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決心
這個驛站所處的位置還比較高，此時天色將晚，夕陽只剩下最後一絲餘暉，遠處已經飄起裊裊的炊煙。
「幾個哥兒呢？」王琳芝問道。
自打孩子出生之後，他們就分散了王琳芝全部的注意力，一刻也不曾離開身邊，就算老太太將孩子抱去，她也會跟過去和他們呆一兩個時辰，或講故事，或做遊戲。
一時之間，醒了見不到他們，她有些不適應。
「二爺命乳娘將他們送回老太太那裡了。」瓔珞說道。
「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王琳芝滿臉疑惑地說道。
瓔珞欲言又止。
顧鉞親自端著碗湯進來了，「先趁熱喝了，我告訴你。」
聞到食物的香氣，王琳芝不自覺地有些餓了，乖乖地去接湯，但顧鉞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執意要味她。
瓔珞一看到顧鉞，不等他開口，便退了下去。
王琳芝雖有些不習慣，但也沒和他爭辯。
似乎是香菇雞湯，但那湯的香氣卻比他們平時吃的要更香醇一些。
「這是真正的野雞，咱們莊子上那些，都是自己飼養的，味道自然比不上這個，我親自去給你抓的，快趁熱喝了吧。」
王琳芝本就有些餓，聽顧鉞這麼一說，大為感動，雖然喝得十分秀氣，但速度卻不慢，很快一碗湯就見了底。
「咱們到這裡來做什麼的？」王琳芝重複道。
「想帶你出來散散心罷了，你想去哪兒？」
能出去走走一直是王琳芝的夢想，現在突然實現了，自然有許多想去的地方。
可她又覺，只要顧鉞在，就算哪裡都不去，就守在家裡，也挺好。
「你現在月份淺，先出來活動活動，免得以後月份大了，想跑也跑不了。」顧鉞一臉體貼的模樣。
這倒是真話，生了孩子就更不能出去了。
比如現在，她就非常想念擔心四胞胎，儘管心裡明白，沒有她在，老太太也會將孩子們照顧得很好。
「你要想他們，咱們玩幾天就回去吧。」顧鉞似下定決定般地說道。
王琳芝盯著他看一陣，才道：「難不成你還想丟下他們不管了？」
顧鉞：「我還真這麼想，但看你現在這模樣，又怕你擔心他們，要不，咱們少玩幾天就回去。不用擔心，老太太那兒我已經派人去說過了。」
「那你怎麼沒告訴我？」難道他說的是真的，想將孩子們丟在家裡，只帶著她出去玩？
顧鉞點頭。
王琳芝一臉不贊同，「老太太年紀大了，不能太過勞累。」
顧鉞哈哈地笑了起來，「你啊，真是多心，我就是想帶你出來玩幾天，又不是不回去了，不告訴你，不過是想讓你驚喜一下罷了。」
王琳芝亦點頭，「這麼說來，是我錯怪你了。」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好好的玩吧。要不，我們去華山。」
顧鉞：「現在去華山有些冷，你身子也吃不消，不如去蜀地吧，那邊不僅有山，而且天氣也暖和。」
王琳芝有些擔憂，「聽說去蜀地的路不好走，我們走上幾個月，再回來，孩子們只怕都不認得咱們了。再說，去那麼遠的地方，你的差事怎麼辦？」
「薛大郎已經去了西州，我向皇上申請去了蜀地，你若想去，剛好和我同行。」
王琳芝哭笑不得，若顧鉞直接在家裡的時候開口這般和她說，她必定捨不得幾個孩子，可現在，都走了許久了，他才跟她攤牌！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孩子，真是讓人太過為難了。
「你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孩子卻還小，非常需要母親。」言下之意，她仍舊要回去。
「老太太說了，孩子她幫咱們帶一段時間。你什麼時候想回去，都可以。」顧鉞堅持道。
怎麼能讓老太太帶孩子，她出門玩呢？
「老太太年紀大了。」
「老太太說了，她今年才剛剛六十歲！你說她老，她老人家嘴上不說，心裡可會不高興呢！咱們將孩子託付給她老人家，說明她老人家老當益壯。你若不去，當地要塞女人給我，我不要是得罪了人，要吧，我又讓媳婦傷心了，我可是真的不想要，所以才讓媳婦跟著。」
他倒成了最有道理的人！
「能不能讓孩子也跟咱們一起？」王琳芝仍舊不死心。
顧鉞堅決地搖頭，「不成，萬一你再生四個，八個奶娃，放在一起，可怎麼辦？我跟你說吧，小的一出生，母親就沒機會管大的了，到那時候，大的受了冷落必定會很傷心！我可是深有體會的，倒不如先將他們隔開，等孩子生下來，養上一陣子，我再接他們過來，或者送你回去，你覺得如何？」
這樣似乎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可我，我捨不得他們。」她從來沒想過要和孩子們分開，即使要分列，也要等他們大一些。
看著她那顧慮的模樣，顧鉞不由嘆了口氣，「都怪我，本來沒想這麼快讓你再懷孩子，可沒想到仍舊出了意外，你放心，無論你這一胎生男生女，生幾個，咱們以後都不再要了。」
王琳芝瞪他一眼，「你討厭他們？」
顧鉞：「我自是和你一樣喜歡他們，但是他們身為我顧家的長子，必定要肩挑重擔，與其溺愛他們，不如讓他們早日成長。」他說著，摸了摸五琳芝的肚子，「就算只生一個，也有五個孩子了，可以了。我喜歡孩子，但我更喜歡你，但凡會對你造成傷害的事，我都不願意做。你別擔心老太太那裡，照顧孩子的主意，是她老人家主動找我的。她一向喜歡他們。」
該能講的道理，顧鉞都和自己講了，再執意回去，不僅老太太不高興，就是丈夫也不高興，王琳芝終是點了點頭，「那先去蜀地吧。等這孩子出生三個月，咱們就把幾個哥兒接來好不好？「
顧鉞：「行，沒問題，想什麼時候接，都依你。」
他早算到王琳芝會捨不得幾個孩子，不由有些內疚。
這幾個臭小子，等你們長大了，阿爹再好好和你們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