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師父服役
?「鳴兒，你醒了。」
王德才在外頭驚喜地叫了一聲，帘子掀開，照樣幾滴雨水灑在王鳴臉上。
王鳴很是無語，師父已經來到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鳴兒，你感覺怎樣？」
一張鞋拔子臉，臉上還有大大小小的許多肉疙瘩，白髮飄飄，看起來老邁而醜陋，不過雙目中滿是關切之色。
啊，這就是師父。
王鳴眼眶一紅，三年來師徒二人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頓時湧上心頭。
受冷遇，不遭待見，忍辱負重……不容易啊，兩個人撐起一個五品宗門的門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師父，徒兒好多了。」
「太好了！」王德才激動起來，站起身連忙點燃三炷香，向神像跪拜，喃喃道：「祖師爺保佑！」
「王德才，你徒弟醒了，不要高興得太早，搞不好是迴光返照。」李鬼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蓋過雨聲。
王德才面沉似水，從香案地下摸出一把劍來，一抹紅光閃現，身子一閃就沖了出去。
好快啊，王鳴眼睛一亮。
「啊？！」
「老殺才！」
「你就瘋吧！」
聲音迅速飄遠，王鳴耳根微抖，李鬼跳過院門踏著房頂飛奔而去的場景頓時映入腦海。
武道一重煉筋；武道二重粹骨；武道三重耳聰。每重境界分初階、中階、高階。
王鳴是武士三重，已踏入耳聰初階——聽雨，方圓十丈點一點點細微的聲響都清晰入耳。
耳聰中階聽風，高階聽物。
到聽物境界，不僅僅是聽到細微的聲音，更重要的是聽萬物。
據說，在聽物境界，傳說中的天才人物甚至可以自創拳法、劍法。
武道四重是目明。一旦達到這個境界，所看到的世界跟以往立刻不同，更加清晰，更加靈動。
王鳴心道這世界的武道境界劃分倒是有趣，直接把「耳聰目明」拿來。
武道五重是武魂，那是一個全新的天地。
武道四重修行，肉身精氣達到最充盈的狀態。再修鍊，滿則溢，就好象往杯子倒水一樣，倒滿了后還要倒水，水就會滿出來。
這個階段如果不知煉魂之法，武道修為就永遠停滯不前。
修鍊精氣充滿而不溢漏，積蓄到難以想象的程度一舉修鍊出武魂，才算是百尺竿頭再進一步。
武道五重就是世人常說的先天高手，依據其不同的武魂類型，武者還會擁有俗人難以想象的神通的手段。
這樣的高手，在老百姓心目中幾乎就是陸地神仙了。
師父王德才的境界就是武魂境。一個五品門派，至少需要一位武道五重的高手坐鎮。
入武道五重，才算是真正進入武道修行大門。
在雷國這樣的小國，武道五重就算不錯的武道高手，而在遠離雷州半島的神州大地，據說武道五重多如狗。
不同的武魂表現出來的形式也不同，或者翱翔九天，或者潛游大海，飛天遁地，甚至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武魂，那樣的武道世界才叫精彩了！
王鳴正想著，師父掀簾進來。王鳴掙扎著想起來，師父王德才連忙按住他，三根手指直接扣到王鳴的脈門。
王德才眉毛一陣跳動，臉上忽喜忽憂。
「好，這一關算是闖過來了。」王德才良久沉吟道。
「師父，我這樣就算好了。」
「沒錯，不過在武道五重的時候，你要過第二關。」
王鳴啞然失言，記憶湧入腦海。
沒有心法修鍊五雷拳，要過三關。第一關在武道三重，第二關在武道五重，第三關在武道七重。師父就是卡在武道五重。
祖上傳下來的玉符在黃庭化作雷宮，統率五道真氣，王鳴再也不用擔心會走火入魔。
王鳴道：「師父不用擔心，車到山前自有路。」
王德才點點頭，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五雷門門主聽國主令！」
院外忽然傳來一記喝聲，震得窗欞嗡嗡作響。
王德才倏地起身，面上露出一絲恨色。
「王門主，速到東紫門，午時隨罪民一同前往海城！」
「王德才，遵令！」王德才轉身，抱拳。
罪民？海城？
海城是雷州第二大城，在雷城以東，靠近大海，是雷州抵禦海妖的最前線。
王鳴記憶識海泛起一陣漣漪，腦海里就看到一百多個手腳戴上千斤鐐銬衣衫襤褸的罪民在路上遷移，沿海巍峨高聳入天的玄鐵海城……
雷國的罪犯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選擇伏法，或砍頭、或跺手、或蹲牢獄
另一個選擇就是到海城服兵役。多則十年，少則三年。期限一過，諸罪消除，甚至可能積攢軍功洗白。
可是，海城是無比兇險之地，雖沒有百年前海妖大舉侵犯那麼大的陣勢，但是小規模的衝突幾乎月月都有，而雷國罪人組成的罪軍在抵禦的第一線，死傷率極高。
王鳴記得師父每年都要去一趟海城，就是給這些罪軍教授五雷拳。
別的招式不教，只教那招「五雷轟頂」。
沒有五雷心法，又沒有認真修鍊五雷拳，只精研「五雷轟頂」，其實就是讓這些人在最後關頭使出，武道一重可以發揮二重的威力，二重可以發揮三重的威力。
說到底，就是做人肉炸彈的。
五雷門門下凋零，要想保持五品的品階，就必須要為國出人出物，才能享受五品宗門的種種特權。
一年到頭，幾乎每個月師父都接受到各種任務，馬不停歇地給國主服役，哪裡有時間教導他，更沒有時間招收徒弟。
門下沒有人，宗門就更沒有別的進項，師父就越發依賴雷國，越發要忙碌，如此惡性循環。
這就是五雷門的現狀，靠著這悲催的一門主一徒弟苦苦支撐。
王鳴躺在床上，看著神像，想著師父經常嘟囔著「死後愧對列祖列宗」的話，目光一點一點堅定起來。
「既然上天讓我這裡，那麼這一切都會改變！」
王鳴心裡說道。
「鳴兒，我去去就來，你好將修養。」王德才說完也不等王鳴說話，急匆匆地出了屋，輕微的腳步聲迅疾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