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存在感
姚姨聳聳肩，「沒辦法，誰讓某人的小男友一直來我這裡刷存在感呢？」
顧輕輕皺著眉頭，頗有些意外，「他又來找你了？什麼時候的事？」
姚姨將吃完的飯盒推到她面前，「什麼時候的事？這我可得好好想想，畢竟她可不止一次來找過我。」
看著顧輕輕傻愣在原地，姚姨又指了指她面前的餐盒，「真的不去？」
姚姨扶著眉頭很是煩惱，「最近真是年紀大了，老是忘東忘西。一會兒這個找不見了，一會兒那個想不起來了。人老了，不由己啊！」
顧輕輕想到上午進店找書的時候書架上分門別類擺放整齊、分類明確、無一錯亂的書籍，對她的話深表懷疑。
看著面前人沒有絲毫反應，姚姨不死心地再接再厲，「時間過得越久記憶力就退化得越厲害，我可不確定過一會兒我還能不能想起來，畢竟次數太多，上了年紀的人容易記憶混亂，說不定還會弄錯人。」
「姚姨，外面的天氣冷得要死，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你忍心如此善良可愛的我這麼孤零零得去冷風中飽受摧殘？」
姚姨點點頭，「你再怎麼也是個年輕人，我這個老胳膊老腿出去那才叫不安全。你乖一點兒，我到時候就把你那個小男友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連他那天來的時候穿的什麼衣服，說了幾句話，都說了什麼，全都告訴你，怎麼樣？」
顧輕輕：……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對於季長暮曾經來找姚姨的事情，她還是頗為在意的。
即便自己已經很多次地說過不要再喜歡他，想要放棄他，但是對於他為自己做過的事，她還是想知道的。
那至少證明，在兩人相戀的那段時間裡，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動心。
季長暮和姚姨之間唯一的連線點，就是自己。
他單獨來找姚姨，應該和自己有關吧？
他為我做過什麼，我是有資格知道的。
抱著這樣一個牽強附會的理由，顧輕輕還是拿起面前吃完的餐盒出門丟了。
回來之後實在受不了好整以暇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目光，妥協地問道，「好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過你要知道，那個總來你這裡刷存在感的人，現在不是我的男朋友了。」
說到這裡，顧輕輕的眼底已染成一層灰濛濛的黯淡，不過下一瞬她便已經振奮起來，氣勢囂張地對著姚姨說道，「所以你問的時候悠著點兒，不然我翻臉了可不認人！」
姚姨瞥她一眼，「呦，我當面前這是誰呢？原來是一個剛吃完就翻臉不認人的丫頭，上了半年大學，臉皮厚了不少不說，還成了個無賴？」
顧輕輕：……
果然和姚姨比嘴皮子這種事情簡直不能更糟心！
在對方強大的言語攻勢下，顧輕輕只能繳械投降。
「好吧，你想問什麼，我酌情考慮要不要說？」
「酌情？」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好吧，看在你這麼不想說的份上，我也不勉強你。就一個問題，既然這麼放不下你的小男友，當初幹嘛要和人家分手？」
顧輕輕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我和他分手？他和你說的？」
姚姨挑挑眉，「難道不是？可是看著也不像啊。」
「他不說我不會自己看？你那小男友失魂落魄地整天在樓下徘徊就為了見你一面，難道不是被你甩了？」
「他有在樓下等我？我怎麼不知道？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這還用說？當然是你的小男友不敢見你。你當初是不是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顧輕輕黯然神傷地搖頭，「沒有。」
緩了一會兒之後回過神接著問道，「那他是怎麼來你面前刷存在感的？」
姚姨一副一言難盡的語氣，「高三暑假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每天都來店裡問我你有沒有從門前路過，心情怎麼樣？看起來開不開心，有沒有吃飽？」
說著語氣便愈加地氣憤，「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你媽，難道還要事無巨細地關心你每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渴不渴，餓不餓，冷不冷，開不開心，錢夠不夠花？」
「估計這種事情，就算你媽也不見得每天都知道！」
聽完姚姨的話，顧輕輕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事情。
她一直以為季長暮是在大學里的那段時間變得那麼婆媽又啰嗦的，原來是在這麼早之前，他就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這一刻的顧輕輕，心情頗為奇妙。
既有一種對方是因為自己，才會變得這麼體貼的感動。
心底又有一種埋藏的極深的怨念，既然還關心自己，喜歡自己，為什麼要和自己分手？
他之前所說的不能說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這一刻的顧輕輕心底第一次對這個理由升起好奇。
原先雖然也想要知道到底為什麼要分手，但只是因為季長暮那段時間對自己的態度迥異，她才想知道是不是兩人之間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她私心裡固執地認為，季長暮是為了隱瞞那個人的存在，才扯出什麼不能說的分手理由。
在她心裡，根本就不相信有這種事。
可是現在，她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可能他所說的不能告知自己的分手理由，是真實存在的。
聽姚姨的意思，似乎分手之後的那段時間裡，他每天的關注依然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兩人之間的第三個人有很大可能是不存在的。
顧輕輕的心裡不可避免地升起一絲僥倖，或許自己是可以相信他的？
只要再相信他一次，或許自己就可以不用如此糾結，一方面享受著他對自己的關心，一方面又暗自告誡自己不可以上癮。
這樣關心自己的季長暮，顧輕輕想要多了解一些。
「他還做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還做了別的？」姚姨感慨道，「你們兩個人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分開之後一個比一個關心對方，一個比一個失魂落魄。既然這樣，還分開幹嗎？」
看顧輕輕想要開口，她直接抬手止住她的話，「別跟我說什麼是他要分手的，他要分手你就同意？你不能不分嗎？難不成他這麼關心你，你給他哭一哭，撒個嬌，讓他心疼下，他還會執意分手嗎？」
顧輕輕被她的話說得僵在原地，原來還可以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