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介意你取我的性命
連續兩天,慕容隱都心不在焉的,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裏面堵著什麼,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為紫娟報仇了啊!為什麼還會難受呢?
是啊!為什麼,她怎麼知道是什麼,真是可笑。
一定是突然不知道怎麼步步為營了,所以心生寂寞吧,慕容隱揪著什麼東西,可是她的心卻不在這裡,彷彿飛到九霄雲外了。
「啊!美人,你在做什麼呢?」鈴鐺剛剛進寢殿,就看見慕容隱把桌子上擺放的花的花瓣全都揪了下來,現在只剩下個骨架,慕容隱神色空洞,好好的花被糟蹋的差不多了。
她見慕容隱沒有聽見,幾步跑上前把慕容隱搖的大夢初醒,她才注意到面前還有個小鈴鐺。
「怎麼了?」慕容隱尷尬一笑,怎麼鈴鐺這樣看著自己。
「你看好好的花成什麼樣子了?」
「啊?」慕容隱方才低頭看,零零散散的花瓣落了一桌子,此刻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本來還未覺察到,此刻低下頭,香味反而顯得越發濃重起來,她吸了下鼻子。
「這……這些,都是我乾的?」她沒有糟蹋東西的習慣,小時候家裡也不是什麼富裕的家庭,這些都是小時候傳到大的。
「您說呢?」鈴鐺環著胸看她,「其實美人不必如此,撕別的花也就算了,這可是國外使臣進貢的鬱金香,在花房裡培育的。否則這個時節哪兒有什麼鬱金香給您聞。」
「好吧我錯了。」慕容隱垂下頭,雙手交叉,小腦袋埋在上頭。
「美人這幾日都怎麼了?」
鈴鐺不是沒有覺察過,只是說出來怕真的又引起美人傷心,可是已經幾日了她還如此,自己又如何心安呢?
慕容隱神色微微一怔抬手按壓著自己的眉心,或許只有這樣才會另自己好一點一般。
「鈴鐺,他……主上這幾日好點了嗎?」慕容隱使勁全力讓自己不要去想別的事情,她也沒有別的事情可想了。
「好些了呢!」鈴鐺見到主子終於開始想起主上了,小臉上洋溢著笑容,她見慕容隱未曾接話,繼續說道,「對了美人,前幾日你不是做了紅糖雪梨嗎?今日奴婢給您做,美人端了送去如何?」
慕容隱剛想制止,鈴鐺已經飛一般跑了出去,她蹦蹦跳跳的樣子似乎有什麼天大的喜事一般。
算了,去就去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來到梳妝台前,把一些頭髮攬到胸前,這幾日未曾好好打扮,臉色似乎有些憔悴。
「來人,」
「在。」
「給我上妝,」慕容隱似乎突然想到什麼一般,補了一句,「淡淡一層就好,」
慕容隱不想他看見自己憔悴的樣子,不是怕他擔心,只是現在他也不會擔心什麼了。
她只想把一切都掩埋起來,不想別人看見自己的弱點,特別是劉楚熙,她最不想表現出什麼軟肋了。
覽書房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整日的咳了,你的腦子裡就只有批摺子吧!」慕容隱提著裙擺一步步走進來。
劉楚熙神色微微有些怔愣,她……怎麼會來呢?
「給主上請安,主上萬福金安!」
「免禮。」
於此同時,劉楚熙從桌子前走過來握住慕容隱冰涼的手。
「鈴鐺孝敬您老人家的,紅糖配雪梨,你不是不喜歡喝苦的嗎?」慕容隱伸手遞給他,劉楚熙的目光逐漸黯淡下去。
不是她做的。
「我不喝。」劉楚熙皺眉,空氣里瞬間湧起了一股尷尬。
慕容隱伸在半空的手不知道該不該放。
她是真的生氣了,大老遠的送過來,一句感謝沒有也就算了,此刻還這樣,一句不喝就把自己打發了。
慕容隱想頂回去,還是作罷。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是主上,自己若是越界太多,不知道會不會人頭落地啊!
話說帝王家把面子看的很重要。
「可是不合胃口嗎?我去讓鈴鐺重新做。」慕容隱話是那麼說,等會自己出去了,可就沒有打算回來了。
劉楚熙看見她討好的笑,總覺得不舒服。
嫣美人的瘋癲至狂,定與她逃脫不了關係。
他記得,當初嫣美人的孩子是隱兒害死的。關於這個,一直是謎,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誰是無辜的。
一個快要做母親的人,怎麼可能想到用孩子來誣陷另一個得寵的妃嬪呢?宮裡母貧子貴,嫣美人不會傻到那種程度。
可是當初的隱兒萬般純真,她會害一個孩子……這也不可能。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劉楚熙只知道她想要報仇,而且親手把嫣美人害得瘋癲至傻。
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她可能真的已經不愛自己了罷。
「算了,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聊。」劉楚熙陰沉著一張臉走在前面,慕容隱跟著他。
這個傢伙,又想搞什麼?一天十二個時辰,放在現代就是二十四小時。
慕容隱真是不知道,當初自己怎麼喜歡上他的,和他在一起,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劉楚熙坐在凳子上,他面前是一張圓木桌子,慕容隱低著頭站在另一頭。
明明離得很近,他卻覺得很遠,遙遠的自己根本抓不住她。
「瓔珞姑娘,」他緩緩開口,把手指上的龍之戒取下來慢慢把玩,慕容隱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日你和嫣美人差不多同一時間離開宴會的。」劉楚熙突然攥緊了龍之戒,他在逼迫自己冷靜。
他不是擔心嫣兒如何,他只是想慕容隱招出一切,或許招出來了,就說明隱兒還是沒有如同他想的情況如此糟糕。
「臣妾惶恐,主上是在懷疑臣妾嗎?」慕容隱突然抬眸,微笑著看對面的人。
劉楚熙的眉頭皺的很深,他忽閃的眼眸里似乎在藏著什麼,慕容隱捕捉到了,呵!看來自己對於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嗎?
就如同當初,隨隨便便就可以懷疑。
「是!」他緩緩吐出這麼一個字眼,慕容隱笑的更深了。
「臣妾和嫣美人無仇無怨為何要害她呢?她在主上跟前並不得寵。」
她見劉楚熙還是用那副目光看自己,竟直接跪了下來。
「主上明查,臣妾得知蓄意坑害嬪妃,臣妾是要被打入冷宮的,主上知道冷宮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慕容隱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在諷刺自己一般,另他的心如刀割過一般,一陣陣疼。
劉楚熙甚至剛剛也曾抱有幻想,若是從前的她定會和自己鬧起來,句句都是「相信她」。
可是如今?她卻好言相勸,冷靜的不像慕容隱。
她的城府現在太深,或許她所受的苦比自己見過的還要厲害千百倍。
「我信你,你起來吧!」
慕容隱有一瞬間的愣神,他說什麼,信她?當這句話來臨的時候,慕容隱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用什麼來形容了。
諷刺,而且很搞笑。
他的信任從前於自己是稀世珍寶,如今實在過於廉價了吧。
「謝主上。」
慕容隱才從地上站起來。
「主上要臣妾給您喂紅糖雪梨粥嗎?該涼了。」
慕容隱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的很假。
她打開食盒,把粥拿出來端到劉楚熙面前。
慕容隱把勺子遞到他唇邊,劉楚熙卻還是淡淡的望著他。
他的神色過於平淡,像一汪泉水,雖清澈卻又深不見底。
慕容隱重新遞到自己唇邊,試了一下,「很甜,而且不燙,主上身子要緊。」
身子?慕容隱,你不是想要殺了我嗎?又何必在意我這身子。
從前你沒有那麼陰險狡詐,現在你又為什麼偏要裝出這樣。
若你有一天真的要取我的性命,我不介意你來取,只要……你原諒我就好了。
慕容隱拖著沉重的身子緩緩走在行宮裡,刺骨的涼風此刻也沒了力氣。
最近她覺得劉楚熙很怪,可是哪裡怪自己又說不上來,這些事情讓自己好想撥開雲霧看看。
「你幹什麼?好好喝個水也能砸東西?找死吧你。」
慕容隱聽到聲音,心臟猛然一緊,怎麼了?
「嬤嬤,嫣兒不敢了。」
慕容隱迷迷糊糊聽到裡面在爭執,她也納悶,鬼使神差的怎麼又到嫣兒寢宮門口了。
算了,她還是去看看吧。
「吱呀!」
嬤嬤看到是瓔美人,還是怔愣了幾分,隨即點頭哈腰迎過去。
「美人怎麼過來了?」
慕容隱未曾回答她的話,反而目光掃視了這院子一圈,本來修的整整齊齊的庭院,如今又臟又亂,沒有半點從前奢靡的痕迹了。
「有勞嬤嬤親自過來。」慕容隱唇角上揚,眼底的眸光冷制如冰。
「哪兒的話,應該的……應該的。」她抬手擦了下臉上的汗。
慕容隱呵呵一笑,「看你在宮裡待久了,我就給你提個醒。」
「嫣美人如今撩敗,家底子還在那裡,他父親依舊是朝中的高官。那日主上萬一把她放出來,您在這裡這樣對待她,主上的顏面還在嗎?」
慕容隱轉頭看向嫣兒,她正蜷縮在一個小拐角,身上的衣服被打的出現一道道血痕,一張小臉髒兮兮的,頭髮上不知道沾了些什麼東西,亂糟糟的一團。
不知道為什麼,慕容隱鼻子一酸,她……是想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