清則無魚，所以顧焱在任上，也收了不少東西，如今又是吏部尚書，深得皇上信任，自上任始，短短几個月，已經換了一大批官員，所以想找他的門路，送禮的人可就太多了。
向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倒也相當大方。
王琳芝見她執意要給，便高興地接了過去，還特意讓人去莊子上看了一回。
「有個養魚的水塘，還有片竹林，有半山桂樹，還有半山果園，蘋果、梨子、棗子、桃子都有，還有十餘株葡萄樹。
向氏可真會送東西。
知道她一向愛吃水果。
「那莊子上還有熱泉水，冬天也「咕嘟咕嘟」的響，這大雪天，還有好多小青菜，奴特意帶了一筐回來，晚上郡主就可以換換味口了。」
在溫泉邊上，比別處暖和，自然是好種菜。
顧鉞不由笑起來，「阿娘還有這種好地方，我怎麼不知道。」
那下人也是個妙人，忙道：「奴得郡主信任，特意打聽了一下，那莊子也就上個月才到了太太手裡。」
王琳芝不得不承認，這婆婆，對自己實在是好得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在這個時候，向氏也在京城和大兒媳魏氏話家常，「老太太那人，脾氣一向火爆，看人少有順眼的時候，虧得郡主和她投緣，代咱們盡了孝。」
魏氏雖然人在京城，但鄭縣發生的事大抵也知道個幾成，心道：明明是老太太想千方設百計的哄王琳芝高興，到了自己這婆婆口中，王琳芝倒是成了孝順的代表了！
可嫁到顧家這麼久，她早對向氏和老太太的偏心習以為常了，聞言，便笑道：「郡主一向人緣好，先帝在的時候喜歡她，七殿下即位稱她為救命恩人，六殿下親口說過好多次，當她是親妹妹一樣看待，長公主府就更不用說了，聽說長公主和駙馬對她比對大公子和二公子還要上心。就是我和弟弟，也曾得過她的援手，太太若是不喜歡她，媳婦倒是會奇怪呢。」
向氏不過是怕魏氏心裡不平衡罷了，聽她如此說，知道她自己能想通這些，便立時放心了。
「你也有你的好，若不是你將大郎和孩子們照顧得好，他哪能每天那麼悠哉樂哉的當差，若不是你，當初家裡這幾個小子我也不能放心地留在京城。」
原來，當初向夫人隨著丈夫去廣州的時候，並沒有帶四郎，五郎，而是留了他們在京城的學堂里讀書，而照顧他們的人就是長嫂魏氏。
仔細算起來，魏氏可比王琳芝辛苦多了。
魏氏見婆婆肯理解自己，忙笑道：「這都是應該的，我從小照顧弟弟，也算稍有些經驗，太太相信我，才將四叔五叔託付給我。」
往年向氏都是能不回老宅盡量不回，只和丈夫兒子在京中過年，美其名曰：老爺公務繁忙。
可今年，剛交臘月向夫人便交待了下去，讓管家將過年的花銷一俱送到老太太那裡去，要和老太太一起在鄭縣過年。
老太太雖然表面裝得強硬，其實內心是有些懼怕這位書香門第出來的二兒媳的，之前明知道是向氏慫恿著顧焱不回老家，她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每逢佳節總是特別想念兒孫。
今年倒好，因為王琳芝住在這裡，二兒媳不用她開口，自己回來過年了，人回來不說，管家還送了五千兩銀子回來。
老太太看王琳芝就更順眼了。
很快到了年初二，出嫁的姑奶奶們要帶著姑爺和外孫回娘家了，王琳芝也不例外。
但顧鉞卻說，四胞胎如今大了，也該慢慢的獨立了，非得讓他們單獨坐一輛馬車，王琳芝雖然心疼兒子們，但到底不好在人前拗著丈夫，惟有答應了。
好在路途並不遙遠，四胞胎都沉浸在出行的快樂中，倒也沒有意見。
很快到了回來的時候，顧鉞不知是喝了些酒還是怎麼，居然在馬車上摟著王琳芝行起了周公之禮。還美其名曰：「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其實晚上他們已經荒唐過了一回，如今又這般，王琳芝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
等再醒來，才發現他們已經在驛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