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的爭端 下
「兩位最好為你們的愛狗祈禱,希望『騎士先生』不至於給它們定太大的罪,他是騎士,又擁有法官的權利,最重要的是,他還擁有著行刑者的身份!」
出於對奧斯科一貫的了解,弗萊德給了這兩位先生一個忠告,同時,他也在發愁因此延誤,他和奧斯科是否能趕在晚飯前裝好貨物趕回商行,是否又要受到掌柜羅尼斯的訓斥。
那兩位先生聽到弗萊德的忠告,額頭馬上滲出絲絲冷汗,曾存在於他們的芥蒂已經煙消雲散,他們根本就不用安哥斯加以調解,因為,他們全部的心事都放在了去擔憂自己愛狗的命運上。
奧斯科跨下那匹老馬雖然走的慢,但是幸好赤足修道院距離也不是很遠,還不到一刻鐘,當修道院磚紅的高牆隱約可見時,那兩條引發了所有事端的狗,也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修道院的修士們囤積的稻草垛前,那兩隻狗仍舊在激烈的搏鬥著,還沒分出個勝負。話說,這裡真正是傳記小說里決鬥者經常光顧的地方,這兩隻狗也不知受了何等的指引,就挑選了這片地方,做最終的決戰場地。
那吠叫聲已經吸引了幾名修士的圍觀,假如主角是人的時候,可能數量還要多上一倍。
三、四個修士們手持棍棒,他們倒不是擔憂這兩隻狗會衝進修道院里驚擾了他們的清修,他們生怕這些狗驚嚇到他們放牧的羊群,自稱為牧羊者的他們,除了祈禱之外,羊群的安危就是他們的責任所在。
奧斯科在路途上已經給這兩隻狗定了罪,也想好了要給這兩隻狗什麼樣的懲罰,他秉承著公正的原則,因此就心無窒礙,當他看到那些圍觀的修士,特別是看到握在修士手中的棍子時,他更覺得一切都已為他準備好了。
他跳下了馬背,動作極為瀟洒,從這匹矮馬身上跳下來雖不是什麼難事,但也得經過一番苦練,然而,他如此搶眼的出場動作也並未博得任何人的足夠注意,就連那兩條狗也只心無旁騖的專註於面前的對手。
「勞駕,我接受了兩位先生的懇求,來負責教訓這兩隻惹是生非的狗,誰能借我一根棍子,我想,在此時沒有比棍子更適合的武器了。」
奧斯科開了口,申明了他的來意,那些修士們看到有人從狗的主人那裡獲得了權利,他們就樂於讓眼前的這個小夥子來裁決狗的爭端。
一位修士走上前來,慷慨的將手中的棍子交到了奧斯科的手中,奧斯科接過之後隨意的揮舞了幾下,那些修士們也是識貨的人,一致辨認出這棍子掌握在這位小夥子手中,要比掌握在他們手中更能發揮出威力。
本來,那棍子在修士的手中的作用大多應該體現在敲打晒乾的麥穗上。
奧斯科幾乎對所有武器的搏擊技巧都有興趣,也因這興趣引發了鑽研和練習。他青睞騎士的正規劍技,又屬意刺劍的華麗擊刺技巧,也喜愛彎刀的劈砍,甚至就連匕首這種因刺客而不太光彩的武器,也受到過他足夠的關注。
至於棍子的使用技巧,更是不在話下,某一年,奧斯科所處的這個港口小城市在節日時曾有一個表演者,他表演的武器正是棍子,這別出心裁的表演在當時著實的吸引不少圍觀的人,奧斯科就是其中之一。就是那次觀看演出,加上日後的苦練,才造就了奧斯科在棍子上的一些造詣。
後來,有著一個傳聞,那個表演者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一位有著偉大志願的地理學家,他立志描繪出東海岸的詳細地圖,因此,他的旅程就極為艱辛而遙遠,在路途上,他會碰到惡狗、強盜和悍仆,后兩種危險還能用磋商來化解,然而,惡狗卻不會被任何動聽的言語打動,在惡狗面前求饒,也絕對不會換來它的嘴下留情,在無數次與惡狗的搏鬥中,這位地理學家認知到棍子是對付惡狗最適合的武器,並因此而練就了一身非凡的技藝。
當然,這位窮困潦倒的地理學家選擇棍子還有這一個重要無比的理由――因為棍子不用去鐵匠鋪花錢購買,隨意從路邊折取就行。
那兩隻狗顯然還未曾預料到騎士、法官與行刑者集一身的人,借過那根棍子的真正用途,直到那棍子劃過一道絢爛的弧線,以著一種莊嚴的意志落在其中一條狗的頭上時,它們才知道,它們之間的戰鬥因為有第三者的加入,必須得馬上停下來。
有一句話叫做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同樣也被眼前的這兩隻狗所認同,在它們都挨上了棍子之後,它們就暫時締結了和平的盟約,一致對外。
拿上棍子的奧斯科對上兩隻狗,誰勝誰負?片刻之間,那些修士們就得到了答案――兩隻狗哀嚎著躺倒在地,勝利者棍指前方,趾高氣昂,不過,他左邊的一隻褲腳被一條狗扯爛了,這與勝利者擺出的姿態稍稍的有些不搭調。
當兩位為愛狗擔驚受怕的先生,一路朝著赤足修道院趕來的時候,在路上,他們就碰到了得勝歸來的奧斯科,至於他們擔憂的那兩隻愛狗,被騎士手中的兩根繩子栓了脖頸,拖在馬後。這兩隻狗在挨過棍子之後夾緊著尾巴,幸好奧斯科跨下的那匹馬不是一匹快馬,它們瘸著腿,但勉強還能跟的上,不過,那模樣就別提多凄慘了,在遭受了莫名的棍棒之刑后,還要遊街示眾。
當它們看到他們的主人後,它們就一起發出了哀怨的求救聲,奧斯科先是猛力一扯手中的繩子,將這兩隻狗的求救聲勒進了喉嚨里,即而,他跳下了馬。
「對這判決,兩位先生滿意嗎?這兩隻狗正是罪魁禍首!」
奧斯科的這句話硬是讓兩位先生本來要說的話噎回了肚子里。
「再沒有比這更公正的判決了!」
兩位先生表了態,就悻悻的抱起了各自的狗,連道謝都沒有,一起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處。
在拐過街角,再也看不到奧思科之後,其中一位先生安撫著懷中的愛狗,不無慶幸的對另外一個先生開頭說到:「這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聽說希瑞夫人養的那隻貓因為抓花了她的臉,被這位熱心先生拔光了身上的毛!」
「是的,我更聽說過,佐羅先生因為失竊了幾枚銅板而求助了這位好管閑事的先生,結果,他從蛛絲馬跡里發現真正的竊賊是佐羅先生的兒子,這個可憐的孩子就因此而遭受到了毆打的懲罰!熱心先生的判決,還真是見鬼的公正!」
另一位先生顯然也對奧斯科的「經歷」不陌生,在說完了這句話后,他忍不住又開口說了一句俏皮話:「也許該讓這個小夥子代替威而斯鎧男爵成為默恩的法官……」
這句俏皮話換來了另一位先生的莞爾一笑,他靈機一動,對這位先生髮出了友誼的邀請。
「我發現與您交談十分有趣,您有空嗎,明天的茶會我希望能邀請到您。」
「我要帶上這隻狗嗎?我是說,它是我們友誼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