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誰是兇手
「鶴頂紅?」
劉楚熙努力讓自己鎮靜一點,他們每個人經過了三年的成長,也學會了獨立思考。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若是喝葯的人是慕容隱怎麼辦?
想要害她的人太多,每一次給她製造危險的好像都是自己。
他擰眉,腦袋裡一陣陣的混沌。
慕容隱沒有說話,繼續小聲啜泣起來,她抓著他兩邊的衣角,雙肩止不住的顫抖。
「都是我,都是我,明明該死的人是我,為什麼我所在意的人偏要一個個離我而且呢?為什麼!」
慕容隱說這段話的時候逐漸失去了理智,她望著劉楚熙平淡的眼睛,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她的眼神太倔強,像要成魔一般,慕容隱推開他,劉楚熙差點被她推倒在地。
慕容隱站起身直往門口沖,劉楚熙站起身跑到她前面,橫著手臂攔住她。
「慕容隱,你冷靜一點。」
不知道是因為此刻他情緒也不穩定的原因,竟然直接把那個早在三年前就埋藏在心底女孩的名字就這樣說了出來。
他呆了,生怕她看出什麼。
「我……我……」劉楚熙抿緊唇瓣,還沒有想好怎麼解釋。
「聽聞三年前宮裡曾經歿過一個女人,還是主上的摯愛?主上今日怎麼了?就這樣直言不諱的說出來?」
她語氣里滿滿的諷刺,心早就已經碎成一片一片。
「我……我沒有,瓔珞,這些……」
她執意往前走,劉楚熙拽住她纖細的手腕,慕容隱掙扎兩下,無果。
她更用力的想要讓自己的手被褪下來,兩人誰也不讓誰,她的手腕上已經有清淺的指印。
「想要動手嗎?」
她不怕和他打起來,趁現在自己還不想打架之前,她想讓劉楚熙主動放手。
「你現在出去只能添亂,」劉楚熙吼她,慕容隱停止了掙扎,他把慕容隱往懷裡一撈,摸著她的頭髮,溫聲說道,
「我會查出來的,不是為了你身邊那個侍女,而是那個人傷害的對象是你,這個理由……可以嗎?」
「萬一是王後娘娘或者劉夫人呢?你敢嗎?」
慕容隱雖然軟軟的身子靠在他溫暖的身上,劉楚熙身上很溫暖,也很好聞,可是她的心卻依舊冷的像快捂不熱的冰。
三年前,她應該就沒有心了,可是為什麼這顆心還是會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給我點時間好嗎?這些關乎北國的利益,有時候你認為極其簡單的事情或許我卻背負很多呢?」
他沒有想過慕容隱會這麼問,有些微微怔愣了下,若是從前,自己或許不屑於去解釋這些。
可是如今二人誤會太多,多的超乎於他的想象,劉楚熙不知道怎麼做才能真的化干戈為玉帛。
慕容隱,你累難道我就不累嗎?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她輕聲笑了下,裝作什麼也未曾發生過,劉楚熙沒有錯過,他身上肩負著整個北國,每一步的艱難都不是自己能夠想象的,是她過於任性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是她不夠懂他,不夠了解。
「主上,臣妾希望這件事情主上能交給臣妾著手,若是兇手位高權重,主上不必惦念臣妾。」
劉楚熙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那麼不相信自己么。
「瓔珞,我……」
他想說什麼呢?話出口時,自己竟把什麼都忘記了,面對慕容隱,他竟然有些膽小,有些懦弱,有些不安,有些畏手畏腳。
他不明白為什麼慕容隱放不下一切,竟那麼想殺自己。或許從另一個角度看,慕容隱也不曾明白他對宮裡其她女人的情感和對自己的情感……
究竟有什麼區別……
棋子和棄子,利用和被利用,她在他心裡是什麼?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你想自己一個人去辦,記得要小心,別到時候兇手沒有抓到,反而傷害一些無辜的人。」
他同意了,雖說剛剛猶豫些許,可是回答還算乾淨利索。
「我有分寸的,」慕容隱推開他,劉楚熙覺得懷裡一空,心裡也是一空,他深眸里有些東西黯淡了下去。
「嗯,小心。」
「……謝謝……」
慕容隱坐在炕上,微微傾斜著躺著,纖細修長的手輕輕覆蓋著自己的雙眼,她的眼睛因為哭過還紅腫著,她不喜歡在人前表現出自己弱小的一面。
這樣的她渾身沾著刺,居高臨下,下面跪著四個人,她們是專門負責柴房事宜的,整個寢宮都給人一種低沉的壓抑。
這個天氣本來不熱,甚至是嚴寒的,靈若竟然起起了雞皮疙瘩,冷汗彷彿在秫秫的往下掉。
「知道我找你們來是為什麼嗎?」慕容隱紅唇輕啟,好像那個時候哭的心碎的人不是她一般。「殺人償命。」
她冷冷說道。
「奴婢冤枉,奴婢根本不負責美人的湯藥事宜,美人定要明查,不可草菅人命啊!」心怡對慕容隱拜了幾拜,聽到瓔美人那麼說,她怎麼可能不怕呢?
自己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紀,她還不想死啊!
「希望美人明察秋毫,鈴鐺姑娘縱然好,對我們都很好,大家就像尋常姐妹一般。可是……可是鈴鐺姑娘的性命是命,奴婢們的姓名也是命。萬物皆是平等的,又何況是人呢?」
如意都嚇哭了,她怕極了,現在瓔主子正在氣頭上,人在這時候可是什麼都乾的出來的。
就算是把她們四個全都殺了,連反抗的機會也不可能有。
「我知道,鈴鐺是早上……早上走的,現在夕陽西下,都快晚上了,把你們召集起來確實有些令人不得費解。」
她笑了,咯咯的聲音尤為悅耳,像清脆的小喇叭,只是在這個時候笑怪滲人的,聽的她們汗毛都豎起來了。
「有些人啊!對她再好也沒有用,狗改不了吃屎,吃裡扒外的事情若真的被我逮到,咯咯咯,她會死的很難看的。」
慕容隱的聲音摻雜著几絲慵懶,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再尋常不過的樣子。
只是藏在手下的眼睛早已經像塊冰渣,紅色的血絲密布在眼眶裡,像惡魔,可是她呈現給別人的卻是天使。
她現在是什麼?披著天使皮的惡魔嗎?
「美人,這一切確實與奴婢們毫無關係的啊!冰晶負責您湯藥的事宜,咱們都知道。冰晶,你不能這樣,我們都是姐妹,拉我們下水就那麼好玩嗎?」
這時候,靈若的一席話成功的把慕容隱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她皺著眉頭,透過指尖縫瞟過去,想看出什麼端倪。
靈若越說越激動,甚至還把自己的手拿過去,搖著她的肩膀。
冰晶狠狠甩開她的手,靈若一個不穩,差點摔在地上。
「煮這碗湯藥的時候,你可是插了手的,你覺得自己能逃脫的了干係么?」
「冰晶……」
她指著冰晶,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故意讓我插手這碗湯藥的製作事宜,其實提前都埋伏好了,讓我上鉤的嗎?你怎麼可以那麼心毒呢?虧了我還拿你當姐妹。」
冰晶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好姐妹?靈若看上去膽小如鼠,如今竟然敢這樣對自己,把矛頭全部指向自己,她也真是夠厲害的,賊喊抓賊的事情她真的還敢來。
「我冤枉,這一切明明就是你故意的,靈若,你怎麼可以這樣,即便我平時對你不好,你也不至於心狠到取我的性命吧!」
靈若甩手,繼續說道,「這一切不應該是冰姐您想要害我的嗎?擋箭牌這個東西我相信美人一定看的出來的,我冤枉就是冤枉。」
慕容隱淡淡看著二人分辨,讓她有些懵,這時候自己竟然有些想劉楚熙了,若是他也在,或許就不會那麼棘手了。
只是,冰晶看上去心懷坦蕩,對靈若的爭辯一直都不是很在意,而靈若卻一直無限制的推卸責任,彷彿在極力掩埋著什麼東西……
她掩埋著什麼呢?
「你有什麼證據呢?」冰晶平靜說道。
「證據?就憑你曾經是嫣美人身邊的人,嫣美人與瓔主子素來不合,我不信你不知道,現在你是想做什麼?為你的前任主子報仇嗎?」
這個理由確實天衣無縫,慕容隱縱使再想看出什麼瑕疵,也看不出了。
這時候,靈若袖口輕輕滑落出一隻鐲子,把慕容隱的目光勾了過去。
這個是上等的貨色,她好像在哪裡見過的,在哪裡呢?
看樣子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把冰晶帶下去,聽候發落,害主子的事情你做的令我驚嘆。」
慕容隱淡淡說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的目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冰晶,看的是靈若。
「我……真的冤枉……」
冰晶輕輕閉上了雙眼,聲音很輕,很小,似乎是絕望的透頂了。
兩個太監破門而入,把她拖了出去,她沒有哭喊也沒有鬧,安靜的不像話。
事已經成定局,即便是做再多的掙扎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主子別怪奴婢啊!」
她還想說什麼,嘴巴已經被塞住了,架著越走越遠,是要去死神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