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瓔珞,你很厲害
「王爺如果覺得悶臣妾就陪著您說說話吧!」林宣綰低著頭,丈夫是天,她說話還是有些低聲下氣。
「說說話?」他淡淡開口,緊接著嘆口氣,「不用了,我出去走走。」
林宣綰看他要走出去,此刻天邊正下著大雨,他還未帶油紙傘,這樣定會被染上風寒的。
「王爺等一下,」
她著急喊到,玄清轉過身目光微微詫異,她似乎感覺剛剛行為有些越界,頭再次低下去,「蘭兒,把我剛剛用過的油紙傘拿過來。」
侍女遞過來一把藍色的紙傘,傘柄還墜下來一串紫色的步搖。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慕容隱最喜歡藍色,也愛穿藍色,總帶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清新脫俗。
明明最清純的打扮,卻偏偏露出幾分妖嬈,魏國第一美玉的名號必不是虛傳的,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致命的誘惑。
林宣綰遞給他的時候他還是處於痴痴望著油紙傘的狀態,她不由得輕輕笑出來,帶著幾分諂媚,林宣綰並不差,反而十足的優秀。
「王爺看什麼呢?一把傘有什麼好看的?」
「沒事。」他方才回神,接過油紙傘,輕嘆。
只是玄清接傘的時候本來會碰到她的手的,他卻故意繞開了,林宣綰不由得幾分失落。
嫁了一個月的王妃還是處子之身,傳出去該是多大的笑話。
她本應該有怨言的,可是所看的書籍告訴她不可,只有忍著。
她是他的王妃,本應該是貼心的枕邊人,卻連朋友也做不得。
玄清本來想隨意走走的,只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竟走到了慕容隱曾經住過的地方。
雨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傘上一滴滴墜落下去,滴滴答答……是一場無聲的邂逅嗎?
玄清竟不知道此刻是該進還是該退了,為什麼自己細心守護她三年,她還如此狠心棄自己而去,復仇就那麼重要嗎?
慕容隱,你就不想給自己稍稍喘息的空蕩嗎?
不知道是怎的,他還是來到了門前,手指蜷伸不定,她走後,這裡就像是一堆垃圾一般,不曾有人打掃,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心裡沒有她。
只是還是失算了。
玄清推門而入,合上傘紙,坐在凳子上,也不管臟不臟。
三年了,他們成長了許多。
就如同自己,三年前他還是個狂傲不羈的小王爺,只顧玩鬧嬉戲,如今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王兄也會讓他協理朝中的一些事宜。
玄清知道,他是怕哪天病情惡化,自己膝下無子,想傳位給自己。對他的王兄,他一直敬重。
慕容隱變了,變了許多,從前的她多愛笑啊!即便是被王兄關進冷宮,她還是沒心沒肺的和那些人打的火熱。
他以為她什麼也不在乎的。
他真的很想回到過去,大家開開心心的不好嗎?為什麼一切都變成了這樣。
腦袋很疼,對慕容隱,他愛的過於深,即便自己也不想如此。
「姑娘,這邊找了沒有找到。」
「這邊也沒有,姑娘,奴才去那邊找找看。」
鈴鐺點了點頭,心裡卻早就亂成了一團麻,好端端的美人又丟了。
丟了就算了,現在下了那麼大的雨,豈不是要死在雨里嗎?
突然鈴鐺眼前一亮,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一步步朝著這邊走過來。
像是一抹幽魂,她垂著頭還在往這邊走,一步步一步步,雨那麼大,彷彿於她而言不過爾爾,還是不急不躁的往回走。
鈴鐺已經按耐不住了,撐著傘狂奔過去,她的鞋襪濕了也不管,她跑的很快,也很狼狽。
直到慕容隱感覺頭頂上方一片蔭蔽,她空洞的眼睛才看向鈴鐺的方向,只是曾經那雙寒冷若冰的眼睛此刻沒了焦距,活脫脫的一個布偶娃娃。
「鈴鐺,你怎麼來了?」慕容隱輕笑一聲,看上去十足的平易近人,鈴鐺卻哭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若是平日里,慕容隱定會哄她,可是如今她還是傻獃獃的望著鈴鐺,嘴角含著笑。
「下了那麼大的雨,你就不知道跑回來嗎?奴婢動用了咱們藏月閣的所有丫頭太監,找了那麼久……」鈴鐺用袖口抹了一把淚,眼睛通紅,她從來沒跟過那麼傻的主子,也從來沒跟過那麼不讓人省心的主子。
「下雨了?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呢?」慕容隱抬頭望天,卻只望到冷冰冰的傘。
遮擋著雨,可是她還是好冷。
「美人的披風呢?披風怎麼不見了?」鈴鐺一驚,天氣那麼嚴寒,她還穿的那麼薄,在雨里泡了那麼久,不要命了嗎?
「我送人了,」慕容隱收回實現,語氣雲淡風輕,只是鈴鐺一說,她才感覺到自己渾身有多冷,其實本來是不冷的。
「送人?」她沒好氣的吐出兩個字,只是看到主子似乎冷的發抖,她也沒多言語了,扶著慕容隱往回走。
「我答應了一個諾言,可是實現不了了。」
「什麼諾言都不要緊,美人還是趕緊換衣服的好。」鈴鐺不以為然,現在她只想著美人的身子,這次不鬧出毛病才怪呢。
「紫娟,我好累啊!」她聲音很小,連自己也聽不見,鈴鐺繼續扶著她往回走,慕容隱只覺得眼前一直晃啊晃,眼邊慢慢黑起來,最後倒在大雨磅礴的地方,濺起很大的水花。
「美人……」
神智慢慢恢復,她只覺得頭痛欲裂的厲害,慕容隱輕撫著額頭坐起來,劉楚熙就坐在床邊默默看著她。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淡淡看著自己,好像又不是在看自己。慕容隱總覺得這個眼神像要把自己剝乾淨一般,她目光迎上去,也看著他。
過了一會,劉楚熙才開口,「你睡了兩天,」他笑了,「我以為你這一輩子就要睡下去了。」
「兩天了?」時間好快啊!來到這個世界她應該待了四年多了,可以在現代的那個她已經在車禍那日死的透透的了。
不然,她怎麼還沒有回去?
「你那日額頭很燙。」劉楚熙沒有回答她,反而諷刺的輕嗤一聲。
他不知道怎麼樣慕容隱才能原諒自己,明明他已經做的夠好了,可是於她來說,彷彿遠遠不夠。
「耽誤主上批摺子了嗎?」慕容隱對他關心的話語自動屏蔽,置若罔聞,劉楚熙總覺得她每時每刻都想和自己拉開距離,她是怕了吧,畢竟自己對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
「我等了你兩日,摺子都是在這裡批的。」直到慕容隱醒過來,劉楚熙才彷彿感覺到自己的頭有多疼,兩日他斷斷續續的睡,一個女人能讓他低下頭……
曾經他定會以為這是個笑話,宮裡的女人,他根本不屑一顧,沒有什麼感情之源所在。
慕容隱有些詫異,公事不是最大嗎?劉楚熙又想玩什麼把戲。
「臣妾有罪,不能為主上分憂解難也就罷了,如今還耽誤主上正事,實在該打。」她掛著笑容,看上去疏離乖巧,讓他越來越陌生。
可是這一切都不怨她,怨的是自己,一切都回不去了,美好的曾經也只剩下了空想。
她變了好多,回宮以後又變了好多。至少她剛剛回宮的時候還會和自己拌嘴,會打架,可是最近她乖巧的過分。
她又想做什麼?劉楚熙想不透,怒意逐漸湧上心頭,他討厭慕容隱現在的樣子,倒不是討厭,只是讓他的心裡總是毛毛躁躁的。
太可怕。
劉楚熙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摸索,她依舊在笑,沒有拒絕。
「耽誤我正事總要有補償的,我不打你,嘗嘗甜頭總可以吧!」
他淡漠的深眸血紅血紅的,除了情慾,還有什麼?她看不懂,很深奧。
「臣妾是主上嬪妃,唔……」話未說完,唇已經被堵住了,他有些意亂神迷,慕容隱只是獃獃的望著他閉上的雙眼。
他吻著她,慕容隱卻沒有給他回應,劉楚熙內心一陣苦澀,鬆開她,望著慕容隱的眼睛。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劉楚熙解開她深紅的睡衣,摸著慕容隱的肩膀,然後慢慢往她背上撫去。
「主上想要臣妾說什麼?」
她輕笑出來,聲音帶著醉人的嫵媚,她平日說話不這樣,劉楚熙的眸子暗下去,這是在勾引他嗎?
她上身的衣服被扔落在地,她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了,三年未見,她的皮膚依舊是那麼白皙,嫩的要掐出水一般。
劉楚熙緩緩向她靠過去,慕容隱無意識的想往後,卻一下重重躺在床上,他與她十指相扣。
慕容隱聽見劉楚熙在她耳邊說了句話,「瓔珞姑娘,你真的很厲害。」
他的話很冷,聽起來是他壓抑著心情說出來的,慕容隱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只是他唇移到慕容隱的鎖骨,她閉上眼睛,卻不想他突然起身,只剩下慕容隱躺在那裡。
她也緊跟著坐起來,恢復笑容,「主上什麼意思?臣妾愚鈍。」
劉楚熙整理了下衣服,拋下她一個人走了。
慕容隱剛剛強大的自制力一瞬間瓦解,她抱著自己的膝蓋低低的哭出聲。
【瓔珞姑娘,你真的很厲害。】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抹嘲諷,不知道為什麼,她好難受,像一萬隻螞蟻挖空了她的心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