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問心
回想起這段日子,莫離感覺如同做夢一般,與方天白的恩怨也早已了清。在葯爐休養傷勢的那段日子裡,莫離主動找上方天白,回了當日在比試中的問題。
「你知道何為道嗎?」
那一日,方天白便是如此輕蔑的嘲弄莫離。
「何為道,道為何?我並不知,但修道修真,我願隨著本心,走我自己的路。」莫離如是說。
方天白對於莫離這一段話,並不能理解。
在家族裡享受著眾星捧月般待遇的他,從一開便認為,修道,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只有有足夠強大的修為,才能夠睥睨天下,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然而,所想有足夠強大的修為,光有天資也是無濟於事的,必須有足夠的修鍊資源和背景作支撐。
事實上,方家也是一直這般教導他的,從小便灌輸弱肉強食的理念,而他的親哥哥方天羽從一開始便是他的對手,如今修行根基被莫離毀去,將來如何在家族中立足,難道要庸庸碌碌一生嗎?
想到這裡,方天白便是一頓抓狂,心底對莫離充滿恨意,那日他看著莫離,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莫離生吞活剝。
莫離自然也知道方天白的恨意,他看向方天白說:「風雲會上,將你的根基毀去並非我的本意,他日若要找我報仇,儘管來便是。有朝一日,若你能重新修鍊,我也會為你高興。」
那一天起,方天白便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但眾人都知道原因是什麼,或許某一天,莫離將會迎來方家和方天白的報復。
——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數月過去。
玄天宗的外門弟子們,如往常一樣迎接著新的一天到來,努力的修行著。
這一日,莫離終於拆掉了全身緊裹的紗布,呼吸著濕潤清新的空氣,迎著陽光照射的地方,伸展活動著筋骨。
「呼,終於出了這葯爐了。」莫離心情愉悅的呼了一口氣,在外門閑庭信步的走著,與往來的弟子們笑呵呵的打著招呼,這些弟子也不吝悅容,紛紛回禮。
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翠玉苑。
「這不是莫離師兄嗎?」
「師兄傷勢痊癒了嗎?」
「師兄,改日指導一下我的修行吧?」
「師兄,那日有時間,去你那小屋一起修行論道吧?」
「是啊,師兄,有機會的話,也指點一下我等。」
「師兄,你的修為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上來的?是否有什麼妙法?」
「對啊,師兄,風雲會上施展的法術,威力著實厲害。」
「師兄,以後還要多多關照我們這些師弟們呀!」
「……」
眾人見莫離踏入翠玉苑,便紛紛上來唧唧咋咋的套著近乎,莫離被這些師弟們搞得一陣頭大。心中暗笑,平日你們對我敬而遠之,如今又作這般姿態,果然修真之人也不能免俗啊。
正當莫離思考如何應對這些人時,見遠處姬少陽等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急忙向身邊的表示:「改日,我在後山小屋,煮好茶招待大家。少陽你不是有事尋我嗎!」說著,莫離衝出人群朝著姬少陽這邊快步走來。
姬少陽反應過來,連忙笑著圓場說:「師兄,怎麼才來,就等你了。」
接著又抱拳向人群施禮說道:「諸位,人我且借用一下,改日我等一起去後山尋他,定把他那些法術給學全嘍。」
「少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到時,我等便來尋你。」
「對,少陽,你可是此屆風雲榜榜首,到時你少不了得多指點幾招。」
「……」
「好說,好說!」姬少陽看著這些人,也是一陣無語,連忙拉著莫離走進屋子,關上了房門。
「哼,不就贏了場比試,裝什麼裝!」
「就是,又不是榜首,還擺起架子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的莫離不可同日而語啊!」
「噓,小聲點,別被聽見!」
「怕什麼!」
「我說你們這些人,一會兒人前諂媚,一會兒人後編排,還不害臊!」
「唉,我說你怎麼說話呢!」
「喲,這就急上了啊!」那人有點嘲諷看著眼前這些口蜜腹劍之人,接著說:「你們好生想象,現在在姬少陽屋中的到底是哪些人?難道還看不清形勢嗎?」
「嗯,這些人自從跟莫離混在一起,修為都在飛躍啊,拓拔玉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眾人細想,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姬少陽屋中。
「呼,師兄,你現在可真是大紅人,走哪兒,哪兒水泄不通啊!」呼了一口氣,姬少陽調笑著說。
莫離見拓拔玉等人都在屋中,點了點頭,徑直走向茶桌前,端上一杯差,飲了一口,嘖嘖嘴說:「好茶!」
接著,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看著已經盤坐下來的姬少陽,笑著說:「要論紅人,少陽,你可是風雲會榜首,炙手可熱勢絕倫啊!」
屋中眾人,哄堂大笑。
「師兄抬舉,這榜首之位本就該屬於你。」姬少陽此時,擺了擺手說。
「少陽謙虛,獲勝便是獲勝,你當之無愧。」莫離說。
「你們就別互相客套了,要我說,不管誰是這榜首,反正都是自家兄弟!」赤炎見二人客套,哈哈一些說。
「對,都是自家兄弟,不虧!」
「師兄,你的傷勢痊癒了嗎?」拓拔玉關心地問,眾人也是拋來關心的目光。
「嗯,已經痊癒,拓拔、赤炎你們怎麼樣?」
「我早就痊癒了,這段時間本想去探望你,誰知金長老不讓進屋。」拓拔玉說。
「赤炎這一次可是賺了!」風晴此時朝著赤炎拋了個媚眼,笑嘻嘻地說。
「哦,快來說說!」莫離頓時起了興緻。
「風晴,少他娘的胡說。」赤炎臉色一紅,急忙說。
「別理他,快說說,他賺了什麼?」姬少陽此時也是笑呵呵地說。
「那我說了?」風晴故作玄虛地說。
「說吧,還賣起了關子!」拓拔玉懟了風晴一拳。
風晴故作吃痛,揉了揉胸口,朝著赤炎嘿嘿一笑:「赤炎,你看,我只能說了。」
「說吧,說吧!」赤炎見風晴的賤樣,無語地說。
「你們還記得是誰把赤炎打傷的嗎?」風晴笑呵呵的問道。
「是紅衣女子?」秋水突然開口說。
風晴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正是。咱們赤炎兄在生死關頭,奮不顧身將快速墜地的紅衣女子給生生的抱住了,把人家給感動了,芳心暗許,後來養傷期間,兩人就眉目傳情,你儂我儂。」
「休要胡說,紅蓮與我不是你說的這般。」赤炎反駁道。
「莫要狡辯,赤炎你真是好手段呀,早知道我也對幾位師妹手下留情,坐享美人之福了。」風晴拍拍腦袋,故作遺憾狀,笑哈哈地說。
「風晴,你要是坐享美人福,那秋水咋辦!」拓拔玉突兀地說了這麼一句。
「喂,拓拔,你想啥呢!」秋水實在受不了拓拔玉這一刀,翻了個白眼說。
「難道不是嗎?你倆人不整天膩歪在一起嗎?額……想想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拓拔玉雙手不斷摩擦著雙臂,搖了搖頭,做著滑稽的表情說。
「喂,拓拔,你再亂說,信不信我跟秋水一起揍得你滿地找牙!!」風晴朝秋水看了一眼,「惡狠狠」地說。
「看,張口閉口都是秋水,你風晴所在的地方,三尺之內,必有秋水。」拓拔玉滿是不屑地回了一句。
「拓拔,你……」風晴和秋水異口同聲的說。
「哈哈哈……」屋子裡傳來一陣笑聲。
莫離打心裡提赤炎高興,他認真的說:「赤炎,好好待紅蓮。那天的比試我看,紅蓮的修為不錯,性子也很直爽。修真之路,能遇良配,美事一樁。」
赤炎也不扭捏,笑著說:「師兄,別光說我,你跟瑤光仙子怎樣了?」
「對呀,最近沒找你嗎?」
莫離搖了搖頭,開口說:「我跟她是師門之誼,相知之情,並無男女之愛。」
「哼,女人就是靠不住。」拓拔玉提莫離打抱不平道。
莫離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實際上他心中自有計較,他與瑤光的感情也只能停留這裡,男女之情是沒有可能。他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弟子,而瑤光是靜華真人的得意弟子,天差地別,彼此能夠交心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別看我了,大家對接下來的內門之選有什麼看法?」莫離擺了擺手說。
「不是已經獲得資格了嗎?」拓拔玉疑惑的問。
秋水搖了搖頭說:「並沒有那麼簡單,風雲會只是給予修為突出的弟子入內門的資格,但是想要真正成為內門弟子,還是需要經過考驗的。」
「啊!進個內門,真他娘的難!」拓拔玉忍不住爆粗吐槽道。
「大家也不用太有壓力,金長老曾向我暗暗透露,入內門的考驗,不是考驗修為,而是考驗大家的品性。」莫離見拓拔玉等人面露男色,微微一笑,開口說。
「嗯,畢竟是選入內門,肯定要更為謹慎一些,對於弟子的品性要做考驗,以防有陰險狡詐惡毒之人,渾水摸魚,最終給師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秋水點了點頭說。
「說起金長老,我倒是記起了一事。」姬少陽突然站起來身來,開口說:「金長老曾對我吟了一首詩,大家參詳一下是否別有用意。」
「少陽說說看!」莫離說。
「迢迢長生路,念念問本心。生死本無常,任滿飲杜康。」姬少陽將那日臨走之時,金長老吟的一首詩說了出來。
眾人沉默不語,細細揣摩這一首詩,良久。
「這什麼勞什子詩詞,會不會是我們會錯意了。」拓拔玉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腦袋說。
莫離搖了搖頭,說:「拓拔稍安勿躁,我覺得金長老已經告訴我們,如何應對接下來內門之選的考驗。」
「師兄,請賜教。」赤炎頓然精神抖擻,向莫離抱拳說道。
「修真修長生,長生修本真。本真即本我,本我即本心。一念間生死,隨性時超脫。」莫離將心中的想法娓娓道來。
姬少陽等人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拓拔玉卻說:「什麼本真、本我的,師兄你能說得明白點么!」
「獃子,意思就是大道自然,平常心對待就好。」風晴鄙視了一眼拓拔玉說。
莫離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