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想給我坐蠟?

第二百八十章 想給我坐蠟?

黃子澄聽到這話,立即向前邁了一步,拱手道:「不可,曹國公乃國家大將,現在國家是多事之秋,朝中沒有大將是不行的。還請陛下三思。」

「額……」朱允炆覺得黃子澄說的也很有道理,派誰過去還真是件讓人犯難的事情啊,無奈的說道:「那就只能請長興侯再跑一趟了。諸位誰去替朕請這位老功臣出山?」

看來也只能麻煩耿炳文了,這個人選是三個顧命大臣都能接受的,因此也沒人反對。出使肅國這個主意是齊泰出的,既然是這樣,那他肯定要負責到底,向朱允炆拱手道:「陛下,這個主意是臣出的,就讓臣去請長興侯吧。」

朱允炆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齊愛卿了。」君臣幾人又在謹身殿內討論了一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都散了。

但是朱允炆還是將方孝孺留了下來,因為方孝孺這個人滿肚子是學問,他最近讀書有好幾處不懂的地方,想要問問方孝孺,再加上他還想著跟方孝孺討論周朝的新官職。

不知道為什麼,一跟方孝孺聊天,朱允炆就感覺十分高興,真是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比讓他跟自己的老婆睡覺都高興。這大概就是兩個人氣味相投吧。

出了皇宮之後,齊泰就徑直回了家,第二天才來到了耿炳文的家裡,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老耿家怎麼大白天的還關著門,這家人最喜歡熱鬧,一般情況下到了晚上還是燈火通明。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但他有任務在身,無論如何都要硬著頭皮闖了。

齊泰在大門上敲了幾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老管家出來開門。所謂宰相的門人七品官,這位老管家跟了長興侯耿炳文這麼多年,京城裡的達官顯貴自然都是認得,見到齊泰后,十分恭敬地鞠了一個躬,道:「原來是齊大人,不知齊大人到此有何吩咐啊?」

齊泰一臉疑惑地看了看這個老管家,有抬眼向院子里望了望,只見裡面空空如也,也沒什麼動靜,不禁忍不住問道:「長興侯他老人家呢?」

老管家的臉上頓時切換成一幅悲戚的樣子,一臉惆悵的說道:「哎,我家老爺昨夜染了風寒病倒了,怕是不能見客。齊大人找他有事嗎?要不小人進去給您再問問。」

「病倒了?」齊泰的臉上頓時顯示出一幅驚訝的表情,道:「我昨天見到他還好好的啊。」

老管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睛里都滲出了淚花來,悲戚地說道:「誰說不是呢?我家老爺是武將出身,這身子骨一向是硬朗,可是這人啊,誰也怕上歲數。上了歲數說病就病,之前也沒個徵召。」

「哦。長興侯的確是年事已高,該好好休息了。」齊泰一臉悵然的說道,他這才想起來長興侯已經六十多歲了,到了他這個年紀,得點病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有皇命在身,不可能就這麼走了,十分為難的說道:「按理說長興侯病成這個樣子了,我不應該在打攪他老人家,可是我有聖旨在身,你看這……」

老管家嚇了一跳,立即閃出一條路來,彎著腰,恭恭敬敬地說道:「原來大人是奉了萬歲爺的聖旨,那請大人趕緊進來吧,小人這就替你引薦我家老爺。」

齊泰十分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跟在老管家之後,笑道:「那就有勞了,有勞了。」

老管家十分恭敬地彎著腰,一臉惶恐的說道:「齊大人說的哪裡話,小人可是萬萬不敢當。齊大人裡面請。」說著,就引著齊泰向耿炳文的卧房內走去。

走到耿炳文的卧房門口時,一名中年模樣的男人站了出來,見到齊泰后,臉上立即堆起了明顯的微笑,道:「原來是齊大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齊泰認識這位中年男子,他就是耿炳文的長子耿璇,娶的老婆是朱標的長女江都公主,是朱允炆的姐夫,立即回禮道:「不敢當,駙馬爺。下官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找長興侯商量要事的,不想長興侯病了。」

耿璇聽后一臉為難的樣子,「嘶」地一聲,吸了一口涼氣,道:「這個,家父現在病重,恐怕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道:「是齊大人來了嗎?皇上有什麼吩咐?請進來說吧。」

齊泰和耿璇對望了一眼,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還是走了進去。進屋子之後,之間耿炳文躺在病榻上,只穿了件睡衣,臉上也是無精打採的,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那副神氣,忙關切地問道:「長興侯,您老人家身體如何?要不要緊啊?」

耿炳文看了齊泰一眼,十分費力的抬起右手指了指屋子裡的一個座位,示意齊泰坐下,道:「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昨天晚上喝多了吹了會兒風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齊大人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請問皇上對老夫有什麼吩咐?」

齊泰是兵部尚書,雖然地位要比耿炳文低很多,但是好歹也是朝廷大員,用不著卑躬屈膝,看到耿炳文的示意之後,徑直地坐到了座位上,十分隨意地說道:「是這樣的。長興侯應該知道肅王搞出了兩個分別叫罐頭和火繩槍的秘密武器吧。皇上對這兩樣東西很感興趣,但是出於骨肉親情不好意思直接張嘴去要,所以想請長興侯跑一趟肅國充任使者,跟肅王談判,以削減他每年為朝廷上繳的糧食為條件,跟他交換這兩樣利器。底線是一百萬石。不知長興侯……」

「咳咳咳。」齊泰的話還沒有說完,耿炳文就躺在床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屋內的兩名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小丫鬟立即跑過去給他捋順胸口,然後又餵了他一杯水。

耿炳文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茶水,這才平復了病情,推開了一直給他按摩的小丫鬟,有氣無力的說道:「既然皇上有命,老臣不敢不從,只是我這身子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老夫已經是風燭殘年,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無所謂了。只是怕是耽誤了皇上的大事,那老臣就萬死莫贖了。」

齊泰坐在座位上,看著耿炳文的樣子,像是真的病了,不過他也不敢全信,畢竟像他們這樣的老油條裝個病那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準備,可以說是一秒入戲,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能說什麼?對方不僅是年老功高的開國功臣,還是朱允炆的長輩,他既然口口聲聲的說自己病了,那我還能硬逼著他去接旨嗎?以後還共不共事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既然長興侯身體有恙,那下官就不好打擾了。下官這就回去稟明皇上,讓他另擇賢才吧。」

說罷,站起身來,向長興侯作了一揖,道:「長興侯安心養病吧,下官這就告辭了。」

耿炳文躺在床上,吃力的向上蹭了蹭身子,對自己的兒子耿璇說道:「去幫我送一送齊大人。」

耿璇也沖耿炳文作了一揖,道:「父親,你好好休息吧。兒子這就是送齊大人。」說罷,陪著齊泰出了屋門,一直送到了大門口。

「駙馬爺請回吧,長興侯的身子還需要你去照顧。」齊泰走到門口之後,沖著耿璇拱了拱手,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然後就徑直轉身離開了。

耿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重重地冷哼一聲,嘴上掛起一絲冷笑,然後十分自得的轉身回了屋子。

耿炳文見自己的兒子回來了,臉上的神采頓時又恢復了起來,冷冷地說道:「他走了?」

「走了。」耿璇淡淡地說道:「這會兒怕是已經走遠了。」

耿炳文霍地一聲從床上站了起來,龍行虎步地走到門口向外望了望,十分自得地說道:「齊泰這個小子,一肚子壞水。他想的餿主意,他自己不去執行,反而想讓老夫給他頂雷。」

耿璇也是一臉得意地站在自己的父親身後,道:「他跟父親比起來還是嫩了很多,想給我耿家坐蠟,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耿炳文轉身回到屋內,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吃了兩口,一臉不屑地說道:「這幫書生,就知道自以為是。他們不了解肅王,我可是很了解。肅王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他費勁心血搞出的那兩件利器豈肯隨意送人?你去跟他談這個,無異於與虎謀皮。誰愛去誰去,反正老子才不會去趟這趟渾水。」

「父親英明啊。」耿璇站在耿炳文的後面,不住地拍著馬屁道。

齊泰回到家后,越想越覺得耿炳文在演戲,忍不住在家裡破口大罵他老奸巨猾。齊泰的老婆聽見后,心裡十分納悶,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他不去就不去唄,你去跟皇上說換個人去不就行了?至於在家裡這麼罵罵咧咧的嗎?」

齊泰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事情要是真的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現在朝廷派不出人來去,那很有可能就會派我這個建議者去。」

齊泰的老婆一聽這話頓時嚇得六神無主,臉色都白了,立即跑過來抓住齊泰的胳膊,一臉恐懼的說道:「真的嗎?我聽說那個肅國在西北殺人不眨眼。當家的,你要是去了,可不要亂說話啊。我和孩子們還等著靠你養活呢。」

齊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道:「行了,我自有分寸。再說了,我去了之後,再怎麼說也是朝廷的欽差,肅王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齊泰的老婆還是不肯依,女人的膽子都比較小,還是抓著齊泰的胳膊道:「那你也要小心點。我聽說那些個藩王個個囂張跋扈,殺人就跟殺雞似的,到時候,誰管你是不是什麼朝廷的欽差?」

齊泰心裡也有一點緊張,他雖然信奉儒家思想,已經準備好為自己的理想犧牲性命了,但是如果就這樣死了,那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最起碼得建功立業,揚名立萬之後再死,這樣以來,最起碼歷史書上會留下齊泰這號人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地說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於此同時,紫禁城裡的謹身殿內,朱允炆還在孜孜不倦地向方孝孺請教著問題,道:「先生剛才說的洪武年間的弊政確實很有道理,可謂是切中時弊。尤其是江浙一帶賦稅過重的問題,十分值得重視。朕以為,雖然那些人曾經支持過張士誠,但現在他們都是我大明的子民,朝廷應該對他們一視同仁。」

前文說過,朱元璋佔據南京城后,施行寨糧政策,對南京附近的百姓剝削的很嚴重,不過老朱也是個夠意思的人,當了皇帝之後,就減免了這一帶的賦稅,以報答這一帶的老百姓對他的支持。但是,老朱是個精明到腦袋上都會冒煙的人,自然不肯吃虧,因此他減免的這一部分賦稅就要從其他的地方找回來,具體來說就是,從張士誠之前佔領的地方找回來。因為張士誠統治這一帶的時候,只向百姓收取很低的賦稅,百姓心中都念著他的好,在他死後還在給他燒香懷念他,這讓朱元璋很生氣,所以就向他們徵收很高的賦稅,第一是作為報復,第二就是彌補自己曾經吃的虧。

「陛下聖明。」方孝孺十分欣慰地對朱允炆作了一揖,道:「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先帝以武力平定天下,實乃雄才大略之主,但是治天下不能靠武力,要文治,要施行仁政。否則無法避免暴秦二世而亡的歷史教訓,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朱允炆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深深地感嘆古人的智慧是多麼博大精深,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自己要治理好這個國家,就要廣布仁德,爭取民心,做一個像漢文帝一樣萬民擁戴的好皇帝,笑道:「先生說得好。皇爺爺雖然英明神武,但在位之時確實施行了一些弊政,執法過嚴,殺人過多,以至於大臣人人自危,還設置了錦衣衛這樣的機構監視群臣,導致君臣不能貞觀一朝那樣同心同德,共同治理國家。朕將來就要革除這些弊政,做一個媲美唐太宗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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