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靈識
?「誒,哪吒,你別走哇!」一個女孩拽住我,讓我幫她穿緊身衣。剛好小倩和最後一個女孩進來。「石磯老師叫我。讓小倩幫你!」我說了一句,趕緊逃掉。我可並不想留下來欣賞滿目的春光,不然還得念固元訣。
換完衣服出來,我們在石磯老師面前排隊站好。這時石磯的背後,彩雲的旁邊多了一個綠衣男孩。這不是被我射下大樹摔傷的碧雲童子么?
「碧雲師兄,」小倩首先上前搭話,「你的腳好啦?」
「嗯。謝謝你!」碧雲回答。
那我這個罪魁禍首也該說話吧。於是我上前欠身施禮。「碧雲師兄,那天的事,望你原諒。」
碧雲冷淡地看看我,「你不是已經道過謙了嗎?」真是熱臉貼個冷屁股!
石磯老師說道:「你們倆也把衣服換了!」
「我們也要換?」彩雲問,看來也極不情願。
「趕快去!」石磯催促。
在我們已經合練了一節動作之後,這兩個小哥才跑出來。
只是這兩個緊身衣上的圖案也太花哨了一點吧!比我們幾個女孩子的還要鮮艷。碧雲童子是墨綠底色的短袖連衣長喇叭褲,而彩雲卻是和女生一樣的玫紅色長袖高叉緊身衣,露出修長的大腿。
身旁的幾個女孩子已經忍不住發出竊笑,弄得彩雲臉上一陣緋紅,像一朵盛開的桃花一樣,轉身對石磯發起了牢騷。「師傅,你早先不是說讓碧雲穿女裝的么?」
石磯笑了,「來!讓大家看看,以你和碧雲的身高和臉型,誰更適合穿女裝?」
我沒吭聲,剩下的幾個女生一致選彩雲。小倩乾脆說:「都適合。」還說,「要是彩雲哥哥也像哪吒哥哥那樣變成女孩多好。」
平心而論,如果不去專門注意彩雲的平胸和緊身衣下端的凸起,以他嬌柔的體型,穿上緊身衣還是相當漂亮的。
只是我有些奇怪,穿著那樣緊緊包裹下身的衣服,又面對這麼多光腿的女孩,他那裡怎麼會不挺。莫非他也和我一樣在念固元訣?
「來吧!把你們合練的項目給大家展示一下。」
碧雲和彩雲雙雙起舞。一對與他們的衣服同色的彩珠分別從他們手中飛出,繞著他們的身體旋轉。時而在他們舉手投足之間從他們的肢體間穿過。
「太棒了!」小倩帶頭喝彩,引得大家一齊鼓掌。
「好了,該你們了!」石磯將兩個彩珠分別交到我和小倩的手上。「今天你們兩個在以前的動作基礎上加入對法寶的控制。注意不要砸到自己和同伴。這個東西雖然不會把人砸死,但砸到身上還是蠻疼的!」
律動課結束之後,石磯老師再次把我單獨留下。「哪吒,你站在屋子中央!」
只見她一張手,一下子出現了紅黃綠藍四個彩珠,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飛到我的身後。
「現在告訴我,每種顏色球的位置。」
我明白了,她是要訓練我跟蹤法寶的能力。雖然四件法寶在我的靈識中區分不出顏色,但它們飛過我眼前的時候,我已經記住了它們的路徑。
「紅球在我左後方,綠球在後上方,黃球在右後方,藍球在右下方。」
「好!」石磯操控幾個球在我身後運行,「現在說說它們的位置。」
我照樣十分準確地說出。
「太好了!」四個彩珠被石磯收回,分別飛向屋子的四角。石磯一揮手,再次用絲巾蒙住我的眼睛。
「老師,怎麼又要蒙眼睛?」
「現在把你剛才的律動動作重做一遍。現在四個彩珠處於房間四角。你不超出它們的範圍,便不會出事。」
一片黑暗之中,我只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套在手腕上的兩件法寶和房間四角的四團靈氣。至於更遠處碧雲、彩雲和小倩三個模糊的靈力身影我已無法顧及。
踏步、旋轉、踢腿、鹿跳。雖然預先知道四個彩珠之間並無障礙物,我還是感到十分緊張,騰空落地時險些摔倒,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用不著緊張。」石磯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麼冷的天你還能出汗?」
在她說話的方向我察覺到一個人形的虛影。我感知到石磯老師了?與此同時,在四個彩珠之間,我也似乎看出了房間的輪廓。
然而下一個空翻剛剛落地,我就查覺到有些不對。四個彩珠之間的距離好像小了許多,而且不再是方形。其中一個竟然直向我飛來。
石磯老師在搞什麼?我趕忙躲開。這時另外三個彩珠也從不同方向一齊向我腳下飛來。我縱身躍起,轉體瞬間發現三個光團相錯時在空氣中激起的漩渦。
然而未及落地站穩,四個彩珠再次向我攻來。我再次翻身閃開。左腿膝蓋卻撞到了什麼東西,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隨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彩珠並沒有就此放過我,在空中迴旋一圈又飛了回來。我趕忙起身再次躍起。這一次沒有撞到什麼,卻沒有躲開最後一個彩珠。「嘭」地一聲撞在我的肩上,將我擊倒在地。
這東西這麼大的勁,而且是熱的。被它撞到的地方感到一種灼痛。
石磯收走了絲巾。我翻身坐起,看到左膝蓋上蹭破了好大一塊皮,腿上一片片的淤青。擼起袖子,左胳膊肘也破了。扒開領口,肩膀上也是一片紅腫。
石磯走到我近旁蹲下來,看著我朦朧的淚眼。「哪吒,與人對戰,如果你受了重傷,還有時間哭。如果你的小命也沒了,那你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石磯老師給我上了葯,然後繼續訓練。這一次,是把右膝蓋和右肘也都嗑出了血。
我不禁在想,就這樣一個連碰到牆都能破皮的嬌弱肉身,距離鋼筋鐵骨何其遙遠?更不用說刀槍不入了。怎麼會有仙緣?
當天回到府里。因為身上到此都是傷,我草草清洗一下便上了床。當夜深人靜,四周一片黑暗之時,我散開靈識。不僅看到自己的身體和法寶,居然也看到了周圍物體乃至空氣所含的靈力虛影。只是無法去控制它們。
看來跟隨石磯這些日子,我的靈力增長神速。讓我不禁生疑,太乙老師在前面的十五年中又教過我那些東西?不過也許他早就教會了我這些東西,只是我忘記了呢?
早上醒來,我體表的傷處均已消失,恢復得完好如初。不知道是石磯葯的作用還是我自身法力所致。
學園之中,余老師突然換了課本。居然將玉簡換成了竹簡,內容也與前幾次課大有不同。歌頌的是一位叫做什麼父丁的人物。我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父丁是誰。
我偷偷問小倩:「父丁是誰?」
「連父丁你都不知道!」小倩低聲說,「新任孤竹君的祖父。」
孤竹君?不就是伯夷叔齊跑了之後撿他們便宜的那個兄弟么?歌頌他的祖父幹嘛?
「你們在議論什麼?」余老師放下手中的竹簡,看向我倆。我趕緊低頭。
老師沒再理我們,而是面向大家言道:「這首詩描寫父丁大人,也就是當今孤竹君亞憑大人的祖父,從大邑商歸來時的情景。三天之後,孤竹君入朝歌朝覲,將由陳塘關經過。可能會來學園視察。」
「明天是假日。大家回去要把這首詩背熟。等孤竹君來的時候,不要出什麼紕漏,給關尹大人丟了面子。」
下午,男生們一部分操練射御之術,另一部分和一半女生練習演奏。我們則繼續我們的律動訓練。
換好衣服,石磯老師還沒到。我們圍坐在一起,自然而然談到即將到來的孤竹君和他的那對傳奇兄弟。
「據說那位叔齊公子,年輕時長得很帥呢!」
「怎麼,你見過?」
「我沒見過。有人見過啊!老孤竹君在位的時候,亞憑和叔齊兄弟一起來過咱們陳塘關。聽我爹說,叔齊公子還抱過哪吒呢!不信你問哪吒!」
六雙眼睛一齊盯上了我,弄得我茫然無措。
「算啦!別問她了。」小倩給我解圍,指指腦袋,「她這裡剛受過傷,恐怕不記得了呢!」
「那七年之前,孤竹君帶著墨胎玲公主來關里視察。你把人家公主給打哭了,這事你總該記得吧?」
啥?還有這事兒?
「集合!」石磯老師來到。大家立刻起身站好。
「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這麼熱烈?」石磯問。
「老師,」一個女生說,「余老師說孤竹君過幾天要來。我們是不是也要去表演啊?」
「孤竹君啊。他來就來吧!」石磯顯出十分不屑的樣子,「陳塘關雖處孤竹地界,但屬大邑商直接管轄。孤竹君到這裡也不過是個尊貴的客人罷了。我們盡地主之誼就是。余老師安排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不要打亂我們的訓練計劃。」
這一天的單獨訓練比前一天還要緊張。不過我既沒有被彩珠擊中,也沒有受傷。
休息的間隙,我和石磯提起伯夷叔齊讓國的傳說。石磯不以為然。「孩子,這種故事你也相信?孤竹國地域廣闊,周圍有鬼方、鮮虞、山戎時時侵擾,可謂強敵環伺。」
「作為大商北方屏障,屹立六百餘年而不倒,其君必為虎狼之人。若叔齊真如傳說那樣因循且單純,亞微瞎了眼才會把君位傳給他。反正我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