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三章 百思不得其解

林志淵神情焦慮,道:「也不知鎮撫大人的傷如何?兩個人怎麼就都睡著了?馬坤,你去敲門叫醒李飛白,問問情況。」

馬坤其實打心眼裡看不起林志淵。因為林志淵對於緝捕查案的事絲毫不懂,卻當著自己的上司,很多時候瞎下命令,讓他多耗廢不少功夫還辦不成事,縛手縛腳的難受的要命。但林心淵發話了,他又不能不辦,只得解釋道:「大人,小的天天抓捕罪犯,走南闖北的,或摔或撞或被罪犯襲擊,負傷是常有的事。所以屬下知道,當一個人負傷,身體疼痛之際,根本睡不著覺。如今,鎮撫大人竟睡著了覺,還睡得如此酣快淋漓,看來傷已好的七七八八。一個人睡覺休息之時,也是養傷的最好時機,此時把他們叫醒,只怕會有損鎮撫大人的傷勢恢復。」

林志淵又不是傻了,一個傻子也當不了典史。他心裡清楚馬坤瞧不上他,整日里陽奉陰違的。平常也就罷了,他能忍則忍,只當自己有容人之量。可是今天,當著如此多同僚的面,而且很多還都是他的下屬,讓他如何下台?以後還如何管束下屬?說出的話豈不是有如放屁一般,還有誰願意聽?他怒道:「讓你去就去,廢什麼話!」

典史雖能決定衙役首領的升貶,但最終的決定權在縣令。馬坤自覺自己並沒有錯,林志淵是在無理取鬧,而趙學飛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是非曲直自有定論,便不怕林志淵的憤怒,轉而向趙學飛做了個揖,道:「還請大人定奪。」

趙學飛毫不關心下屬之間的矛盾,有矛盾才更利於他駕御,問道:「你能確定鎮撫大人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了?」

馬坤道:「根據我的經難,鎮撫大人的傷已沒什麼大礙,只需將養些時日,其傷自然痊癒。」

趙學飛懸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沒想到讓他茶飯不思,甚至無心上堂的大事,就如此解決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這只是夢境而已。趙學飛按下心中的激動,此事還得確認一下,畢竟馬坤只是衙役,並非醫生。他扭過頭問道:「王大人,鎮撫大人的傷是不是好了?」

一個衙役都能聽出來的事,王定一做為醫學聖手,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按說,一個傷的如此之重的人,不可能治得好,除了截肢之外他想不出第二個辦法來。可從錢子俊的呼嚕聲中,能聽出錢子俊中氣十足,完全不像之前那樣病殃殃時的有氣無力。正如馬坤所說,錢子俊的傷已沒什麼大礙,只需將養,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痊癒。李飛白究竟是怎樣下的麻沸散,在傷者保持清醒的情況下,清除腐肉?又是如何解決失血過多,瞬間就能把中氣養的如此足。錢子俊又如何忍得住手術后的巨痛,睡的如此香甜。

王定一百思不得其解,腦袋都想炸了,還是沒有合理的解釋。這時,聽到趙學飛的問話,他隨口道:「好了!」隨即,他意識到,一個農戶竟能治好一個御醫都束手無策的傷,今天算是栽了個大跟頭,起手道:「趙大人,告辭。」

趙學飛連忙挽留,道:「王大人留步。等一會鎮撫大人醒了,還得仰仗您給確診。」

王定一心道:「還嫌我的面子丟的不夠?留在這裡幹什麼?等錢子俊醒了,讓你們看他羞辱我的笑話!」他裝作沒聽見,加快腳步繼續往外走。出了寅賓館的門,他仰天沉思半晌,還是想不通李飛白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想要回去找李飛白問清楚,卻又磨不開面子,只得一狠心一跺腳,回家而去。

屋裡官員見王定一竟自走了,全都愣在當場半天沒回過神來。不過王定一的反應也告訴大夥,錢子俊的傷九成九是好了,多日來緊鎖的愁眉全都鬆了松。

趙學飛道:「大家都散了吧,將這幾天積壓的事情都處理處理。朝廷命官留下來,有幾件事咱們議議。」

濟源縣的七品縣令趙學飛,八品縣丞曹致遠,九品主薄華修傑以及不入流的典史林志淵,都是吏部銓選,皇帝任命的,所以也就是朝廷命官。一縣之中,大事都是四人先議,最後由趙學飛拍板決定。

其它的如六房典吏,教諭訓導以及各種大使,聞聽此言,都知自己不夠留下來議事的級別,紛紛行禮告退。等所有人都出了屋,馬坤上前一步,道:「眼瞧已到了吃飯的點,大人們是在這裡用飯,還是議完事回衙門再用飯。」

因為錢子俊身份過於特殊,所以趙學飛心中已打定主意。他要一直守在這裡,讓錢子俊一出屋就能看到他,好表明他對錢子俊的傷勢十分關切。等將來布政使大人問起,錢子俊說明情況,也好讓布政使大人明白他對錢子俊的傷沒有絲毫懈怠的意思。不然的話,布政使就算嘴上不說,心裡肯定生氣,會想:「我兒子在你的地界受傷,就算跟你沒有關係,你也應該照應一下吧。他受傷卻不見你的影蹤,這是不把我兒子這個六品官放在眼裡,還是不把我這個二品官放在眼裡。」

他道:「就在這裡用飯!」

馬坤道:「是讓衙門裡做好送來,還是在寅賓館隨便用點。」

趙學飛道:「在寅賓館隨便用點。」這時,兩道如雷鼾聲中的一道突然輕了許多,他的神情突然一緊。

馬坤知道趙學飛在擔心什麼,肯定是怕再有什麼變故,道:「我去通知伙房備飯後,就接著去聽牆角,萬一鎮撫大人醒了,也好通知大人們準備。」

趙學飛微微點頭,道:「去吧!」

馬坤告退下去,來到伙房見伙夫們正在吃飯。他也餓的肚子「咕咕」作響,盛了一碗胡亂吃了幾口,吩咐伙夫趕快備飯,又急急趕到窗下聽起牆角。

趙學飛他們主要議的有三件事,第一件最重要——到底要不去封信告訴布政使大人錢子俊受傷,並且傷的很重這件事。

有人說千萬不要,免得布政使大人擔心兒子傷情,不問青紅皂白怪罪我們。有人說一定要去信告訴布政使大人錢子俊受傷這件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布政使大人通過小道信息而不是我們的渠道,就會怪我們隱瞞不報。

這件事議了很久,直到伙夫送上飯菜,四個人吃完飯,又議了一會,趙學飛才拍板決定,儘快給布政使大人去信,將事情經過講的詳細,最後告訴布政使大人錢子俊的傷勢已好,不日將回開封府,請布政使大人不要擔心。

第二件事好議,是決定升一個人的官。能夠治好錢子俊的傷,鄭浩然是出了大力了,若無他的引薦,王御醫來了也沒辦法。立此大功,該好好升他的職,四人議了一下,最後決定升其為吏房攢點。這相當於把鄭浩然從一個在吏房寫寫文書的筆杆子,一下子升到協助吏房典吏主事吏房。如果胥吏也有等級的話,相當於連升了數級,是多少書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然而,鄭浩然卻不知道自己攤上這等好事,正愁眉苦臉的往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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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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