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家族的敗落
鳳鑾殿
李風兒收拾著桌子上的琪局,白子黑子,她小心翼翼的拾落起來,動作透露著不知名的優雅。
「總之就是這些了,需不需要再去打探打探。」
一個太監跪在地上,聲音恭敬。
李風兒收拾殘琪的手頓了頓,她臂藕微伸,「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吳雙兒看著那太監的身影隱沒在微弱的燭光下,抱著湯婆子,「這下子劉夫人也是丟人丟大了。」
一個女人這樣痴情,為了等主上在冷風夜裡待了那麼久,如今時辰也過去了那麼久,主上未曾過去看她。說明主上這次是真的不過去看她了。
「娘娘猜主上會過去看她嗎?」吳雙兒唇角揚起略微諷刺的笑意,「畢竟她娘家在朝廷上如何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啊!」
一個女人,得不到主上的心也就罷了,可是誰不知道主上從前寵她與劉若止娘家人有多麼的密不可分。
李風兒瞪了她一眼,玩味說道,「有些話隔牆有耳,你亂講些什麼,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廢物。」
她如此說,吳雙兒著實嚇了一跳,她慌忙從椅子上移坐下來,跪在地上。
她不敢得罪李風兒,如今自己不過是她手下的一個傀儡而已,只要李風兒高興,她什麼都得做。
可是,她原是什麼也不敢做的……
「娘娘恕罪。」
「你先起來。」她冷哼一聲,拿著帕子的手微微蜷縮,抵在下巴處。
與此同時,藏月閣也收到了消息,慕容隱正嗑瓜子呢,侍女告訴她的時候差點連著瓜子殼一起咽進肚子里去了。
「咳咳!」慕容隱拍著胸口,小臉因為差點嗆到而被染上了櫻桃紅的顏色。
「主上去看了嗎?」
不就是因為那點破事嗎?丫的,受傷的明明是她慕容隱,那個劉夫人難受個什麼勁啊!差點被毀容的是她好不好。
慕容隱雖是那麼想,卻還是舉止優雅,把瓜子放在一旁的籃子里,她拍拍沾染了瓜子味道的小手,站起來。
「主上……主上不曾去看過,」說這個,侍女自己都覺得是她打探消息打探錯了,主上從前對劉夫人也算是呵護有佳了,如今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呢?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她都快要不相信愛情了。
「呃……」慕容隱敲了下頭,劉楚熙想搞什麼,人家好歹一個夫人,因情受傷,他卻不聞不問。
也太渣了吧!
想到這裡,她不得不承認,劉楚熙一直都很渣,一個大渣男。
「主上不會不知道吧,畢竟主上公事繁忙,只不過六宮裡的人現在紛紛揣摩主上的意思,最可憐的莫過於劉夫人了。」侍女撇嘴。
「你覺得呢?」她斜眼瞟了一下那個侍女,怎麼可能呢?六宮裡的人現在都知道這件事情,卻偏偏唯獨主上不知道。
慕容隱揮了一下手,「你先下去,」
侍女只得離開了。
慕容隱往後退了退,最後輕輕斜卧在軟炕上,她眉心擰起來。
mmp,她長那麼大,自從來了這破地方,就沒安生過。
不知不覺,慕容隱慢慢由著斜靠變成了完全躺在炕上,她下巴擱在小手上,微微長著唇,呼吸平穩而又緩慢。
雙眸閉起,睡得略微有些沉。
但是有個東西從她腋窩摟住自己的時候,她還是一驚。
緊接著雙腳離地,她被橫抱而起。
慕容隱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夜色讓她對頭頂上分的人看的極其模糊。
可是那男人精緻的五官,細磨的下巴還有他身上霸道而又具有侵略性的味道早已經印在她的腦子裡。
慕容隱環住他的脖子,語氣有些不確定,「主上?」
「嗯?」他應了一聲,低頭看了下慕容隱,把她放在床上。
慕容隱打了個哈欠,由於還沒有睡醒,她的眼睛懶散的很,卻也是她看上去最沒有攻擊力的時候。
「你怎麼過來了,」慕容隱探究似的盯著他,眼底的光芒有幾分邪肆,也有幾分俏皮。「不會是走錯地方了吧,劉夫人的寢宮在南邊,你往西邊來幹嘛?」
這個時候了,劉楚熙就不害怕明早起來大臣彈劾他?劉夫人深夜昏倒主上卻不聞不問……
「我沒有走錯地方。」顯而易見,他對慕容隱的話有些不滿,而且是非常不滿。
要不然,劉楚熙幹嘛拿著一副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看著自己。
慕容隱打了個寒蟬,躺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主上明日早上若是被彈劾,萬一扯上臣妾怎麼辦?」
關鍵時刻,慕容隱還是在想著如何拉開二人的距離,這令劉楚熙有些不爽。
「你覺得怎麼辦?」他語氣不悅,
「事到如今,也只有涼拌了。」反正她也什麼都不在乎了,慕容隱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活下去。
可是她就是不想六宮裡其他人好過,自己的存在很多人可能都不好過,可能就是殊類原因吧。
他竟然沒有聽懂慕容隱說的是幾個意思,劉楚熙嘴角抽了下,這個又是她所在那個世界的語言吧。
時間如同流水一般轉瞬即逝,那起烏龍事件確實讓劉楚熙在群臣面前多了些麻煩,不過還好,他都遊刃有餘的一一解決了。
自從那晚劉楚熙來找過慕容隱以後,她便不曾見過劉楚熙了。只知道他整日整日的待在覽書房裡足不出戶,看上去又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可能又是某某某個陰謀,慕容隱覺得劉楚熙身上到處都是陰謀,就連他的一根頭髮絲兒也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鬼知道她招惹了什麼,當初穿越的時候她都招惹了什麼鬼。
轉眼就是半個月後,元宵佳節快要來臨的時候,慕容隱正站在橋邊看宮女布置花燈。
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她捂住了唇瓣。
侍女驚慌失措的跑過來告訴她,「美人,劉夫人兄長叛變,如今已經緝拿歸案,主上已經吩咐下去了,連帶著劉府的大小家眷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據說西北戰事告捷,將士們全部班師回朝了。」
慕容隱耳旁只剩下嗡嗡作響的聲音,那麼龐大一個家族,就那麼倒了……
她才知道,劉楚熙是天子,天子掌握著全局,無論底下的人如何反抗,對於他而言,也只有棋子和棄子的關係而已。
就如同劉氏一族,當初他所給的,如今只要他想,所有的一切都能收回來。
家族的榮耀勢力,還有愛情,於他而言,應該什麼也不算的。
「什麼時候的事?」慕容隱伸直一隻手,玩著燈籠上的穗子。
「昨兒劉府就已經抄家了,只是主上今兒才放了話進宮裡。」那侍女剛剛跑過來也十足累的慌,她抹緊袖口,此刻小心翼翼的擦著汗。
慕容隱冷哼一聲,淡淡說道,「宮裡不是向來什麼也傳的嗎?這次看來是主上卯足了勁兒才沒讓那些東西傳進來早些。」
想來半月前為什麼劉楚熙沒有去看劉若止,也不曾去安慰安慰。原來是因為她們一族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慕容隱眼底泛過一絲自嘲,她當初竟然還曾想過是因為自己,劉楚熙才不去看她的。
沒有想到還是因為利益,他的眼睛里,除了利益還有什麼。
最冷血的人也只有他了。
「只是為什麼主上不讓放消息呢?」
慕容隱呵呵一笑,「主上的意思,你覺得除了利益和他口中所謂的天下百姓,黎明蒼生,還會有什麼?」
瓔美人的眼神著實嚇人了,那丫頭一哆嗦,低著頭不敢說話。
「去覽書房看看,說不定有什麼好戲看。」她眸子里閃過一抹陰狠。
果然,當慕容隱來到覽書房的大空地前時,劉若止正跪在殿外,幾個嬪妃站在離劉若止不遠處的地方,指指點點,像在看上去好戲一般。
那些人的眼睛里是沒有情感可言的,她們就像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蛔蟲一樣,每天繞著這個地方轉。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也不過如此了罷!
可是慕容隱心裡也有許多報復的快感,她渴望著劉若止有一天身敗名裂,也有許久了。
她還以為是個無線期呢,竟然沒有想到有一天,在有生之年,她能看到這樣一幕。
劉若止取下了自己身上的金銀珠寶,穿著個白色的素袍,她額頭上是一串血珠,想來是由於往著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磕破了頭吧。
劉若止此刻崩潰的倒在雪鳶的懷裡,無論她如何哭破了嗓子,裡面那個鐵打的男人也根本不聽。
她的眼睛不知道哭了多久,腫的像個魚泡眼,那驕傲的神色早已經消失殆盡,此刻只剩下個絕望了。
一個女人最後的一點點自尊,她也沒有剩下。
「主上……主上……饒了臣妾家人吧……主上……」
劉若止哭的不曾剩下什麼力氣了,她的聲音沙啞著,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慕容隱看了那幾個嬪妃一眼,躊躇兩下,還是走過去,她是要進覽書房裡見劉楚熙的。
卻沒有想到劉若止如同發了瘋一般朝著慕容隱沖了過來。
「你個賤人,不得好死……」她抽出自己髮鬢里僅有的一根素簪,往慕容隱身上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